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散

56 因为撒谎


我无奈的看着憋着嘴,忍着哭泣却忍得直打嗝的小家伙。随风想要跪坐在腿上,可是又舍不得把手从身后拿回来,拼命地想要往后缩,却又怕被视为抗刑更是难熬。
    随风整个人就是一副可怜兮兮的又矛盾又委屈的气场。
    “唉,”我叹了一口气:“怎么变成爱哭鬼了?”
    我伸手把随风一把捞了过来,小家伙还以为我气急了要打,缩着脖子整个人都不会动了。让随风靠坐在我腿上,我抽出纸巾给哭红了眼睛的小东西擦了擦脸。
    “我是不是老早就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皱着眉头看着随风:“怎么最近成绩没见涨,掉金豆豆倒是有进步。”
    随风整个人都蔫了,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忽闪忽闪弯弯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听到我的话,整个人往我的怀里靠了靠,嘟着嘴没说话。
    “去上楼去,”我拍了拍随风的屁股,吩咐道:“洗个澡换身衣裳,作业做好了来房间找我。”
    “姐姐还打啊~~”随风说着话抻长了尾音,满是讨饶和撒娇。
    “不然呢?”我将随风扶起来,自己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自己说还有没有别的错?”
    随风扭扭捏捏了老半天,才不情不愿的开口:“有。”
    我揉了揉小家伙的发心,暗叹随风个字倒是不高,同龄人里算是矮的了。不过在大安国,倒是学堂里出来的一个个都一边高矮,果然还是现代营养好。
    我也回了房间冲了凉,一身居家服,拿着手巾揉搓湿漉漉的头发。洗了个冷水澡,我终于强行把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了。
    之前那30下藤条可没留什么力气,到底还在气头上,不过看到随风的眼泪倒是让我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之所以随风如此怕我,他不是怕我的责打,而是怕我失望冷漠的态度,就如同刚刚一样。忘记了什么时候,记得随风和我说过,生气也好打骂也好,只要别一脸例行公事的冷漠。那让他觉得血都是冷的,觉得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想着事情,头发也吹干了许多,抬头看了看时钟,竟然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分钟。
    随风怎么也会来找,这点信心还是有的,自己带着的孩子品质还是有保证。坐在床头拿了本书随意的翻着。厚厚的一本二十几万字的书被我粗粗的翻看过,随风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近两个小时,是作业很难?
    我合上书本,起身往随风房间里走去,这几日为了帮我联系各集团组织,腾芊芊都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回了自己家的豪宅。
    我敲了下门,没等里面有动静,就拧开了把手。
    随风坐在写字桌前,正扭着头看着门口的我,手却把正写着的练习册扣上了。一脸牵强的笑意:“姐,我刚好写完,正要去找你呢。”
    我走过,随风还欲盖弥彰的捂着作业本,我干脆站在随风面前:“写完的作业给我看看。”
    随风转过身去,翻找一旁一摞书籍,拿出练习册递给我,故作轻松道:“35到40页。”
    “那一本。”我扬了扬下巴,没有明确的指,但随风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姐姐,那本还差一点,没写完呢。”
    我的手摊开在随风面前,没说话却也没动。
    “姐姐,对不起,那本一点还没写呢。”
    随风低垂着头认错,我却依然无动于衷,摊开的手纹丝不动。
    我清楚的看到随风握紧了拳头后又松开,不得已摊开了桌子上的那本练习册,往旁边挪了挪。
    我瞟了一眼,英语习题集,只写了些选择题。看了一眼随风,当着随风的面把练习册拿起来,抓着书脊抖了抖,果然几页折得小小的纸撒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
    随风贴着椅子站起身:“答案。”
    “叶随风,你是嫌错误犯小了,一次性打不服你是不是?”实在没想到随风这个风头上还拱着火的犯错误。
    随风屁股堪堪挨在椅子上,手紧紧地攥着裤线,抿着嘴也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我拿着手里的练习册在随风面前一页页的翻看起来,后面几页的答案被撕了下来,想来是抄着不方便干脆撕下来夹在书页里。我是叫着随风收拾好了去找我,估计也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进来。
    英语素来是随风的大难题,上学之前的补习时我就知道了,更是叮嘱过他要特别用心。这一会儿翻了几页,前面两章的内容还好,改了错误记了笔记。翻到后面,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选项,错了也没改,更是一点多余的笔迹都没有。
    “这些老师讲过没?”我摊了摊书本,让随风扫了一眼。
    随风答得倒是很快:“讲了。”
    我抬眼看了一眼,果然说过后随风就有点懊悔的咬了咬下唇。
    “讲过就这样一片空白?”我把练习册举到随风面前质问:“笔记呢?”
    “我…”随风往后缩了缩,让开了举到面前的本子:“我单独记在笔记本上了。”
    我把手中的练习册往桌子上一仍,垂了眼睛道:“笔记本拿出来我看看。”
    随风把手背在了身后,眼神慌乱的四处乱飘,始终低垂着头。闻言更是不安,却又不敢不答,只得将声音降到蚊子一般。
    “没带。”
    若不是早知道答案,我也听不见随风说得是什么,这会儿看着随风实在是有些失望,抱着胸没有言语,只看着随风罚站一样的垂头站在我面前。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因为撒谎的事打过你没?”
    随风似乎想抬头看我一眼,却最终半途垂了下去:“打过。”
    我‘嗯’了一声,依然没有说话,想着给随风个机会,等着他自己坦白。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随风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对不起,姐姐,随风没记笔记。”
    “觉得我很小题大做?”
    “没!没有!”随风着急的抬头看我,眉头皱得紧紧地:“是随风撒谎。”
    我四下看了看,随风因为我的动作整个人僵硬了几秒钟。藤条被我顺手放在了楼下,再说我也不想再拿藤条打随风了,鸡毛掸子倒是在。
    我走到房间的另外一角,抽出了鸡毛掸子,会审的时候,看到随风已经一脸的纠结,小脸苦在了一起。说起来,随风自来到这里,反而是掸子挨得多些。
    “我打你是想让你明辨是非,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最不济也要知道什么对自己好什么对自己有害。”我拿着鸡毛掸子点了点,随风转过身去扶着桌子沿,加上他和桌子的距离,恰巧成了一个准备挨打的姿势。
    “你总不能永远跟着我,我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形成的习惯和观念,可以给你自己一个枷锁和底线。”
    随风红着脸答应了一声,腿绷得直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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