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花魁再就业

29 人渣


华韶朦胧间觉得有只手在解自己的衣衫,本以为是小菊替她散散身子的热气,努力睁眼却见眼前一脸猥琐模样的男人似是方才替她诊脉的郎中。
    “小菊。”华韶见屋里不见小丫头的人影,而自己连挣扎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吓得大声求救:“来人啊!来人啊!!!”
    病弱之人连嘶声力竭的呼救声都没有丝毫力气,莫说传出院子,声音从床前传到门口便渐渐淡去了。美人娇柔动听的声音反倒引得那郎中春情荡漾,怕跑腿的小丫头随时会回来,飞快剥着自己的衣服。
    华韶用尽全身力气将床头几案的古董瓷瓶一把打翻在地。
    这声音将正在脱衣的男人吓了一大跳,也惊到了路过院门口的许明宪。
    许明宪正同相好的姑娘漫步山水楼阁间,听到华韶院里传来器物与地面的撞击声。以为自己儿子也在,怕又发生青楼父子相遇的尴尬之景,轻手轻脚走到院门前偷看。
    这一看不要紧,走近竟听到华韶姑娘微弱的呼救声。
    许明宪也知道这华韶姑娘清高,除了自家那个混帐儿子,别的男人别说房门,连院门也进不去。当下认定是许优那个混小子仗势欺人了,自从因为华韶的事情几番折腾后,那小子有性情大变的倾向。
    许明宪拿起院门竖放着的粘蝉的长棍便大步冲进华韶院里,同行的姑娘也疾步跟上。
    “混蛋玩意儿,竟欺负起姑娘家来了,给我滚出来。”许明宪大拍着房门怒吼道,一面隔空安慰华韶:“华韶姑娘别怕,这小子的爹娘还没死呢。”
    华韶听出是许大人的声音,大声疾呼:“大人救救我。”
    郎中见状,扑上去捂住华韶的嘴。
    许明宪见许优久不开门,一脚将门踢开。
    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一个上身赤祼的陌生男人伏在衣衫不整的华韶身上,华韶的嘴被男人用力捂着,通红的眼里涌出泪。
    许明宪反应过来忙转过身去,对同行的姑娘道:“你快去前门把许府的家丁唤来。”
    怕华韶被伤,又怕失礼,许明宪尽量把视线集中在男人身上,刻意模糊掉华韶的身影,大喝一声冲过去就是一棍。
    每一棍都结结实实打在郎中的皮肉上,郎中抄起凳子反击,许明宪退出房门,将战场引到院中远离华韶。
    “你嫖你的,管老子的闲事干嘛。”郎中一面防着许明宪的长棍,一面抱怨道,脚往院门的方向移步,他听到眼前手执长棍的人已经让人去找帮手了,若再不逃走只怕要吃官司。
    眼瞧着郎中就要溜出院门,许明宪慌了,若让此人逃到人群中便难办了,即便抓到人华韶姑娘的名声也难保。
    正巧此时小菊拿着药草急急忙忙跑回来了。
    许明宪大喝:“丫头,拦住此人,他妄辱你家小姐。”
    小菊脑子转得慢,但对许大人的印象一直很好,听大人发话,挥起一拳砸向迎面冲过来的赤身郎中。
    郎中只觉得如开山石斧迎头劈来一般,脑子“嗡嗡”几声就失去了知觉。
    等小菊喘了几口气,明白许大人所指何事时,悲愤与内疚之心同起,咆哮着一脚踢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许府的家人也被许大人的相好带到了。
    许明宪发令道:“别进院门脏了姑娘地方,将此人拖回衙门关起来便是,手脚轻声不许惊扰了玉香院众人。”
    又转身对小菊道:“小丫头快进去看看你家姑娘。”
    小菊哇地哭出来,向许大人道:“我家姑娘病了两日了,请不到好大夫,都是我不好,找了这么个禽兽害姑娘陷险。”
    “病了?我说如此无力呢。你别急着哭,我这就回府传我府上的大夫过来给华韶姑娘看看。”许明宪许久不练功夫,猛然间大动一阵居然喘上了。
    回府刚把事安排下,便听司礼监的公公来请:“张公公请诸位大人衙门议事。”
    “张公公?”许明宪心还因惊吓劳累突突跳着,缓了缓呼吸复问道:“公公可知是什么事?”
    “奴才只是当差的,哪知大人们之间要商议何等大事。请许大人移步吧。”
    听这公公阴阳怪气的模样,许明宪便是来者不善。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京里来大人物了,要么他许明宪被人抓住把柄了。
    朝堂之上,蔡永义坐在正堂之上。
    堂下左右坐了唐童二人和盐运司曹大人。
    许明宪已多年未见当朝太子,见唐童曹三人端坐的谨慎模样也知来头不小。悄声向巡抚大人递眼色道:“何方神圣。”
    唐大人往天指了指。
    许明宪估摸着来人的年纪,心里有了底:“臣江苏布政使许明宪叩见太子殿下。”
    蔡永义笑着命许明宪起身。他两次来南京,明面上的事都是张公公出面张罗,私底下要查访的事也有锦衣卫,自己留在暗处观察南京衙门数月,静观其动。
    “我这次是奉了圣上之命来查访的。”蔡永义直言道:“来此地也有些日子了,该我知道的不该我知道的东西都知道一点。”
    童大人性格懦弱,已吓得发抖,唐大人见下属没出息的样子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知道又无实证别说太子,哪怕圣上也拿他们无招。“属下不明,还请太子殿下直言。”
    蔡永义大笑道:“有的话明面上说开了只怕咱们都没退路了。”蔡永义起身走至堂中,对四人道:“朝中局势想必诸位也有所耳闻,彭氏一派执意打压我。孰不知,我和圣上都是流着皇家的骨血,异体同心,打压我便是忤逆圣意,便是乱纲弄权,有谋反之心。”
    几个除了吃喝玩乐并无其它爱好,更对国家大事民计民生谈不上关心的官老爷,被太子这一席要人性命的肺腑之言吓得魂不附体,都不敢接话。
    得罪太子爷是死,得罪彭阁老也是死啊!
    “不说去年赈灾钱粮一事,也不提这些年你们代朝廷供给边塞的军需。”蔡永义嘴上说着像利刃般刺剐着四人的话,脸上却是温和的笑意。“咱们只需要对对这些年江苏上缴朝廷税银的糊涂帐,便足够南京到以下各州郡衙门里里外外换个天了。”
    四人起身跪地,不敢不认,更不敢认。
    蔡永义上前一一扶起四人,“在座的诸位按年纪论都是朝润的长辈兄长,莫拘礼,不过闲话几句嘛!”
    “天下是朱家的天下,不是彭家的。”蔡永义返身坐上正堂,惊堂木一拍。
    众人吓得一颤。
    “大人们过去若有一时糊涂做下不当之事,决心改正还是朝廷的人才,百姓的父母官。此事圣上会不会追查到底要看我怎么复命,而我的态度要看大人们怎么回应了。”
    蔡永义话锋一转:“听说南京城内美食美人美景都是一绝,不如烦请大人们作陪,明日一同出游如何?”
    四人恭送蔡永义离开后,返身回至堂中商议。
    许明宪叹气道:“几位做得太过了,薅羊毛便薅羊毛,把圣上产毛的羊都给害死了朝廷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曹大人暴脾气,揶揄道:“许大人说得轻巧,你做了郡主额附成了皇亲自然不屑这些碎银铜板,我们难道还敢指着微薄的俸禄养家糊口不成?”
    唐大人怕以曹大人的脾气惹怒了许明宪,逼得他反水,忙劝道:“人家许大人并不是说咱们捞些油水有错,只是灾情一事死了不少人,事是闹大了。”
    “不过皇上也是深谋远虑,秋收未到,灾民们的还粮还没见着影呢,赈灾军需咱们自掏腰包私底里垫下多少?眼看着要回本盈利了,朝廷这个节骨眼上发难着实是高招。”童大人叹气道:“只怕我等这次是真遇到麻烦了。”
    “我看不见得。”唐大人指了指出门的方向:“太子爷的意思你们没听明白?现在朝中局势于他不利,虽立了储,可皇上子嗣众多,太子爷又非皇后所出,母亲康贵妃的娘家尚武不尚文,在朝中话语权并不大。阉党权势被内阁压制,彭阁老又是万岁爷的太傅,阁老家的嫡亲外孙女孙妃生的小皇子也成年了,层层关系掂量下来,龙椅上那位仙逝后,还不一定是谁的天下呢。”
    “唐大人的意思是?”童大人问道。
    “太子爷这是以帐相要,拉我们上船呢!”唐大人扣扣桌道。
    曹大人多嘴道:“还是许大人轻松,不用挑边站,定是力挺太子爷咯。”
    许大人骂道:“我许明宪食君之禄,诚如太子所言,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只要没有易主,安心做你的臣子便是。”
    唐大人挺许大人道:“曹大人糊涂,许大人与我二人相识多年,不图钱银之利替我们瞒了这些年,还不是看在同窗同仕的情分。”
    童大人叹道:“我来南京不足两年,偏偏上了几位的贼船啊!”
    “少了你的好处不曾?”唐大人骂道,“反正我瞧太子的意思,只要咱们与彭阁老划清界线,成为太子一党,这事也闹不出风浪,以后咱们在京里也算是有人罩着了。”
    “那明日请太子出游?”童大人问:“是费银些还是节俭些?”
    “一切从俭。”许明宪断言:“太子爷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想看看几位的改过之心罢了。依我看,趁着宫里的人都在南京,赶紧施行些良政,抚慰民心,平息动乱,让太子爷安心,也让圣上放心。”
    唐大人:“有道理。”
    童大人:“有道理。”
    曹大人:“哼!”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