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追缉令

第64章



    生的欲望还在,他瞧着她那双茫然无神的棕色的眼睛心里想,可是你已经无力再挣
    扎了,对吧,凯特!
    他喜欢到她的病房来。这能给他一种活力和激情,让他可以精神抖擞地去干大
    事。仅仅坐在凯特的床边,就能让他得到一种宁静和满足。
    这在目前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因为他要做出许多重大的决定。他究竟应该怎
    样对待维克。萨克斯博士被捕后的局面呢?他是否还需要向他们提供更多的证据呢?
    但那样做会不会弄巧成拙,反倒给自己带来危险呢?
    他还必须就另外一件棘手的事尽快做出决定。他和鲁道夫还离开这一带吗?他
    心里并不愿意离开,这里毕竟是他的家。可是,大概也只能如此了。另外,自己将
    怎样对待威尔。鲁道夫呢?他显然在加州神经受了刺激。风流浪子知道,他在服用
    安定、哈尔松、塞纳可斯等药物。他会不会早晚把他们两个人都毁了呢?可是从另
    一方面说,鲁道夫不在的时候,他又感到孤独得无法忍受。现在的局面有点让他进
    退两难。
    风流浪子听到身后病房门口有个声音。他转过头来,朝进来的那个人微微一笑。
    “我刚要走,亚历克斯。”他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还是老样子,真是
    太不幸了。”
    亚历克斯。克劳斯让风流浪子从他身边走出去了。
    我在哪里都不会有人怀疑。风流浪子心想。他从病房出来,到了医院的走廊上。
    他是永远不会被发现的。他有一副绝妙的面具。
    一零三
    华盛顿杜克饭店的酒吧里有一架精巧的旧式钢琴。我凌晨四点多钟在琴上弹奏
    着大个子乔。特尔纳和盲人雷蒙。杰佛逊的曲子。弹奏出来的音乐和我的心情一样
    杂乱无章,时而沉闷,时而激奋,肯定给饭店的清洁工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试着想把目前知道的情况整理一下。想来想去,总是回到了那三四条主要的
    线索上。这些将是我分析案情的基本点。
    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加州,凶手作案方法可以说天衣无缝,凶手对于如何在
    现场不留痕迹以及警察侦破的着眼点知之甚详。
    两个魔鬼成双成对,罕见的男性之间的结合。
    森林中消失的房子。一幢房子眼睁睁的不见了!这怎么可能呢?
    风流浪子为那些他认为与众不同的女人准备的闺房。还有,他“排除”了的那
    些女人。
    维克。萨克斯博士是个道德、行动都很成问题的大学教授。但他是那个冷酷无
    情的杀人凶手吗?他是那个在达拉谟和查佩尔山一带关押了十多个年轻女人的禽兽
    吗7 他是当今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吗?
    我觉得不是。我几乎百分之百地相信达拉谟警方抓错了人,而这时真正的风流
    浪子正在那儿看我们的笑话。也许事情还更糟,也许他正要对别的女人下手。
    当天上午,我像往常一样到杜克医疗中心去看凯特。她仍然昏迷不醒,医生说
    她的情况还是十分严重。达拉谟警察局已经把她病房外面的那名值班警察撤走了。
    我在凯特的床旁守了一会儿,脑子里想着她从前的样子。我握着她的手轻轻地
    和她说了一个小时的话。她的手软绵绵的,几乎没有一点活力。我非常想念她,但
    她却无法对我做出任何反应。这使我心痛欲碎。
    后来,我离开了医院,我需要在工作中忘掉一切。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和萨姆森开车到查佩尔山路易斯。佛利德家去。我上次曾
    让佛利德博士为我们画一幅怀克吉尔河一带的特别地图。
    这位七十七岁的历史学教授把地图绘制得非常出色。我希望这幅地图能帮助我
    和萨姆斯找到那幢“消失的房子”。我是在读过几篇有关早先的那件金童玉女谋杀
    案的报道之后产生了这个想法。十二年前,萝。蒂尔尼的尸体是在一农庄附近被找
    到的。那是一个“废弃的农庄,从前逃跑的黑奴曾经在里面很大的地窖中藏身。这
    些地窖酷似地下的小房子。其中有些地下房子里包括十几个房间”。
    地下的小房子?
    消失的房子?
    在那一带肯定会有一幢房子。房子是不可能就这样消失的。
    一零四
    我和萨姆森开车前往北卡罗莱那的布里加顿,我们计划从森林中一路步行到怀
    克吉尔河凯特被发现的地方。雷。布来德布利曾经写过:“冒险的生活就像一个跳
    崖的人临时在半空中想给自己找个翅膀。”我和萨姆森已经做好了跳崖的准备。
    我们在阴森森的树林中吃力地走着。参天的栎树和卡罗莱那松渐渐将光线遮挡
    住了,身边到处是无休无止的蝉鸣。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我的脑海里活生生地出现了凯特几个星期前在这深深的密林里逃生的场面:我
    还想到她此时此刻在医院里插着救生设备奄奄一息时的情景;我甚至可以听到那台
    仪器轻轻的响声。想到这一切,我心如刀绞。
    “我可不喜欢这阴暗的密林里的感觉。”萨姆森对我说。我们这时正从一大片
    遮天蔽日缠绕在一起的蔓藤和树叶下面走过。萨姆森穿着一件T 恤衫,戴着他那副
    名牌墨镜,下面是一条牛仔裤和一双靴子。“这里使我想起了小时候听到过的格林
    童话里汉斯和格来特尔那个吓人的故事。我那时候可不喜欢这种故事。”
    “你从来就没小过。”我说,“你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六尺高了,而且你那会儿
    眼睛瞪起别人来也是这么阴阴的。”
    “也许是吧,可是我不喜欢格林兄弟的童话。体现了德国人脑子里面阴暗的一
    面,用那些瞎编乱造的鬼话来吓唬小孩子,而且还挺管用的。”
    萨姆森对这大干世界总有一套能让我发笑的歪理。我说:“你连夜里去华盛顿
    的贫民区都不怕,却怕在这树林里轻轻松松地散步?这里没什么可怕的,松树、野
    葡萄藤、荆棘,也许看起来不吉利,但不会伤到你什么。”
    “看起来不吉利就是不吉利。我一贯相信这话。”
    萨姆森吃力地移动着他那高大的身躯,从林中密密麻麻地长在一起的小树苗和
    忍冬草中趟过去。那些忍冬简直像一道屏障,似乎生来就是要长在一起似的。
    我暗暗思桴着,不知风流浪子会不会正在监视着我们。我想他跟踪起别人来一
    定很有耐心。他和威尔。鲁道夫两个人都非常精明,非常严谨,非常细心。他们这
    样作案已经有许多年了,至今还从来没被抓到过。
    “你对这一带黑奴的历史有什么了解吗?”我边走边问萨姆森。我想把他的心
    思从那些毒蛇和类似毒蛇一样缠绕在一起的藤蔓之中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我需要他
    集中精力考虑那个凶手,也许是两个凶手。他们此刻很有可能和我们一起在这密密
    的树林中。
    “我稍微读过一点季诺维斯和默罕默德。奥埃德的书。”他说。我不知道他这
    话是当真还是开玩笑。不过萨姆森这个注重实干的人看的书也是很多的。
    “历史上所谓的地下铁路在这一带很活跃,那些逃往北部的黑奴曾被藏匿在附
    近的一些农场里,有时几天,有时甚至长达几个星期的时间。他们把这些藏匿点叫
    做车站。”我说,“佛利德博士的那份地图把这些车站画了出来。他的那本书写的
    就是当时这方面的情况。”
    “我可看不见什么农场,我的学究先生。这儿只有这些讨厌的野葡萄藤。”萨
    姆森一面抱怨着,一面伸出长长的胳膊把前面的树枝推开。
    我说:“这一带往西曾经是一个很大的烟草种植园,已经被废弃了将近六十年
    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1981年的时候,有个北卡大学的女生被人凶残地奸污并
    杀害的事吗?她残缺不全的尸体就是在这一带找到的。我想凶手可能是鲁道夫,或
    者是风流浪子。他们就是那段时间认识的。
    佛利德博士在地图上把那条地下铁路在这一带藏匿黑奴的大部分农场都画了出
    来。有的农场里面有很深的地窖,甚至下面还可以住人。农场早就没有了,从飞机
    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杂草和荆棘实在太密了,但地窖应该还在。”
    “你那张宝贝地图上,有旧的烟草种植农场的位置吗?”萨姆森问我。
    “有。现在什么都有了――地图,指南针,还有我这把手枪。”我拍了拍腰间
    的枪套说。
    “最重要的是,”萨姆森说,“你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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