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花魁再就业

27 有一点动心


生了几天闷气已经在脑子里让华韶死了无数次的太子爷,听到下面的人来报华韶去了茅屋。
    “哼!不去。”蔡永义仍是翻着帐册。
    张公公笑着问:“主子真不去?”
    蔡永义看了看近晚的天气,起身正要更衣。张公公使坏问道:“主子这是要去哪?”
    “哪都不去,让那臭丫头也尝尝等人的滋味。”蔡永义又坐下,心却静不下来,看着帐册上的数字脑子里一团乱。
    “那您可要失望了,听说华韶姑娘去找您见您不再便回了,并未等。”
    蔡永义手握紧了手中的册子,瞪了张公公一眼:“你笑啥?”
    张公公憋笑跪地回道:“奴才不敢。”
    “死奴才等着看我笑话是吧?你明天让人给那丫头找点麻烦。”
    张公公不解:“主子魅力无边,何苦让奴才们掺和。”
    蔡永义将手里的东西掷向张公公,骂道:“你是越老越不怕死了,阴阳怪气些什么。”
    张公公冲上前去小心地将册子拾起:“主子打骂奴才都好,别拿这东西撒气,国库还指着它们呢。只是主子,您在华韶姑娘那里,到底是要证明自己不用凭太子爷的贵重身分也有足够征服姑娘的魅力,还是想证明妓人无情?若华韶姑娘对您动了真心您又该如何呢?”
    蔡永义没有说话。
    华韶数月未有宾客点牌子了。鸨母原以为是世道不好,穷人们唯生艰难,想必有钱的老爷们日子也紧巴。可莺儿的主顾们络绎不绝,银子纷纷洒洒不曾断过。思量了许久,鸨母看出了门道,不是世道不好,是华韶名气被莺儿打压,而要价却最高。
    “韶儿,妈妈同你商量个事。”鸨母亲自将莺儿送出去赴会后找到华韶。
    “妈妈请说。”华韶正同小菊在院里的树下望着树上聒噪的蝉伤脑筋。
    鸨母也被夏蝉吵得头疼:“果然吵,你是不是又睡不好了?”
    华韶笑道:“我时间多,想睡随时躺下便是,只是莺儿太忙,难得可以多睡会儿偏偏这些恼人的小东西没片刻安静。”
    “难为你心疼她。妈妈要同你说的正是生意的事。”鸨母让几个丫头都去院门外候着,接着道:“韶儿你也几月未有人找了。”
    华韶低下头,她知道鸨母迟早会发难,也不吃惊。鸨母急,她心里也急,一直吃老本能吃几日,做这行能挣钱的也就那么几年。“韶儿对不住妈妈栽培。”
    鸨母摇摇头:“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把价适当降降?”
    华韶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降价不只是赚得钱少些那么简单,也意味着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在坍塌,一旦降了一次,便会一降再降,永远起不来了。
    鸨母问询道:“你觉得呢?”
    “妈妈再给我一些时间可以吗?降价可图的不过短利,我想想办法。”华韶虽这么说着,底气却不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
    当次日便有人出原价点华韶作陪时,鸨母还以为是华韶又有了什么起死回生的点子,还同环儿聊起:“要说聪明劲,在我手里呆过的丫头还得数韶儿。”
    环儿从珠儿手里接过刚从井里捞出的冰西瓜切成小块,用细签子挑着籽,“可不是,奴婢也看过些伶俐的姑娘,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小心机,心眼子一多人也坏了心,华韶姑娘是大智。也就是出身不好,若生在好些的人家定是个有大出息的。”将挑完籽的西瓜递给鸨母:“太太快吃,迟些便不凉了。”
    “这次的瓜倒很甜,不似上次的还有白瓤。”鸨母指着珠儿道:“你。井里余下的给欣儿姑娘华韶姑娘莺儿姑娘各送一个去。”
    “回太太,井里只有两个了。”珠儿向环儿投去“姐姐救我”的可怜目光。
    环儿接过话:“莺儿姑娘还没回来,先给那两位姑娘送去,我呆会再找那瓜农多买些。”
    “你去作什么?”鸨母瞪了眼环儿:“手下这些小丫头懒怠的小姐脾气都是你给惯的。”说完用更凶狠的目光瞪向珠儿:“你去。”
    珠儿委屈着跑了出去,跑了一半想起忘了问鸨母要银子,又回来,环儿怕珠儿又被骂,已拿着银子跟了出来,心疼地叮嘱:“叫人一起去,你一个人哪里拿得动。”
    华韶几乎有些感激这位如及时雨般突然出现的客人,以前只觉得寻欢的男人可恶,于是去宴会的时候多,单独作陪都是能推便推。
    客人坐在大厅里饮茶,华韶由小菊搀着过来道了万福。
    客人闻声转过头,笑了。
    华韶惊得瞪大了眼:“蔡……”
    蔡永义看了看四下,作了个嘘的手势。他原想找手下欺负华韶再来出英雄救美,可一想到男人欺负女人无非打骂或轻薄,无论哪个他心里都硌应。
    华韶高兴得藏不住笑意,低声道:“这里人多眼杂,公子请随我来。”
    蔡永义原以为华韶要请他去房里,脸上虽害羞着,心里却暗骂道:“果然一看有些钱银便殷勤了。”
    谁知华韶只是请他去园子里的石桌坐下叙旧,连院门也没入。
    小菊嘟嘴看着二人的熟络模样有些难过,自家姑娘开始瞒着自己了,这位公子竟提都未向她提过。
    “怎么客人竟是蔡公子?”华韶没功夫在意小菊的小情绪,藏不住眼角的笑意问道。
    蔡永义看了看四周,有些不自在地道:“姑娘端午送粽之情蔡某人还未回礼,忙了些日子,眼瞧都备着过中秋了才闲下来。”
    华韶让小菊回避了。
    小丫头嘴嘟得更厉害了。
    “自己回房里拿些散银买吃的去。”华韶看出小丫头不开心,只好哄道。
    小菊更不开心:“人家都是大人了,姑娘还当孩子般拿吃食哄。”
    华韶问道:“你不想吃便算了,快回去。”
    “偏吃。”
    蔡永义看着小菊离开时的任性样子,叹道:“这小丫头脾气倒大,你太惯了吧。”
    华韶见了蔡永义莫明地就是开心,难得可以不再端着,大笑道:“都是命苦的孩子,做事又辛苦,我再不宠着些怎么行。”
    “我上次去公子处看陈设您好像一个人住,所以才想着送些自家包的粽子,全个节日的意思。”
    “姑娘费心了。”
    蔡永义正襟危坐的样子逗笑了华韶。
    “公子不自在?”
    蔡永义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道:“来玉香院见姑娘不想穿得太寒酸,可这绸衣滑溜溜地总觉得没布衣的真实感。”
    华韶这才想起来问:“公子想见我递个信进来便是,这么多银子用去做什么不好呢?”
    蔡永义见华韶一直笑脸盈盈,话也多起来:“经商挣了些银钱,听说姑娘最近不太被客人照顾了,怕你在这里受老鸨子的气,便打肿脸充胖子一次。再说,我还没来过,也算开开眼。”
    “恩公的好意华韶心领了。”华韶将头上的金簪取下递与蔡永义:“恩公若花钱见华韶便是把华韶当青楼女子消遣了,我可把恩公当朋友呢。”
    蔡永义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华韶又劝道:“上次听说恩公来还过篮子,不过有人在不便相见,一直觉得内疚。若恩公再如此,华韶便更不敢给您添麻烦了。”
    “怎么一口一个恩公的这么生分,倒比叫蔡公子还生分了,姑娘以后唤我朝润便好。”
    “朝润公子。哈哈,好。”
    “姑娘倒是爱笑。”
    华韶拿着帕子捂嘴道:“失仪了。”装不了一会儿,又噗嗤笑出声。
    蔡永义从玉香院出来时几近日落,他不太记得同华韶聊了些什么,只觉得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想起她努力忍住笑意的模样笑意竟不觉间浮上嘴角。
    意识到自己在傻笑的太子爷,感觉心被缠住了,担心自己会在她之先便动了心。摇摇头往府邸骑马疾驰而去,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在胸口摸了摸。簪子还在,这簪子比他所付的银子贵了许多,她莫不是在暗示些什么吗?不用钱银而用贴身之物,难道是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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