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追缉令

第36章


这我敢担保。”
    我现在对凯特已经非常了解了。她也开始了解我了。我们曾谈到过我的妻子玛
    丽亚,她在华盛顿的一次汽车枪击事件中白白送掉了性命。我还对她谈到过我的孩
    子简内尔和戴蒙。她很认真地听我说这些事,我知道她将来在病房里也一定会对自
    己的病人十分耐心。凯特一定会成为一名难得的好医生。
    到了下午三点钟。我们已经走出了四五英里了。我觉得浑身脏兮兮的,肌肉也
    有点酸疼。凯特虽然没有抱怨,但也一定累得够戗了。幸亏她练过空手道,所以身
    体素质很好。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她逃跑出来时曾留下过的痕迹。一路上没有一处地
    方是她所熟悉的,既没有找到那幢失踪的房子,也没有找到风流浪子。在那暗无天
    日的密林中,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一无所获。
    “他怎么可能会干得这么巧妙呢?”我自言自语地说。这时我们正吃力地往回
    走。
    “他干熟了。”凯特做了个鬼脸,“熟能生巧。”
    五十七
    回家之前,我们先去查佩尔山弗兰克林街的斯潘奇餐馆吃饭。我们又累又饿,
    嗓子里渴得直冒烟。斯潘奇是一家很热闹的带酒吧的餐厅。那里每个人都认识凯特。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大家善意地欢呼起来。一个叫海克的金黄头发、壮壮的酒保带
    头开始鼓掌。
    凯特的一个朋友在那里做侍者。她把我们领到了一张临街窗口旁的最好的桌子
    边。凯特对我说,那个女人叫维尔达,在哲学系读博士――查佩尔山做侍者的女哲
    学家。
    “做名人的感觉怎么样?”坐定之后,我和凯特开玩笑说。
    “我恨死了,恨得要命!”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说,亚历克斯,我们今天晚
    上喝个酩酊大醉怎么样?”凯特突然问我,“给我来一杯塔基拉(一种墨西哥烈酒),
    一大杯啤酒,再来点白兰地。”她对维尔达说。那位做侍者的女哲学家听她点过酒
    之后,直做鬼脸。
    “也给我来同样一份儿。”我说,“谁让我在大学城呢,只能够入乡随俗了。”
    “我们这可不是想借酒浇愁啊。”维尔达转身离开之后,凯特对我说,“我们
    不过是想今天晚上痛痛快快地聊聊。”
    “在我看来,这确实像是借酒浇愁。”我对她说。
    “就算是那样的话,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在第一个小时里,我们谈了许多互不相干的事:谈到了各种汽车、乡下医院和
    大城市医院之间的区别、北卡罗莱那和杜克大学之间的竞争、南部哥特文学、奴隶
    制、如何抚养孩子、医疗制度的弊病和医生的薪水、摇滚乐和布鲁斯音乐之间的对
    比,还有一部我们两个都很喜欢的《英国病人》的小说。我和凯特刚一认识就很聊
    得来。几乎是从大学医院见到她的第一面起,我就感到我们之间有一种理解的火花。
    第一轮酒很快就喝光了。接着,我们放慢了节奏,我喝啤酒,凯特喝葡萄酒。
    这时我们两个都略带醉意,但还没有完全糊涂。凯特有一点算是说对了,我们确实
    需要从风流浪子一案的紧张压力下放松放松。
    大约到了第三个钟头,凯特对我讲了一个有关她自己的故事。这个故事几乎和
    她的绑架事件一样,令我震惊。我听着她娓娓而谈,看着她那双棕色的大眼睛在酒
    吧昏暗的灯光下晶莹闪亮。她说:“我可要告诉你,亚历克斯,南方人都喜欢讲故
    事。美国历史上那些宝贵的民间故事就指望着我们这些人往下传呢。”
    “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吧,凯特。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就为这我才当了心理医
    生。”
    凯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深深吸了口气。她的声音十分轻柔:“从前,在伯尔
    池有一家人叫麦克蒂尔南,全家人高高兴兴的,很抱团儿。特别是那几个女孩儿:
    苏姗、玛罗丽、克丽斯汀、卡罗尔安娜和凯特,我和克丽斯汀最小,是一对双胞胎。
    再就是我们的妈妈玛丽,和我们的爸爸马丁。我不想谈太多有关马丁的事,我妈妈
    在我四岁的时候把他赶出了门。他很蛮横,有时候像毒蛇一样狠。让他见鬼去吧,
    我早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凯特又讲了一会儿,然后停下来盯着我的眼睛说:“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是
    个多么出色的听众?看起来你好像对我说的一切都那么感兴趣,我也就更想对你讲
    了。这个故事我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讲全过呢,亚历克斯。”
    “是啊,你说的这些我确实很感兴趣。你能和我分享这些,这说明了你对我的
    信任。”
    “我是很信任你。这不是一个快乐的故事。我如果不是非常信任你的话,是绝
    不会对你讲这些的。”
    “这我感觉得到。”我对她说。我又一次强烈地意识到她那张脸的确很美,眼
    睛又大又可爱,嘴唇不太薄也不太厚。我好几次想到,看来风流浪子选中了她不是
    没有理由的。
    “我的姐姐和我的妈妈在我小时候,对我都很好。我总是替她们干这干那,她
    们把我当宝贝。我们家里没什么钱,所以我们老得干活儿。我们自己腌菜,做果冻,
    做水果罐头;我们自己洗衣服,烫衣服;自己做木工活儿;自己修水管:甚至自己
    修车子。不过我们一家人很幸福,我们相亲相爱,总是又说又笑,收音机里一有新
    的流行歌曲我们就一起学着唱。我们都很爱读书,彼此之间从堕胎到食谱,各种话
    题无话不谈。我们家里人人都很幽默。那时候我们最爱说的一句话是,’别那么一
    本正经的‘。”
    凯特最后终于告诉了我麦克蒂尔南一家发生的事情。她在讲述她的故事、她的
    秘密的时候,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玛罗丽是最先得病的,她得的是子宫癌。玛罗丽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她那
    时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接着,苏姗,我的同胞胎姐姐克丽斯汀和我母亲也先后去世
    了,她们都患了乳腺癌或子宫癌。现在就剩下了卡罗尔安娜、我和我的父亲。卡罗
    尔安娜和我开玩笑说,我们两个继承了我父亲凶狠暴躁的性格,所以我们准得死于
    讨厌的心脏病。”
    凯特突然低下了头,把脸扭到一边。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我刚才想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你讲这件事。可实际上我知道,因为我喜欢
    你,我想做你的朋友。我希望你也把我当朋友,行吗?”
    我刚想把我的感觉告诉凯特,但却被她制止了。她把手指放在了我的嘴唇前面,
    说:“别太感情用事了!也别再问关于我姐姐的事了!我想让你告诉我一件你从来
    没对别人讲过的事。现在就告诉我,否则,等一会儿你准不想说了。告诉我一件隐
    藏在你心中的秘密,亚历克斯。”
    我没有过多地考虑就对她说了,在凯特刚刚对我讲了那些事后,我把自己的秘
    密告诉她似乎是合情合理的。而且,我也愿意把内心的事情告诉她,愿意对她毫无
    隐瞒、以诚相待,至少我愿意试试。
    “自从我的妻子玛丽亚去世以后,我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我对凯特。麦克
    蒂尔南讲出了我的一个秘密,一个我从不愿和人谈起的秘密。“我每天早晨照常起
    来穿衣服,表面上和平常一样。有时照常别着手枪上班……可大部分时候我的内心
    空虚极了。在玛丽亚之后我又爱上过另一个女人,但这次恋爱非但没成功,还让我
    栽了一个大跟头。这件事后来还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我还没准备好开始和女人
    交往呢,我不知道今后我是否还会再谈恋爱。”
    凯特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亚历克斯,你错了。你已经准备好了。”在她讲这
    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和声音没有丝毫的疑问。
    理解的火花。
    朋友。
    “我也希望我们成为朋友。”我终于对她说。我以前很少说过这样的话,更没
    有这么爽快地说过。
    我隔着桌子,隔着渐渐变暗的烛光瞧着凯特,不禁又一次想到了风流浪子。不
    管怎么说,他对于女人的美貌和性格很有鉴赏力。在这一点上,他简直是精明到了
    极点。
    五十八
    女人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地来到一个很大的类似客厅的地方。那个房间是在这幢
    神秘的、令人恶心的房子里面一条曲曲弯弯的走廊尽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