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嫡女不为妃

227.京都出事了


    臭苍蝇哀嚎两声,拿掉口中的石块唾骂道,“呸,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给老子站出来。”
    墨连玦足尖轻踢,下一瞬,那大汉便被击碎了两颗门牙,咧着大嘴吼叫,“小杂种,给爷报上名来。”
    灵珑微微凝眉,墨连玦眼睛轻眯,复又一踢,那大汉重重栽倒在地,偏巧砸向那衬着血水的牙齿,不省人事了。
    左功明跑向灵暄云,满眼急切道,“可有碍?”
    灵暄云摇摇头,看都没看灵暄若一眼,挽着左功明的手朝院外而去。
    灵暄若讥讽地勾唇,灵珑嘴唇翕动,想了想,只说了句“若姐姐歇了吧”,带着墨连玦追赶灵暄云而去。
    顺着小径行去,果然见到一处四合院,背山而建,僻静悠然,倒是颇为适合养病。
    灵暄云在门前驻足,灵珑轻声问询道,“云姐姐,不若我去叫门吧?”
    灵暄云摇摇头,弃了左功明的搀扶,托着肚子朝那亮着烛火的房间而去。
    灵珑亦步亦趋地追随,待门扉推开之际,见到了默然抽泣的婶娘王氏,以及垂危之际的灵翰霁。
    灵暄云扑通跪下,抽泣哽咽着喊道,“娘亲,云儿回来了。”
    王氏回神儿,但见灵暄云跪在地上,忙跑过来搀扶,“云儿,仔细身子,都要当娘的人了,怎的一点儿分寸也没有。”
    灵暄云扑进王氏怀里呜咽,王氏忍不住,娘俩儿便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灵珑眼睛发酸,悄悄关了门扉出来。
    墨连玦将灵珑抱进怀里轻轻抚触,一行三人便坐在石桌旁等候。
    约莫一盏茶功夫,王氏随着灵暄云出来,依然是那套洗得发白的长裙,那发髻却挽得一丝不苟。
    王氏羞赧地拽了拽衣裙,恭敬屈膝道,“小妇人王氏,见过靖王爷、靖王妃。”
    灵珑忙将王氏搀扶起来,凝眉怪责道,“婶娘,我是珑儿,这是我的夫君墨连玦,本是一家人,哪里来的王爷王妃。”
    墨连玦躬身拱手道“见过婶娘。这会子才来拜会,连玦失礼。”
    王氏慌忙摆手,客套话不及出口,左功明便在当院叩伏磕头,“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功明有愧,望岳父岳母海涵。”
    王氏喜得直落泪,掩着帕子结巴道,“别,别,快,快起来。哪里便有这么多礼数。”
    左功明缓缓起身,王氏挥手招呼道,“云儿,珑儿,快,带着王爷和功明到厅里用茶。”
    灵珑挽着王氏的手腕摇头道,“婶娘,还是先去看看叔父吧。”
    王氏微愕,灵翰霁久病床榻,即便照顾得当,那屋子里到底还是有异味。她咬唇犹豫,灵珑却朝着墨连玦打眼色,连同左功明一起,朝着方才那屋子走去。
    灵暄云拍拍王氏的手腕轻叹道,“娘亲,妹妹和王爷都随性,太过讲究,反倒生分了。”
    王氏微笑颔首道,“是,那孩子极好,功明也极好。”
    灵暄云顿觉羞涩,挽着王氏的手腕回到了内室。
    行将就木,是灵珑看到灵翰霁的第一感觉。她伸出右手去把脉,五脏六腑衰竭不堪,若不是有参汤吊着一口气,只怕早就去了。
    灵珑收回手,墨连玦和左功明齐齐挑眉,灵珑轻轻摇头,三个人顿时安静下来。
    王氏敛了衣裙进来,勉强平静道,“已有五日未曾睁眼了。大夫说,也就这几日。病了这些年,走便走了,可若连句话也未曾留下,我这心里……”
    王氏默然落泪,灵暄云便也扑进左功明怀里哭泣。
    灵珑轻咬唇瓣,抬手在灵翰霁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小手在左胸处用力一拍,灵翰霁猛然呕出一口黑血,竟隐隐醒了过来。
    王氏惊喜扑过去,“老头子,老头子,你醒啦!”
    灵翰霁吃力地笑笑,环视人群道,“云儿回来啦。唔,这俏丫头,定然便是珑儿了。”
    灵珑忍着泪水轻笑,“叔父,我是珑儿。喏,这是墨连玦,是您的侄女婿。”
    墨连玦躬身拱手道,“叔父,连玦有礼了。”
    “唔,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丫头有福了。”灵翰霁边咳边笑,一双眼睛凝视着默默垂泪的灵暄云。
    灵暄云和左功明对视一眼,齐齐跪伏道,“父亲(岳父),我们来迟了。”
    叔父含笑摇头道,“不迟,终究是见到了。”
    灵暄云嘤咛哭泣,灵翰霁却握起王氏的手轻叹道,“夫人,这些年,苦了你了。云儿有了归宿,若儿那里,你还要多操持。但首要的还是顾念好自个儿的身子。”
    王氏嘶哑应承道,“嗳,便都放心吧。”
    灵翰霁扫视众人,含笑而去。
    灵暄云泣不成声,王氏胡乱地擦拭着泪痕,撑起身子朝门外而去,想来是去布置丧葬之事。
    灵珑提步欲追,跨出门扉之际,便见灵暄若靠在窗下,早已哭成了泪人。
    灵珑犹豫地递了帕子,灵暄若没有接,仰望夜空讥笑道,“怎么,见着我意外了。娼妇门前,便不能有骨肉亲情了。”
    灵珑将帕子塞进灵暄若手里,凝眉不快道,“旁人未曾说什么,若姐姐倒口口声声作践起自个儿。这院子十分幽静,想来若姐姐定然花了不少心思吧。”
    灵暄若微愕,少时便媚眼翻飞地瞟向墨连玦,“靖王爷,别来无恙啊。”
    墨连玦凝眉不语,转身摸着灵珑的墨发轻声道,“我去帮衬功明兄。”
    灵珑微微颔首,墨连玦正欲抬脚,灵暄若却甩着帕子媚笑道,“怎么,靖王爷怕了。王爷竟没有告诉妹妹,当日是如何抱得妾身,如何将妾身送回区县的吗?”
    灵珑诧然当场,墨连玦回身冷笑道,“堂姐是想让连玦后悔,再将堂姐送回那些士兵的床上吗?”
    灵暄若先惊愕后愤怒,到底收回了媚颜媚色之态,“哼。靖王爷果然不懂怜香惜玉,白瞎了妾身娇滴滴的堂妹。那虎爷原名王大山,靠制造长枪长矛发的家,据说有京都权势当靠山。有用无用,靖王自个儿琢磨,你我之间,便算两清了。”
    墨连玦豁然眯眼,朝着虚空打了记响指,一道黑影急掠闪过,墨连玦朝着灵暄若拱手,掀了帘子回屋。
    灵珑长久地凝视着灵暄若,灵暄若本笑得妖娆,渐渐地便有些尴尬。灵珑忽然轻笑道,“到底是做姐姐的,变着法子帮衬妹妹。”
    灵暄若讥讽道,“妹妹真会说笑。姐姐如今是泼皮破落户,自顾尚且不暇,凭什么帮衬高高在上的王爷和王妃呢。”
    灵珑不予争辩,足尖轻点跃起,自去林间找寻仓鸾和小白去了。
    灵翰霆和古灵儿寅时三刻到达,灵翰霁早已被放进了棺木,只盖子并未盖起,好歹让灵翰霆看上一眼。
    灵翰霆在棺木旁伫立良久,一声哀叹,便滚下泪来。
    古灵儿默然递了帕子,灵翰霆擦拭两下,王氏忙凑近规劝道,“大哥,大嫂,病了这些日子,去了反倒是解脱,快且进屋饮杯茶吧。”
    古灵儿拍打着王氏的手腕嘱咐道,“弟妹,孩子们都在,凡是无须太过操劳。”
    王氏忙不迭地应声,亲自引着古灵儿回室内休憩。
    灵珑穿着孝服随侍灵暄云,自打叔父去了,灵暄云便一直哭泣。好在有墨连玦和左功明帮衬着王氏,她们这些女眷倒无须抛头露面。
    灵珑捧着汤羹递给灵暄云,轻声规劝道,“云姐姐,且用一些吧。便是不顾念自个儿,也该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
    灵暄云却不过,执着汤匙慢慢饮着,左功明感激地朝着灵珑作揖。灵珑摇头失笑,见墨连玦进入灵堂,忙起身相迎道,“墨连玦,怎么了?”
    墨连玦摸着灵珑的小脸轻叹,“珑儿,我要回一趟京都,下葬那日定然赶回来。”
    灵翰霆同墨连玦交谈了许久,想来京都定然出事了。
    灵珑用小脸蹭着墨连玦的大掌,颦眉嘱咐道,“让仓鸾陪你回去。若有事儿,不准瞒着我。”
    墨连玦默然颔首,抚触着灵珑的墨发,跨步离去。
    灵翰霆未曾隐瞒身份,当地官员乡绅少不得蜂拥而至,帮忙料理后事的大有人在,灵翰霁的丧事办得颇为体面。
    从墓地回来,一家人坐在厅里饮茶。
    王氏泪眼朦胧道,“大哥大嫂,这些年多亏你们帮衬,今夜弟妹亲自下厨,还要大哥大嫂赏脸留饭才是。”
    自打灵翰霁咽了气,王氏便强撑着身子应酬,这会子放松了精神,终究显出了几分颓势。
    古灵儿拍着王氏的手腕安抚道,“弟妹,操劳这几日,自当歇息歇息才是,何必亲自张罗。”
    灵珑和灵暄云出声规劝,王氏嗫嚅不应,墨连玦忙躬身拱手道,“婶娘,功明兄一早便在望江楼定了席面,若不喜喧哗,送到家里来便是。”
    王氏看向墨连玦,到底顾忌他王爷的身份,讷讷地应了。
    灵珑朝着墨连玦撇嘴,墨连玦勾唇浅笑,倒是左功明有些哭笑不得,挑眉向灵暄云招呼一声,自去望江楼定席面去了。
    墨连玦紧随出来,揽着左功明的肩膀调笑道,“怎么,犒劳岳母大人,一顿席面便舍不得。”
    左功明无奈道,“非也,非也。王爷有事相商,这席面之事,只怕连玦兄推却不得。”
    墨连玦无可无不可地挑眉,朝着外墙侍卫招呼一声,扯着左功明拐到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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