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今日

那兔子缩在笼子的一角，毛色雪白雪白，像一团细细密密的毛球。
    很久之前，他也曾经养过一只兔子呢。
    夕阳淡金色又温和的光辉，似乎很轻易能勾动起人内心的记忆，她在经过小贩摊子前原本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此时脚步不由就停了下来。
    那小贩看她很喜欢的样子，不失时机殷勤道：“夫人好眼光，这可是纯种的长绒毛兔！我这赶着收摊呢，您要是喜欢，我可以给您打个半折！”
    她开口问道：“兔子好养吗？”
    “啊，当然！很简单的，只要随便吃点草就能养活了！”
    “这样啊……”她喃道，曾经有人想过教她养兔子，可她没学。后来就再也没机会学了。
    她也没问价格，径自从衣袖中摸出一淀银子递过去：“不用找了。”
    摊主喜出望外地：“多谢夫人！给您！拿好了！”
    她提着那笼子，绕过前方拐角行了一刻钟左右，到了镇上唯一的书院前，院内传出朗朗书声。
    她在门外候了片刻，散堂的钟声终于响起，一大票少年郎争先恐后从里面挤出。
    她一直在等，等到吵闹的书院渐渐又安静下来，终于最后有一人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清俊少年，原本垂眸专注想着什么，看到她立刻欣喜地跑上前：“娘！你怎么来了？”
    她笑笑，空出的那只手抚上少年的背：“我正好去钱庄，路过这里就想顺便来接你一起回家。”
    少年面上现出恼色，有些歉疚：“早知道我今日不问夫子问题了，累娘你多等了。”
    她闻言笑道：“这怎么行？今日事今日毕，有什么不明白的当然要问清楚，再说我也没等多久。”
    少年此时才看到她手中的兔子，欣喜道：“好可爱的兔子！娘你刚买的？”
    她将笼子递给他，“喏，喜欢就给你养着了。”
    少年接过，一时有些欢喜又有些担忧：“可我笨手笨脚的，不会养兔子啊。”
    她闻言不禁笑起来，良久柔声道：“养兔子很容易的，娘教你。”
    “好啊。”少年高兴地一口应承。
    她被他面上那样的笑容感染，也不由露出笑意。眼前这少年，总感觉好像前不久个头还不到自己肩膀，现下却比自己足足高出半个头了，她遇到那人的时候，也是与这差不多的年纪呢。
    ——好可爱的小兔子！
    ——你喜欢？
    ——恩！
    ——那过几日，我也买一只送你吧。
    ——还是算了吧，我笨手笨脚的，肯定养不好。
    ——没关系。养兔子其实很简单的。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好啊。好啊，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