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嫡女不为妃

243.驱散猛兽


    引兽曲和驱兽曲本就是相悖的曲法,两厢冲撞之下,但凡入耳者,皆心神绞痛,不能自一时间,除了猛兽嚎叫之声,禁卫军难掩痛苦的呻吟声也不绝于耳。
    灵珑无暇顾及,只闭着眼睛吟奏曲子,头发和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却执拗地吹奏着曲调。
    介岚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内息本就不如灵珑,全靠精湛的曲法撑着,拖得越久,那曲调越发轻颤走调,使得猛兽们越发狂躁。
    墨连玦守候在灵珑身后,紧握的双拳青筋直冒。他无法靠近灵珑,偏又不放心,只能如现在这般远远地守着。
    灵珑觉得腹部隐隐作痛,知晓不能再拖,索性咬紧唇瓣,将所有内息汇聚在笛间,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向介岚。
    介岚右手轻挥抵挡,一时间狂风大作,乾清宫的屋顶被整个掀翻,殿内景象豁然呈现。砖瓦碎片七零八落,陈列之物四散飞舞,像极了天灾过境时的颓然。
    介岚气血翻涌,实在无力支撑,便将手中的笛子射向了灵珑。
    破空声带着杀意袭来,灵珑来不及多想,抛了短笛去阻挡,只听“噼啪”两声脆响,两支短笛爆裂开来,粉尘飘扬处,介岚失重砸向地面,连同将她接入怀中的介饶,也被砸得口吐鲜血。
    灵珑眯眼聆听,但闻猛兽咆哮之声由强转弱,大有偃旗息鼓之意,她勾唇浅笑,一时疲惫不堪,眼睛一闭,便从半空跌落下来。
    柳诗韵等人急得大叫,忽然发现金钟阵消失不见,蜂拥朝着灵珑奔去。眼前闪过一袭墨色长袍,下一瞬,灵珑便被墨连玦抱进了怀里。
    墨连玦抱着灵珑旋身飘落,柳诗韵忙问询道,“九弟,珑儿如何了?”
    “身子可有妨碍,要不要去请御医?”苏艳洛攥着灵珑的小手急切道。
    墨连玦凝视着灵珑疲惫的小脸,未曾言语,这死丫头惯会逞强。
    苏艳洛本欲多说两句,庆亲王妃抬手制止了她,朝着墨连玦叮嘱道,“老九,先带灵珑回府吧,这里的事儿,有我们在。”
    墨连玦默默颔首,正欲提气而起,倒塌的大殿内豁然多了几道人影,除了灵翰霆和古灵儿,还有大悲寺的礼梵主持并一个十多岁的小沙弥。
    介饶将介岚放在身侧,挣扎着叩拜于地,“介饶见过师父。”
    礼梵主持睨了介饶一眼,敛着僧袍朝灵珑走去。
    墨连玦下意识抱紧了灵珑,礼梵广袖轻挥,灵珑立时脱离了墨连玦的怀抱,缓缓浮到了半空中。
    白衣白裙飘扬,墨发如瀑轻坠,像极了九天上即将飞升的仙子。
    墨连玦伸手去抓,却发现浑身都动不了,想用内力冲撞筋脉,然那穴位处竟似广袤的深海,无论灌输多少内息,都触碰不到海岸。
    墨连玦不由情急道,“大师,你要做什么?”
    礼梵捋着胡须轻笑,“臭小子,珑儿是你的妻,可也是隐世家族的族长,老衲不会伤她的。”
    礼梵盘腿坐在地上,双手上举托着灵珑,众人只觉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射向灵珑,白光消失后,灵珑便落回到了墨连玦的怀中。
    墨连玦紧紧抱着灵珑,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
    庆亲王妃等人见灵翰霆和古灵儿含笑侍立,便也放下心来,索性安静地等着灵珑醒来。
    乾清宫安静至极,除了萧瑟的风和间或几声低鸣之声。
    灵珑累极睡下,一觉醒来浑身舒畅,她想要肆意地伸个懒腰,手才刚刚伸出去,便受到了阻挡。
    灵珑下意识凝眉,打着哈欠睁眼,入眼便是墨连玦那张冷削俊俏的脸,撒娇撇嘴道,“嗳,墨连玦,我饿了。”
    墨连玦压下头颅便吻,吻得灵珑七荤八素,不知今夕何夕,竟悄悄缠上墨连玦的脖颈,旁若无人的撕磨着,颇为激情四射。
    男人们愣在当场,女人们瞠目结舌,旁人都说靖王爷冷心冷面,如今瞧着,咳咳,传言不能作准啊。
    古灵儿羞恼地撞了撞灵翰霆,灵翰霆耸肩不语,古灵儿只能故作刻意地轻咳两声。
    灵珑承受着墨连玦的缠绵,斜眼一看,妈呀,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灵珑推阻墨连玦,墨连玦不依不饶,吻得愈发狠了。
    灵珑咬向墨连玦的舌头,墨连玦吃痛放开,灵珑趁机旋身,略显虚软地落在地上,闪身掩在墨连玦身后,不敢露头。
    苏艳洛“噗嗤”笑了,墨世钧挑眉打趣道,“九哥,你也忒着急了,啧啧,小弟自愧不如。”
    苏艳洛踩了墨世钧一脚,墨世钧装模作样地呼痛,逗笑了众人。
    柳诗韵倚在墨连渊身侧轻唤道,“妹妹且出来吧,索性没有旁人,不若请御医看看身子。”
    “不,不用了。”灵珑嗫嚅咬唇,狠狠掐了掐墨连玦的后腰,“臭墨连玦,你一个人放浪便罢,何故拖累我一起丢脸。”
    墨连玦坦然自若,转起灵珑的手,拖着她走向了礼梵,“大师今日来,所为何事?”
    礼梵将不敢抬眼的治心推给古灵儿,径直朝介岚走去。
    介岚内息耗尽,那血肉幻化的手脚,早已不见了踪影。染血的凤袍依然挂在身上,那短小的身躯看着颇为涩眼。
    介饶朝着礼梵重重磕头,“师父,您救救师姐吧,您救救她。”
    礼梵衣袖轻挥,介岚咳了两口黑血,悠然转醒,见是礼梵,立即瞪大了眼睛嗫嚅道,“师父,弟子,弟子……”
    礼梵轻叹道,“老衲法号礼梵,这声师父,老衲承受不起。”
    介岚瞪大眼睛惶恐道,“师父,弟子有罪,您惩罚便是,可您千万不要将弟子逐出师门啊,师父。弟子是孤儿,做这一切皆是为隐世家族讨个公道,师父若驱离弟子,弟子连魂魄也不得安生啊,师父。”
    “师父,请您宽恕弟子。”介饶咚咚地磕在地上,那额头立时便磕出血痕来。
    礼梵岿然不动,古灵儿忍不住心软道,“师父,您常论因果,师姐和师兄的罪过,不过是又一场因果罢了。”
    礼梵撸着胡须遥望夜空,“介岚,是师父把你们宠坏了。当日若责令你们不准出谷,今日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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