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黑漆漆不见五指,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偷偷站在床前,观察着趴在床上静静睡着了的江林。
自己第三天就能下床了,而江林却趴了五天都没出房门,陆靖心里其实隐隐有些内疚,毕竟是自己先激怒他,他才动了手。
这个灰老鼠一样的年轻人,仅一瞬间,就征服了他,最初他一直忍受自己的嘲弄和奚落,不声不响的,还以为他是害怕或者是不敢反击。奢华的锦衣玉食,自诩无双的武功,陆靖眼里自己所谓的优势,现在都成了一个大笑话一样,江林那一剑让陆靖清醒地认识到,两人之间简直相差的不止一个层次那么简单,原来一直不是他没能力反击,而是他不屑更不需要去反击!
江林自然不是真的睡着了,早在陆靖立在外面没进来时就已经觉察了。但他没感觉到杀气,所以干脆装睡看看陆靖究竟想怎样。
陆靖在窗前站了几分钟,黑暗的室内看不清床上人的面目,只听见轻而沉稳的呼吸声,陆靖犹豫了下,伸手往床上江林的昏睡穴点去。。。。。。
手还没点上,身子就被掀趴在床沿上,随之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手被捉住扭在背上反折,江林低沉的轻笑:“陆公子好大的雅兴!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陆靖疼得哎哟哎哟的惨叫道:“别…别…再折了,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
江林一愣,松了手趴回床上,一动屁股上的伤就揪心的疼,冷汗就下来一层。
陆靖揉着自己手腕,一边揉一边呲着牙道:“你还真狠啊,捏这么疼。”
江林心道:“你疼,哼,你有我身上疼吗?”不过江林不会说出来,只沉默的趴着不动。
陆靖揉了一会儿,见江林不理,就脚步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床边,期期艾艾的说:“喂!那个….对不起啊!”说到最后对不起三个字,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还好这时候是深夜,再加上江林耳力比较好,才勉强听得见。
江林听不可一世的陆靖说对不起,首先的反映先是脑子里空白了两秒,接着就心里直发毛: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我在他肚子上刺了一剑,他还要跟我说对不起?以前是整天看我不顺眼,现在深更半夜跑来……江林哑然无语……
江林知道,陆靖本身并不坏,就是嘴巴损点儿。刚才是江林不想说话,现在江林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僵硬。
陆靖看江林不吭声,结结巴巴的继续说:“那个…江林,我…我没想到萧伯伯会责罚你,其实不怪你,都怪我激怒你……”
“我没怪你!”江林赶紧打断他:“是我自己做错事,师父责罚的对,这不干你的事,你不用自责!”
陆靖瞪大了眼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跑来给你道歉,你竟然这样不领情!”吼完直接气鼓鼓的跑了!在陆靖眼里,江林目前的行为是他绝对理解不了的。要是他陆靖被打成这样,心里早就把老爹骂翻天了!又怎么会自己责怪自己?
江林眼看着陆靖气呼呼的冲了出去,只能摇头苦笑:大少爷就是大少爷……
让江林没想到的是,陆大少爷还真是跟他较上劲了!每晚都来,今天送来镇上芝亭斋最出名的点心,明天送来个市集上淘来的小玩物,每晚花样不断。
江林不是不知道他在示好,也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内疚,但江林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第四次被拒绝之后,晚上陆靖摸到江林房内神神秘秘道:“江林,这次我送你的东西,你一定会接受的,你看!”说着手摊开,掌心里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红色圆球。
江林脸上骇然色变,惊呼:“烈焰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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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靖得意洋洋的说:“送你的,这回原谅我了吧?”
江林起身拨亮了灯,将那红色圆球小心翼翼的托在掌心,仔细端详,表面上的一层红色并不是光滑无痕的,反而有些坑坑洼洼,可能是怕人拿在手里太滑,故意做成这样。
这就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烈焰弹?传说南宫烈终其一生只制作了三十六枚,除了当年南宫烈亲手炸掉一枚,方圆十里寸草无生,轰动了整个江湖,之后又被其子用来杀了大恶人季连山,总共只剩下三十四枚,南宫一族因此而名噪天下,再无人敢惹。
江林手里捏着烈焰弹,心里“怦怦”心跳加速,就这小小的一枚,就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唐家也善于研制炸药,但是还没有精细道这种程度。烈焰弹比唐家的任何炸药都厉害之处就是体积小而且不藏毒。使用之后不会造成隐患。
要说江林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看了半晌,江林才抬头对斜倚着案头眉开眼笑的陆靖道:“你哪弄来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送你的你就拿着。”陆靖目光里有点躲躲闪闪。
江林抓起陆靖的手,将烈焰弹放进他掌心:“我不要!”
“你!…”陆靖瞠目结舌。
江林不看他自顾自的道:“陆靖,如果是你费心弄来的,你就留着自己用。你不用为我受责的事内疚,不管怎样我伤了你本来就是我不对,师父也不光是因为你才罚我,再说我现在不是快好了吗?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陆靖听了江林的一番话,沉默,接着艰涩的开口:“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陆靖一路向门外走去,内心里却在狂叫:你拒绝了我,不是拒绝我送的东西,而是拒绝和我做朋友吧?!之前对你冷嘲热讽,现在却贴过来任你羞辱!你一定心里很不齿我这种人!
不!江林,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只是太寂寞了!我需要朋友,一个不是因为我有钱或者有地位才和我接近的朋友!
江林看陆靖黯然离去,心里也不好受。朋友?!我江林的朋友不会因为衣寒而轻贱,不会因为寡言而讥笑,更不会因为武功好就媚之,陆靖,你就好好的做你的大少爷吧!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你!
接连几日陆靖没有再来过,白日里也不见踪影,倒让江林略微有些不习惯。
萧子寒见江林好的差不多,算了算出来也近两个月,毕竟还是惦念着山上,所以准备过二日就告辞回去。
江林侍立在萧子寒身侧,陪师父和陆清下棋,两个人棋盘上斗个你死我活,手底下也不闲着,江林恭立在萧子寒身后背挺的笔直,目不斜视,心里却暗暗好笑:这两人哪里是在下棋嘛,简直是在打架!
只听萧子寒嚷嚷着:“喂喂!你又悔棋,有你这样下棋的吗?”说着就往陆清手上抓去。陆清手背一翻,捏着棋子直点萧子寒手臂,左手就把老棋捡起来补到新的地方,气得萧子寒棋不下了,直接就开打。
陆清边打吼着:“你们师徒俩以多胜少,要不要脸?”
萧子寒一边接招一边笑道:“还用林儿?我一个人就把你给收拾了!”
江林巍然不动,也不管他们打架,只把打翻的棋盘扶好,又开始蹲在地上捡棋子,心道:“唉!这是今天第七次了…”
还没捡好就看见离玉匆匆跑进来朝江林使眼色,要江林跟她出去。江林看满地的棋子有点泄气,再看旁边两人还打的不亦乐乎,江林跟出去就听见离玉焦急的道:“江哥哥,你救救我哥,他一定要去赴约,我拦不住他!”
江林奇道:“赴约?什么约?”
离玉道:“南宫擎要我哥去离城三十里外的土地庙赴约,说我哥偷了他的东西,若不去的话,他要炸平整个镇。”
江林一听“南宫擎”三个字心里咯噔一声,急问:“你哥什么时候去的?”
离玉道:“一刻钟了!”
江林暗道糟糕,那烈焰弹莫不是陆靖前几日刚偷来的?来不及细问,江林立即拉了离玉赶往。
土地庙位于离玉镇城南三十里,周围一望无际都是荒凉的土地,只有少量的田地是有人耕种,因为离城稍远,这时又非耕种季节,就更加没人烟了。
江林和离玉还没有走进,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吼:“浑小子你交不交出来?”
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你让我交什么?我不知道啊,南宫擎,你仗着你们南宫家的赫赫威名,想敲诈我陆靖不成?”
江林和离玉一走进门,就看见一个身着玄色衣服,须发皆红,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指着陆靖满脸怒气,脸上的皱纹衬着红色的头发胡子,真是诡异极了。
南宫擎冷笑道:“几日前我途经这里,第二日就丢了一枚烈焰弹,我这几日明察暗访,整个镇除了你们陆家,都不可能有人敢从我身上偷走东西。而你们陆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你还是乖乖的交出来,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说着斜了眼睨了江林二人一眼道:“哼!就算你约了帮手,也别打算从我手中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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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一族在江湖上本就无人敢惹,南宫家现任掌门南宫傲一向深居简出,与世无争。
传说南宫傲一生未结婚,膝下只有南宫擎这么个亲侄子,近年来年岁渐大,南宫傲更是对这个侄子宠上了天,怪不得他会有一颗烈焰弹。
江林思忖着眼前的局势,跟南宫家的人敌对是件很危险的事。也不知道这南宫擎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火药,一个弄不好,说不定三个人的小命就完了。看南宫擎站立的姿势和离自己的距离,江林也没有把握在南宫擎出手之前能一招就制住他,那就给了南宫擎用火药的机会,这让他很踌躇。更何况根本就没有跟南宫家的人交过手,也不知对方武功的深浅,这下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陆靖一边笑一边道:“南宫叔叔你有何证据说是我偷的?我们陆府虽不如南宫家势大,但我陆靖也不是怕事之人,若硬要栽赃在我头上,我也没办法。就请南宫叔叔你划下道来,若是我输了,就算挖地三尺我也会帮你把烈焰弹寻回,若是我侥幸赢了,就请南宫叔叔离开此地,不要再为难我。”
陆靖一口一个南宫叔叔,倒是让南宫擎也不好意思立即发难,但是南宫擎认准了这偷东西的必定是陆家,所以对陆靖的话根本就不相信,眼睛紧盯着陆靖,防止他逃走,而对江林和离玉也盯得很紧。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南宫擎也急了,不想再耗下去。一指陆靖道:“既然你小子不承认,我也不愿让别人说我以大欺小!”
南宫擎哼了一声接着道:“不过我知道你老子陆清一定知道,我且去找他相助。”说完脚就往外走。
陆靖慌了,他自然知道要是老爹知道,他的下场估计会很惨。伸臂上前就去拦,南宫擎看陆靖慌慌张张的来拦,心里暗暗好笑:哼,还是太嫩,也不想想,我要是能找他老子,还不直接去找?还用的着费心巴力的约他来这儿?他老子要是知道他偷走了我的烈焰弹,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南宫擎装作很不高兴得顿住:“怎么?”
陆靖本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这说出去偷人东西还真不好听,虽然他偷的不是普通的东西,要是能偷到,估计每一个人不想去偷的。。。那可是个保命护身的宝物啊!!!
陆靖还没想好怎么答,但已经一眼瞥见站在门边的江林。还真别说,一身白衣的江林简直可以称得上潇洒俊朗,几日不见明显面色红润了不少,脸上也长了不少肉,眼睛清亮,神采飞扬,不像初见时那么枯瘦,整个人看上去都不一样了。
看江林赶来,陆靖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南宫擎是个难缠的角色,他又怎么能让江林和妹妹为了自己犯险?陆靖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主意,对南宫擎道:
“我爹现在没在家,你就算找到我家里去,也还是没用啊。离玉镇我比较熟悉,不如我跟你一起去镇上找?”
南宫擎呵呵干笑了几声:“陆小娃儿,你当我是三岁孩童那么好哄?”
江林一直未作声,这时忽然笑着叫了声:“南宫前辈”,南宫擎一转头,只听江林温润的嗓音道:“我知道在哪儿!”话音未落,人已出手——
南宫擎半边身子一麻,才惊觉江林的手指已经点上自己的穴道,但此时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手已经不听使唤,南宫擎身子不能动,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骂道:“先偷东西,后偷袭,陆家的人都是蛇鼠一窝。死小子你们走着瞧,只要我南宫擎活着,就必饶不了你们!”
江林笑而不答,陆靖这下可高兴了,见江林点了南宫的穴道,一步窜过来,高兴得手舞足蹈,围着南宫擎转了几圈,哈哈大笑道:“南宫老儿,这下你认栽了吧!”说着从怀里掏出来烈焰弹,鲜红的圆球在掌心里仿佛散发着巨大的光芒,陆靖炫耀似的在南宫擎眼前晃来晃去,然后迅速放回怀里,气得南宫擎眼睛都快冒烟了!
离玉惊叫:“哥!真是你偷的!?”
陆靖一手去扯南宫的红胡子一边笑道:“是我偷的怎么了?这样的宝贝谁不想要啊!~”南宫擎气的脸都紫了。
江林看见陆靖的手揪来扯去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走过来一把拍掉陆靖的手厉声喝道:“陆靖!你太过分了!”
陆靖愕然了下,瞪着眼,最终揉着鼻头拉下脸来陪笑道:“怎么了?”
江林冷哼道:“偷他人之物,是为贼行。南宫前辈年长于你我许多,可算是你我长辈,你怎能这样辱他?”江林说道最后简直是声色俱厉了。
陆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低下头没有吭声。离玉震惊了,这时她第一次看见陆靖如此对一个人俯首帖耳。连老爹的喝斥他都敢顶,江林吼他,他居然没吭声?
只见江林走过去对南宫擎拱手一礼道:“南宫前辈,我们来个协议如何?”
南宫擎听了江林训斥陆靖心里好歹舒服了点儿,又见陆靖果然听话没有再近前来,终于知道眼前这个才是厉害角色。不禁多打量了几眼,这一仔细看不得了,南宫擎心里也是暗赞,磊落挺拔之姿,双目炯然有神,身杆挺得笔直,身处胜者一方,却不见一丝傲慢之色,反而恭谨有度,不卑不亢,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腰上缠着普通的青钢剑,手随意的放着,但可以看得见那双手很沉稳,很有力。
南宫擎清了清喉咙道:“你是何人?”
江林朗声道:“前辈乃高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我们三个就算杀了你,相信也没人知道。我刚刚是趁前辈不注意才侥幸得手,若晚辈现在放了前辈,又能在前辈手下过个百招,不知道前辈能否不计前嫌,将此事就此揭过,从此后两不相欠?”
南宫擎又一次沉声问:“你到底是何人?”这时就可以看出南宫擎不愧是老江湖,他看出以江林的年纪,不但顷刻间尚未动手就制住了自己,还要在自己手下过个百招,他看出江林并非是个鲁莽之人,他这样说,一定就是有把握能在自己手下过上百招。但如今江湖上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真的敢跟自己动手的人还真找不出来几个。
江林见南宫擎不理自己的提议,反而一直追问自己是谁,心里也有些焦急。
南宫擎见江林面有难色,犹豫不决的样子,更加不急了,慢慢悠悠的说:“你若不说自己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这个协议?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陆靖气道:“你真当我不敢?”说着就又要上前。江林伸手拦住他道:“在下天山派江林。”没人知道江林说完后手心里全是汗,今天这事要是让师父知道,打断腿都是轻的!
南宫擎一怔,随后玩味的笑道:“天山派,江林?嗯,萧子寒首徒?不过你的提议不公平,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的烈焰弹?”
江林哑口无言,他没法去承诺陆靖手里的东西。
陆靖大声道:“要是江林在你手下过不下百招,烈焰弹双手奉上,我陆靖这条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南宫擎大笑两声,道了句:“好,好!一言为定!”
江林不再迟疑,伸手解了南宫擎的穴道,南宫擎活动了下手臂,一揉身掌风呼呼就拍向江林,江林连忙避开,在窄小的土地庙里施展不开手脚,本身江林在剑术上较为突出,这时只用一双肉掌,武功就大大折扣。若论内力,江林远在南宫擎之上,这点儿一交上手,南宫擎就有感觉,南宫擎终于知道,这小子说在自己手下过上百招,不是做不到,而是太容易做到了。尽管是这样,刚开始江林还是被逼了个手忙脚乱,直到十几招之后才逐渐稳住。
南宫擎眼珠一转笑道:“江林,送你个东西。”说着手往怀里去摸,江林那敢要他的东西,他浑身都可能是炸药。见他手摸了了下拿出来一扬,江林急忙飞起一脚踢飞陆靖,又抓了离玉暴退三尺护在身后。
结果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南宫哈哈笑道:“不错,臭小子真机灵。不过这才是真的!”说着右手指一弹,一个不知名物体落在江林身前一尺之处。
江林来不及再做反应,就听见“轰”的一声,江林感觉一阵热风袭来,烧得身上生疼,心道:“坏了!爆炸了!”
正当江林怔怔的愣在当场的时候,陆靖扑过来察看二人,离玉因为藏在江林身后而毫发无伤,而江林头发凌乱,黑头黑脸,衣服都成了黑色,这时听见南宫擎的声音远远传来道:“江林,烈焰弹就当我送你了,一年后必去天山登门拜会!”说着声音越来越远,人也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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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眼看着南宫擎越走越远,很快就变成一个小圆点,直到最后消失,江林也没敢追,一是追上了一时半会儿也擒不住他,二是不知他又会耍什么花样,到时候再给他来个大爆炸就完了。
陆靖左摸摸右看看,没发现江林身上有什么外伤,咧着嘴笑了,离玉看看江林全身黑乎乎的,再也憋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
江林走过来拧住陆靖的胳膊怒道:“你还笑!要不是你,怎么会惹上这么个大麻烦!”
陆靖看江林脸上一块一块黑的,牙齿却显得更白,唇角上也一块黑,眼珠瞪得老大,别提多好笑了,怎么可能止得住?自顾自的笑了会儿,看江林是真生气了,才正色道:“江林,大恩不言谢,从今以后我陆靖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江林见陆靖一本正经的样子,哼了一声道:“我要你这条命干什么?”忽然江林想起了什么叫道:“糟了,我出来时没跟师父说。”
天山派的规矩,长辈在,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江林急匆匆就往离玉山庄赶。陆靖一把拽住他道:“你看你身上,这成什么样子,总得梳洗下才能回去。”
江林点点头,离玉先行回去探下情况,回来说萧子寒两人还在下棋,估计要下到晚饭时了。江林这才放下心来。
三人先到镇上借了处农家给江林梳洗,陆靖又买了套新衣服,江林身上衣服黑乎乎的已经不能穿了。
陆靖和离玉都在外面等,忽然听见里面一声大叫,
陆靖以为江林遇到什么危险,也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开门就奔进去了,哪知道江林已经穿好了衣服,好好的站着……
离玉在外面听到陆靖也是大叫一声,这下她在外面也呆不住了,扭头进屋,发现江林和陆靖都好好的站着没动,离玉还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却忽然从江林面前的镜子里发现,江林骇然发白的面孔上仍然是一块一块的黑,离玉惊道:“啊!”
江林结结巴巴的道:“洗…洗…不掉了!”接着又喃喃自语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说着水盆里捞起布巾使劲搓洗,但是显然脸上的东西一点儿都没擦掉,一直到擦红了,还是一点儿都没擦掉。
陆靖走过来夺过毛巾扔在地上,吼道:“南宫擎,你这个王八蛋!”
三个人傍晚时候偷偷溜回家。
整个镇上的大夫都找遍了,没有一个人有办法把那黑色从脸上除掉。江林最终无可奈何的跟陆靖和离玉回来。
天色微暗,院子里已经燃灯,萧子寒和陆清正一边饮酒一边聊天,瞥见三人进来也没有说什么。江林已经吓得手脚发麻,心怦怦乱跳,感觉走路的双脚木木的,不像是自己的倒像是张在别人身上。
天色暗,再加上江林低着头,萧子寒自然也没注意江林脸上有什么异样。
萧子寒看来心情很好,但江林却一点儿不乐观,一年之约的事一定要说,可眼前想暂时逃过一劫也不可能了,脸上的颜色洗不掉,也不知道南宫擎这是什么药水。
江林走近几步扑通就双膝跪下,萧子寒一呆,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林刚开口叫了声“师父!”陆靖就冲过来,跪下道:“是我错了!”
陆清大奇,他这儿子他可是最了解不过,下跪?主动认错?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嘛!他双眼看了眼萧子寒,和他交换了个眼神,在一旁笑着准备看场好戏!
萧子寒故意“哦?”了一声,道:“怎么回事,说说看?”
就听陆靖在一旁叽里呱啦开始说:“我和江林闹着玩,不小心把一种药水喷在江林脸上,现在洗不掉了,请萧叔叔责罚我吧,千万不要怪江林!”
江林心里直叫苦:“完了,你就编吧,你当我师父是你老爹那么好蒙啊?”
果然,萧子寒脸上浮出一个很好玩的微笑,接着问:“小靖啊!你在哪里弄得药水?”
陆靖开始信口雌黄道:“有天我遇见一个江湖术士,他给了我一包东西,说是可以让人身体发痒,我不知道竟然洗不掉,不过我一定会找到这个人,找到洗掉的方法,请萧叔叔放心。”
萧子寒又问:“哦?有这么奇怪的药水?这人定是个世外高人,这我可一定要见识见识了,拿来我看看,说不定我能找到洗掉的方法。”
陆靖一怔,他瞎掰的时候还真没想到要拿药水出来,一时之间哪里去搞什么药水去?还是那种洗不掉的……
陆靖愣在当场,讷讷的说不出话,就见萧子寒一拍桌子怒道:“江林,你说!”
江林跪在一旁吓得一哆嗦,脑子里师父发怒的样子,还有师父手里的鞭子似乎已经抽在身上似的,光想想就觉得疼,哪还敢有所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连连叩头道:“林儿不该瞒着师父擅自行动,请师父恕罪!”
萧子寒和陆清是越听越心惊,这两人还真是胆大妄为!简直是不要命了,这南宫家岂是能随意惹得的?稍有差池那可就是死路一条。
越想越觉得窝火,越听越觉得生气,陆清脸色凝重,萧子寒气的手心都快捏碎了。
江林的头都快挨着地,陆靖跪在江林身边也逐渐感受到气氛忽然严肃起来,一抬眼看见萧子寒盯着江林快要吃人的眼神,还有老爹脸色铁青的坐在哪儿,仿佛随时都可能站起来暴打自己一顿。
陆靖可不是江林,这时候不跑还等什么?难道等着挨打吗?陆靖跳起来拉起江林就往外跑,江林正吓得要命,却见陆靖拉起自己,不知道干什么,就见陆靖像个兔子似窜蹦着,一边拉着自己一边嚷着:“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江林吃惊的看着陆靖拉着自己跑到院子门口,他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到了院门口才猛然醒悟,心里惨叫一声:“陆靖,你害死我了!”
只听见陆靖“哎哟!”大叫一声,扑通倒下,脚边碎了一地的白色碎片,原来是萧子寒的酒杯和陆清的酒杯同时飞到,不约而同的打陆靖腿上,陆靖趴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叫疼。
这时萧子寒招招手道:“林儿,过来!”
江林像见了鬼似的,一边跪下一边嗫嚅着解释着:“师父,我没想跑啊,师父!”跪在门口就是不敢过去。
听见萧子寒叫人去拿鞭子,江林浑身都吓软了。
萧子寒捏着鞭子坐着指了指前面的地“跪过来!”
江林一边求饶着:“师父,林儿知道错了!您别生林儿的气了!”一边哆嗦着过去跪好,萧子寒抬起江林的头,看了看江林脸上一块一块的黑色,霎时怒火中烧,一巴掌抽了过去,江林嘭的跌在地上。
刚跪好萧子寒反手又是一巴掌抽过来,江林不敢躲,又是应声倒地,还没等江林跪好,萧子寒的鞭子急风骤雨般就兜头抽了下来,离玉都已经吓呆了,眼看着江林趴在地上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却一动不动的挨着。
江林咬着牙一声不叫,只嘴里不时说着:“师父,林儿错了!”“师父,林儿不该让师父担心!”等之类的话。离玉和陆靖从江林紧攥着的手指和浑身发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疼。
萧子寒铁青着脸手里的鞭子丝毫不停,一下下全抽在江林身上,也不捡地方,只毫无章法的一阵乱抽,虽然没用内力,偶尔抽在背上的鞭子还是让江林疼出了一身汗。
陆靖和离玉这时才醒悟过来,陆靖扑过来趴在江林身上护住江林,而离玉就扯着陆清衣服让他求求情。
萧子寒见陆靖趴在江林身上倒真是停了手,喝道:“让开!”,
陆靖跪直了拉住萧子寒握鞭子的手:“萧叔叔,是我错,是我错!求你别打江林,他是为了救我才惹您生气!”
萧子寒不理,甩开陆靖鞭子继续抽江林,陆靖连忙扑上去用身子挡,萧子寒生气,也不管他,鞭子直接就抽上挡在前面的陆靖,陆靖没骨气的“哎哟,疼啊,萧叔叔,哎哟!”惨叫个不停。
萧子寒气得回头瞪着陆清道:“把你儿子拉开!”
陆清不动声色的笑道:“萧老二,陆靖给你做记名弟子如何?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不心疼!”
陆靖猛抬头不敢置信:“爹!你……”江林心道:“陆靖你完了!”
陆清咳嗽了一声道:“闭嘴!”随后笑着对萧子寒道:“萧老二,怎么样?替我好好管管这个顽劣的混小子。”
萧子寒一愣,哈哈笑了一声道:“陆家大少爷,你也舍得?”心里知道陆清是怕陆靖闯出这祸事,引起南宫一族对天山派不利,所以认了记名师父,打算祸福与共,一起承担,其实萧子寒并不怕,刚想开口拒绝,就听陆清已经不等他答应就朝陆靖喝道:“陆靖,还不拜见你师父?”
陆靖咬了咬牙,知道老爹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没办法,口喊“师父!”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萧子寒知道再拒绝就是不尽人情了,也就受了他三拜,喝了声:“跪一边儿去!”
陆靖脸上惨然,这时候他是万万不敢再拦了,这一记名弟子不要紧,萧子寒成了自己师父,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但天山派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剑术圣地,要搁平时陆靖肯定是高兴的不得了,可现在他难过的快哭了,他不敢拦,现在再拦就是忤逆师父,所以只能挪到一旁跪着看江林挨打。
萧子寒却出乎陆靖意料的扔了鞭子,本来萧子寒就是因为气他自作主张,倒也不是因为他惹了什么人。萧子寒的人生里还没有“怕”这个概念。
萧子寒把江林从地上拖起来,江林被打得到现在身上还止不住的哆嗦,疼得全身抽搐在一起,萧子寒刚一松手,江林就身子往下滑,蜷着腿半跪半趴在地上,脸上的汗直往下滴,顺着额头流下来,眼睛上都沾了汗水,模糊了视线,迷迷糊糊中看见师父把自己拎起来,吓了一跳,立刻口里讨饶道:“师父,林儿错了,您就饶了林儿这次吧!”又见师父从自己腰上抽出了剑,江林不知师父要干什么,
陆靖在一旁可看的清楚,他“嗷”的怪叫一声,扑过来扯住萧子寒的衣袖道:“师父!师父饶命啊!江林他罪不致死啊!别杀他啊!”
萧子寒立时脸就青了,一脚踹过去,陆靖被踢飞,转头萧子寒对陆清道:“你儿子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陆清笑得肚子都疼了还没止住,江林听见陆靖说的话也憋不住笑了,陆靖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师父拿剑不是杀他?
萧子寒哼道:“我是那种为了这点儿小事就杀了我徒儿的人吗?别说惹了他南宫擎了,就是南宫傲亲自来了,也抵不上林儿半根指头!”说完又瞪了陆靖一眼。
萧子寒割下身上一片襟子,把酒壶里的酒端过来,又在左手指上划了一刀,将血滴在酒里几滴,晃了几晃,倒在襟子上就开始擦江林的脸。
江林刚刚挨了两巴掌脸上还是肿得,这一擦是又痒又疼,萧子寒一边擦一边揉,力道一点都不轻,可把江林折腾个够呛,还不敢叫疼。
萧子寒仔细的擦着,直到江林小脸上干干净净,除了脸颊上几个红红的指头印,一点儿黑色都没有了才作罢,接着又倒了酒擦江林的手,手上没有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也都是黑色,一边擦一边道:“南宫家的这种黑色雾弹要用酒和血来擦才行,记住了吗?”
江林唯唯诺诺答应着:“是,是,师父,林儿记住了。”
陆靖看萧子寒为了江林直接把手给割了取血,而江林也一副自然得样子,一点儿也不见惶恐之色,方知对方师徒情浓,并非自己想的那样要杀江林,顿时尴尬的跪在一旁,觉得很不好意思。
萧子寒给江林擦好之后就拉他站起来道:“以后再自作主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看江林吓得脸色都变了就没再说下去,瞥了眼陆靖道:“陆靖,还不过来拜见你大师兄!”
陆靖站起来慢慢走过来,心里想吃了黄连一样苦,本来是想交个朋友,现在倒好了,成了大师兄,以后他不定会怎么修理我呢!
陆靖走到江林身前,曲膝跪下喊了声:“拜见大师兄!”,就见江林伸手过来拉起自己,江林还未说话,就听见萧子寒对自己老爹说:“陆清,后天我就带他们二人回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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