梦中未必丹青见

第31章


会在他偶尔想起她黯然神伤的时候给他将能冻死人的冷笑话;他独立完成第一件案子收到尾款的收获陪他在大雨滂沱中挑起探戈;她美丽,窈窕,性格开朗活泼,在聚会中往往是中坚力量,调动气氛的高手。方学景曾经在喝醉的时候搭着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说:“你别劣马想吃回头草,现在的这个就不错,你好好的得了。”那时候本来酒量就不好的李建刚眼睛前面是六七张方学景的痘痘脸,脑子里确是安雨沉静的侧影,在办公桌上看着文件。忽然,一股暖暖的东西从喉间涌出,他下意识的捂住嘴跑到了洗手间,然后就是痛苦而剧烈的呕吐。走出来之前,他把头放在水龙头下面,把水开到最大,知道整个洗手间都是哗哗的流水声。这里的水压很大,冲的他头皮一阵发麻。顺手拿了几张湿巾,擦干净脸上的水渍。镜子中的人是谁?是他自己,旁边还有一个女人的影像,模模糊糊,还在不停摇摆。他甩甩头,那女人不见了。他方才想起,镜子里的影像不是别人,正是她!为什么?凭什么?她都走了,怎么还要出现在他的意识里?为什么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都会看到那样极薄却挺得很直的背影?于是,洗手间的镜子,跟他的心一样轰然而碎。有工作人员追出来,向他索赔。李建刚掏出皮夹,取走了夹在最里层一张照片,便把皮夹扔到他身上,恶狠狠的说:“卡的密码是******”。说完才意识到,那是什么样的一串数字——她的生日。
  为什么?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有因为,必然有所以。
  李建刚及时的打断了自己的思绪,驾驶的人应该心无旁骛。他换了一下档位,让车子速度减慢,有帮副驾驶座上的安雨要下了车窗,让风灌进来。
  “唔……”许安雨发出了几声呓语。李建刚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燃烧的让他无法自持。时隔将近两年,李建刚才又有了这样不知所措的感觉,让人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自虐的快感。他评注了呼吸,装作专心开着车,手却在方向盘上渐渐收紧,露出了白色的指结。他看着挡风玻璃,实际上却用余光观察着她 的一举一动。此时的许安雨脆弱如琉璃,小小的身躯全部深陷在位子上,头发披散下来,被汗水黏在脸和脖子上,显得一张巴掌脸越发的小巧。白色的小上衣配黑色的及膝裙,端庄又可爱。锁骨在她细小的呼吸下轻颤,像是微风吹过雨后挂满露珠的树梢。她轻吟几声,换了一个动作,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她牵动着,她每以后个动作,都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他响起了两年前的黑森林,那个迷乱的夜晚,她也是这样的精致欲碎。而那一晚之后,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连缓冲的时间都不给他们。直至后来他跟安雨的最后那一段快乐时光,隐忧在他心中隐而未发,或许是他可以不去在意安雨为什么忽然间同意搬到自己家住,为什么态度来了个180°大转变。他是如此的急切,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幸福。
  就在今天早上之前,李建刚已经成功的从父亲手中接棒,成为一方巨擘华希贸易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财务行政一把抓。他摒弃了以前以德服人的领导作风,转而雷厉风行。公司以前常跟他打成一片的兄弟们见了他都畏惧三分,毕恭毕敬的叫一声“李董”。他几乎换掉了许安雨在市场部建立起来的所有机制——虽然他知道那是最有效律的。也许他从来都不是不满意这些人的工作,在心底里。他本能的反抗所有跟她相关的一切,他倾尽一切力量反抗、丢弃、甚至毁灭。
  今天早上八点半,他准时的像平时一样上班,黑色的阿曼尼衬得他更加英挺请贵,自然也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径直走到电梯前,身边的之首机警的帮他按下了上行的电梯。就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他无意中看到了大厅里的一个瘦小的影子。不等他的大脑作出反映,右手就神了出去,隔住电梯,惹来助手一生惊呼。他发了疯似的奔出去,焦急的在刚才看到她 的地方用目光搜寻她的痕迹。她还是那个样子,虽然瘦小,但是背总是挺的很直,下巴微扬,显出与生俱来的自信。唯一不同的是她把头发披散下来,额头上还有俏皮的刘海,显得整个人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可爱而优雅,走路也多了几分活泼的跳跃步,青春飞扬。跟从前盘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总是严肃的面庞根本判若两人。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会心的,甜蜜的。脚上不见了七八公分高的高跟鞋,取而代之的是时下流行的学生款帆布鞋,显得脚愈发的小。
  不知为什么,就只有刚才的惊鸿一瞥,他惊异于自己竟然将她观察的这么仔细。是职业习惯,还是20多年来眼神本能的对她捕捉?
  随后,他在前台如愿以偿的弄来了她无意间掉落的手机。粉红色索爱滑盖。他迫不及待的翻开电话薄,查看着姓名。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他的。
  结果让他如坠冰窖。所谓的电话薄里只有两个名字,一为妈妈;二为周晨,没有他。
  
  
☆、Chapter  45   暮然回首
  周晨是何许人也?他跟安雨又是什么关系?李建刚感觉心里漫过一丝久违的危机感。自从婚礼上安雨不明所以的离开,没有跟他说过一次为什么,更没有提及将来。后来他才心痛的发觉到,不仅是这样,就连他们到底是怎么决定结婚的他都不明不白。闹到是因为大树下的那一晚?以安雨的性格,不可能一个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晚上而决定结婚,就算发生了什么,就算怀孕,只要他不是她想要嫁的人,她都断然不会接受。而那个晚上,距离他们邦交正常不过几个月,不用说安雨,就连他自己都不会在认识一个人几个月后就想要跟她结婚。
  那他们的婚约有算是什么?
  李建刚打了个电话给怡人,让她在中南路的酒店定一间房。怡人大概是李建刚唯一百留下来的与安雨有关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在清理她留下的东西时,他连小小的发卡都不放过,一并扔掉,他以为他已经厌恶她极点,再多看一眼都会提醒他20年来的愚蠢固执。偏偏在处理怡人去向的时候,他犹豫了。在他对市场部赵旭梅说出:“让叶怡人做我的秘书”时,连他自己都惊讶的难以言喻。之后便是化悲愤为力量,接二连三的谈成了几件大案子,仅仅三个月内为华希盈利了之前一年的利润,化解了因为安雨挪用的500万的财务危机,一时间名声大噪。当时,国内着名的财经杂志、电台、电视台纷纷向他伸出橄榄枝。李修明的名字街头巷尾家喻户晓。是的,他改了名字——李修明,意思就是名字修改了之后才是明智的。然而他不该再这个时候遇到他生命中的魔星,让他在泥沼的边缘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自己也不清楚会不会回头。有句话说:“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看来圣人也有谬误。
  安雨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纵使李建刚知道她酒量不好,但是从前的工作多多少少也要求她有些量。他刚才把他抱上车的时候看了一下桌子,大约10个酒瓶子。啤酒的读书想必白酒低的不是一点点,三瓶应该不在话下,怎么就醉成这样?大晚上的,周围都没有路人了,还跟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喝的烂醉如泥,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在里面的一年多让她忘了这个世界的险恶?李建刚强行压制住把她摇醒骂一顿的冲动,叹了口气,继续专注于路况。其实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车辆了,他把注意力转到驾驶上,无非是像掩盖自己刚才的茫然失措,下意识的逃避一些事情。路上没有人发现,一个看似专注的驾驶员的心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安雨这个样子,淡了酒店里自然也是一番忙碌。好在李建刚的知名度帮了他的忙,他又是这里的熟客,一群客房服务的小姑娘 显得殷勤而拘谨。把安雨交给其中一个比较信得过的服务生,李建刚自己也钻进了浴室。连着一个星期的会议,又马不停蹄的感到三亚开会、见客户、签约。差不多半个月他都没有放松一下,昨天晚上刚回来,今天一天有扑在了跟袁伟斗心眼上。谁知道一早上就看到了“故人”,害得他一天的精神都无法集中,这能把工作统统退给了助理,自己开车回家。而在开车的途中,又见到了不该见的人。
  李建刚神清气爽的走出浴室时,已经看到安雨躺在了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床上。大概怡人不知道安雨也在,所以帮李建刚定了他平时用的单人间。他甩了甩头上的水,下意识的把浴袍 的带子拉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午夜的电视节目并不精彩,多数都是新闻,更多的是广告。好多个电视台里面都传来推销员激动而亢奋的声音:“九九八,真的只要九九八,健康实惠带回家……”李建刚索性恨恨的关掉电视,但是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要干什么。今天他一天都觉得异常烦躁,这个许安雨,到了晚上也不让人消停一会。
  他伸长脖子欲盖弥彰的瞅了瞅正在酣睡的“始作俑者”,皱了皱眉头表示憎恨。
  “水……”无意识的呓语偏偏让李建刚心里一惊。乍听起来还以为是“睡”字,仔细想想应该是要喝水。喝醉的人会口渴,这些日子他不少喝酒,对于这方面倒是心有戚戚焉。立马到厨房倒了一杯水拿出来,半扶起安雨,把水杯放在她的唇边。
  近两年来第一次,李建刚离她就这有这么近,近的几乎呼吸相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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