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夫无时夜叩门

81.


    闻言,我调侃道:“果断地弃暗投明了?”
    张师傅那老脸一沉。
    “这选择是正确的。”
    “鬼王暂时还不知道,你不要漏了口风。”张师傅小声道。
    我颔首:“行,不过你等等。”
    从包里取出苏幻曦给我的照片,数了数,一共两百多张,恐怕这些地方还没跑完,那灯里的灯芯就已经用光了。
    他也瞅见一堆照片:“你是想把照片里的人喊回来?”
    “嗯,张师傅,难道这灯芯就真的断货了吗?没有新的?”我不太满意地说道。
    “这灯芯,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我又不是干这一行的,只不过之前有个顾客干倒斗的,给我带了这个抵押。”
    “倒斗?”
    “就是盗墓。”
    我诧异:“就是偷死人的东西咯,你给我这个,确定不会引火上身?张师傅,如果你坑我,除非你杀了我,否则鬼王肯定知道你叛变。”
    张师傅眼睛一瞪:“就你还想恐吓我?滚蛋!”
    “好,这个给你。”我装好照片,把那盏灯放下,拍拍手,不以为然地走。
    心里暗暗数着。
    一,二。
    “回来!回来!”张师傅果真喊回了我。
    这样可以证明。他真的要叛变,我也同时抓住了他的把柄,叫醒老爸这事交给他,依靠程度也高。
    我转头,面无神色:“怎么?你是要杀我灭口还是?”
    “照片那人若超过九九八十一天,没有喊回来的话,他倒是可以替我去问候一下阎老儿。”
    “你保证能把人喊回来,我就能保证,不出数日,白无常会找上你。”
    张师傅老脸笑了笑:“嗯,要他现在就来找我。”
    真是欺人太甚了!
    白无常跟我也就是一面之交,这种大人物也不一定记得我啊,本想诈唬一下他,这下好了,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老爸昏迷也差不多个把月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问题啊!
    将错就错。
    我一咬牙,佯装自信:“想请白大哥,得看你出几两的冥币了!”
    “这还难不倒我!”张师傅信誓旦旦地说。
    一会儿后,他就从屋里取出两箱箔纸折好的金银珠宝,以及一抬轿子与两匹纸马,用红色的毛笔一一写下后,准备在露天焚池里烧。
    我及时喊住他:“你这样烧给他,他也不知道是我叫他出来的啊。”
    “我已经写好一封信件,一并烧给他。”
    好吧,他万事齐全,就只欠东风了。
    火光滔天,黑烟滚滚,呛了我几口。
    大火过后,焚池只剩下一堆灰。
    我和张师傅两人坐在石阶上良久。
    一阵冷风掠过,池里的灰被吹的漫天飞扬,不久,白灰落成一个字,好。
    张师傅面上一喜,激动地握住我的手:“你的面子还真大!行,我去算算,今天的时运。”
    算时运?我这事都给他办成了,他还想赖账?
    我顿时愠怒:“别找借口开脱,否则我就下去禀告白大哥,你骗了他,说不定白大哥一怒之下,不小心把生死薄上,你那寿命用笔一划,你还真的下去见他了。”
    他眸子一沉,老气横秋地喝道:“你着急什么?我得算算能不能出门!”
    这话倒引起了我的疑问。
    “你为什么不开门做生意?”
    “经道爷一闹,我掐指一算,这几天不宜开张,要不然我能碰上你这等倒霉事?”
    “上回,我是给你指条明路,这回,我是给你积德的机会,你怎能这样阳奉阴违呢?还误会了我的好意。”我又怒又笑。
    也许这就是懂这行的毛病吧。
    张师傅瞥眼,不理会我,去翻看通书。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大喜道:“今日适宜出门办事,吉位在西北,走走走!”
    这下,倒轮到他催促我快点走。
    我拎起那盏油灯,不以为意地问:“话说,你跟着来干嘛?保护我?”
    他不太自然地撇开脸:“这活,必须一人在前喊话,另一人在后面念经,一来可以保护喊话的人,二来这也是用确保这油灯能起作用。”
    “所以说,你之前说的,是骗我的?”我眸子冷淡下来。
    “你还走不走啊?这也要挑时间的,晚上六点到第二天天亮前,这灯芯,也最多维持一小段时间,你最好捡地儿去。”
    张师傅急急忙忙地背起一个大大的黑色的布袋,就蹑手蹑脚地爬梯子出去。
    方才还说可以出门,这爬梯子是闹什么?
    从他这些话和行为来看,我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跟我说真话!
    但我还是不得不选择相信他。
    张师傅硬说自己今天的吉位在西北,让我在照片里挑地,都必须是西北方向的,是以他的屋子为定位。
    说实在,老爸不都是待在工地里工作吗?什么时候跑了这么多的地方?突然间,我有点看不透老爸了。
    一番挑选之下,就只有一张照片所显示的位置是西北方向的。
    而且,这个位置还正好就在那栋别墅的山上。
    我就不明白了,老爸去那里干什么?上山采药?这不大可能吧!
    张师傅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拉着我,火速地坐上出租车。
    到达那座山下之时,太阳正好落山,宁静的山道镀上了一层红色的火。
    张师傅先在路边的一个刻着南无阿尼陀佛的石碑旁,烧了一沓纸钱,嘴边念叨了几句:“南无阿尼陀佛,保佑保佑!”
    随后,他划着了一根火柴,将我手里的油灯点燃。
    我问:“是现在就喊?”
    张师傅表情严肃道:“不,你等会,看到太阳完全落了山,就喊,沿着山路一路上去,最后走到照片里面的那个地方多喊几遍。”
    我率先一步走上山道。
    随着太阳的落山,光线逐渐沉淀下来,四周的枯树和小路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薄纱。
    心里惶惶,听见张师傅在后面的念经声,我又稍微有些安心。
    眼见太阳的光即将消失在山侧那头,我急忙问:“到底要怎么喊?”
    后边的脚步声一停。
    张师傅拉着我蹲下,他再拿起一沓纸钱来烧。
    在火光映照下,张师傅那张苍老的脸显得异常得诡异。
    “听着。”他那清澈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我:“拿我的名字来说,就这样,张有才啊,天黑了,要是看到我给照的路。就赶紧回家吧!我们想你勒!莫要在外逗留!”
    “嗯。”我应了一声。
    他看着火光还没殆尽,又说道:“这火不能灭,灭了,他就回不来了!”
    我点头。
    张师傅站起来,就用眼神示意我转身过去。
    而后,他的念经声又开始了,正好,天边那最后的一道亮光也泯灭了。
    我立马学着他,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华清啊!天黑了,要是看到我给照的路,就赶紧回家吧!我们想你勒!莫要在外逗留!”
    片刻后,这山间里又回荡着这一句悠长的话。在这鬼影重重的山里,是那样的神秘和恐怖。
    我原地怔了一下。
    张师傅在后头用手推了我一把。
    随即,我立马回过神,赶忙继续喊:“华清啊!天黑了,要是看到我给照的路,就赶紧回家吧!我们想你勒!莫要在外逗留!”
    逐渐地,我们就越靠近半山腰那栋别墅。
    脑海闪过周小姐的身影,脚底板就发凉。
    这一路,不单止我的叫唤声和张师傅的念经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太过于紧张而产生出来的幻听,时间一长。我就判断这是真的。
    心里拔凉拔凉的。
    但还是忍不住地用眼睛去偷瞄周遭。
    陷入黑夜的深山里,光秃的树在浅淡的月光下,犹如鬼舞,在这些树下,总能看见一群蹲着围在一起的影子。
    我的眼睛没出问题,明白那是什么。
    千万要镇静!自己身上戴着生死扣,它们也碰不得自己!不要慌,一定要把老爸喊回来!
    我假装一派镇定地移开视线,仍然向上走,嘴上也不停。
    快带半山腰的那栋别墅时,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
    我冷得浑身哆嗦,牙齿打颤着。
    忽而,山间的凉风习习。
    灯芯上的火苗骤然变小。
    我急忙双手抱着,以防火被吹灭了。
    可这样一来,我根本就看不见前面的路!这该怎么走?
    我原地犹豫着。
    说也奇怪,我来之前,明明看见通往半山腰这一路上都有路灯,怎么还是这般黑灯瞎火的,难不成是电路问题?
    忽然,我的影子出现在眼前的地上,好像背后有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正把这一带照亮。
    这时,张师傅走了上前。
    他不知何时手里多了手臂长短大小的木柴,木柴一头裹满了似乎是事先浸泡了煤油的纸钱,只是这火光不同寻常,火芯是绿的。
    张师傅的脸被映照的绿森森的,加上他又是面无表情,瞅着怪吓人。
    我想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弄的这个木柴?
    他用另一只手扯了一下我的衣服,用眼神示意我,跟着他走。
    看见他满脸的庄重肃穆,我便走到他的后边。
    有了张师傅在前头挡风,我可以稍微可以放开油灯,依旧喊着话。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前头有条不紊地走着的张师傅,突地加快了脚速。
    我握紧油灯的铁把子,也紧跟着上去。
    没多久,他那亮眼的火光离我越来越远,他在地上的影子也被拉得越来越长。
    我不敢大意,环抱油灯,小跑起来,又不带喘气地扯着嗓子喊。
    很累人,真的!
    但不久,张师傅的念经声就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惨烈的叫声,以及滔天的火光。
    这火光将周围照耀得宛如白昼,然而,我一下就愣在原地。
    前头。张师傅整个人被大火包裹住,他在地上不停地滚啊滚啊,那火就更加猛烈了起来。
    这时,地面上,我的影子弯弯曲曲起来,慢慢地,我的手里没有了油灯,我穿的不是裤子,而是裙子。
    我瞳孔猛缩。
    着急地看向四周,那锈迹斑驳的铁门就在我前方。
    昏黑的铁门里,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侧着脸,看不清楚模样,只见他们相拥了一会儿,男人就消失了,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这时,张师傅的叫声没了,大火窜到与我一般高。
    这亮光把那女人的样子映照了出来。
    红色裙子,白色衬衫,瓜子脸,烈焰红唇,杏眼,微挺的鼻子。
    我的心一下坠入冰点。
    那张脸,跟我的脸,极度相似,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妈呀,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个周小姐,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回去!”
    她看着我,轻轻地说了一声。
    什么?是在叫我回去吗?
    不行!老爸的魂还没喊回去!不要慌!她看起来不像是坏的,如果不小心冒犯她,那我赶紧喊回老爸就走!
    我壮着胆子,哆哆嗦嗦地喊:“华清啊!天黑了,要是看到我给照的路,就赶紧回家吧!我们想你勒!莫要在外逗留!”
    我这话一喊出口,周小姐微微皱起眉,转过身,走进了黑暗里。
    呼。
    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莫名地,我更加害怕起来了。
    心里不由得喊着,离道子,我不该瞒着你的,赶紧过来陪我!离道子,你家孩子也快饿了,快点出现啊!拜托了!
    这种情况下,我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慌张。更加没敢哭出来。
    只好朝着山路,继续往前。
    但是,张师傅临终前没跟我说,如果没了他的念经声,我能不能继续向前?
    就在我踟蹰不前之际,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老爸的身影!
    老爸的魂魄果然在这里!
    我连忙追了上去,边追边喊。
    可是,老爸的魂魄就是不搭理我,飞跑着。
    我感到莫名其妙,老爸为什么会来这里?他现在是要去哪里?
    跟着老爸的魂魄盲目狂跑一段时间,实在喘不过气来,只好停下来。喘口气继续喊,继续追。
    当我这一停,老爸也停下来了。
    他回头对着我慈爱地一笑。
    我瞬间热泪盈眶:“老爸!跟我回去!”
    可能是我这一句话破了规矩,老爸猛然转了个方向,跑进了别墅里头。
    老爸啊!你怎么哪里不跑,偏往别墅里跑呢?我白天都不敢进去,更何况晚上?真是!
    哎呀!谁叫是我害你躺在病床的!
    我瞅着,油灯里的灯芯还有一大截,张师傅的尸体还在烧着,但火变小了一些。
    估摸着,现在应该晚上**点,还有的是时间,红娘肯定能发觉我没回医院输血,就会通知离道子,他肯定会来找我的。
    咬紧牙关,绷紧全身肌肉,朝着别墅走去。
    外面这道铁门依然是没关的,我一推就打开了。
    我用油灯照着路,嘴里头还按照张师傅说的喊,老爸的身影没再出现,也许是进了别墅里面。
    找到了那扇红色的门,尝试着拧了一下门把。
    咔的一下,门动了。
    我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一跨进门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冷了,这房子跟冰柜似得。
    我还继续扯着嗓子喊,便用油灯去照亮房子。
    黑魆魆的,墙壁上是卷起来的壁纸,壁纸也泛黄了,地板不是瓷砖铺成的,而是纯木,走起路来,咯吱咯吱地响。
    说实在的,我不想走进去了!真的很怕,很怕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间窜了出来。
    “啊!”
    一张脸冷不丁地从黑暗里冒了出来,在油灯那微弱的灯光下。笑得阴森可怖。
    我猝不及防就被吓了一跳。
    油灯一下就从我的手里掉了下去。
    我咽了口唾沫,全身僵硬地喊:“华清啊!天黑了,要是看到我给照的路,就赶紧回家吧!我们想你勒!莫要在外逗留!”
    那张脸上的眼珠子滚动几下,本来是慈祥的笑脸,在这一刻,总显得诡怪。
    我慢慢地蹲下身,想要去拿地上的油灯。
    当我的手触及到油灯的时候,油灯的灯光闪烁了两下。
    再次抬头的时候,那张脸不见了。
    其实那张脸就是老爸,真是,被自己老爸吓了个半死。
    我快速地抓起油灯,准备原路返回。
    只是,我拿起油灯站起来的一刹那,外头的火光骤然灭了,整个天地都是黑沉的。
    扣扣扣!
    背后传来敲玻璃的声响。
    整个心都悬到嗓子眼上。
    我用手捂住生死扣,快速回头去看。
    油灯的灯光只能看见一小地方,对着正好是一侧墙壁,那一侧墙壁放置着一排人一般高的玻璃瓶,玻璃瓶有黑色的东西在动。
    硬着头皮,用油灯环顾一下。
    不看还好,一看,头皮都要炸掉了!
    双腿一下就抖动起来,浑身随即跟着颤抖。眼泪忍不住都要流下来。
    妈呀!
    这一屋子密密麻麻的放的都是玻璃瓶,每个玻璃瓶里隐约有黑色的人影,赤露着身子,在不停地敲打玻璃,仿佛要打碎这玻璃逃脱出来一般。
    片刻后,这些敲玻璃的声音浑然间变成了指甲划着玻璃的那种咦咦刺耳声,把我的心脏都要给挠破了一样。
    这种感觉真的是无法形容的恐怖!自己整个人都蒙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走,奈何腿好像被钉子给钉住了!
    离道子这三个字就堵在嗓子里,愣是喊不出来。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要痛哭的时候。
    萨拉!一个玻璃瓶被打碎了。
    一个浑身浮肿的人,只露出一只眼,猛地冲我奔来。
    呼呼!
    与此同时。月光溜了进来,狂风从外头席卷而来。
    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我那颤抖不止的手。
    一道身躯横插进来,挡在我和那个怪人之间。
    “天地玄黄,风往风逝,乾坤斗转!”
    话音一落,我的身子瞬间被腾空。
    我紧抱住油灯,呼呼的风声掠过我的耳畔,还有身后,野兽般的吼叫,与玻璃破碎的声骤响,就像是正在演奏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乐。
    一转眼,橙黄的灯光落在我的头上。还有我旁边的那个人头上。
    眼角余光瞥见山脚下那块石碑,猜想到离道子铁定是把我带到山下来了。
    看见那张熟悉的俊容,我积蓄在眼眶里很久的泪水霎时涌了出来。
    “你怎么那么晚才来!”我呜咽着喊道。
    他一把抹去我的眼泪。
    我顿了下。
    “你这么不听话,不是看在我孩子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他蹙了下眉头。
    我吸了吸鼻子,一把就抱住他。
    那淡淡的海盐味总是那样令我心安。
    “离道子,对不起,我只是想让老爸早点醒过来。”我小声地解释。
    离道子又搅起我的头发:“生死薄上,你父亲阳寿未尽,你尚且放心。”
    我把眼泪鼻涕往他衣服上蹭:“可是你又不帮忙叫醒我爸!每天这么帮老爸擦身,你不累啊?”
    “他不愿醒,怎么叫都是徒劳。”离道子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将我扯开。
    我抬起手上的油灯:“我叫回了老爸的一个魂魄,是不是很厉害?”
    “嗯,下次不要冒险,要是我的孩子出了任何问题,你老爸也别想活。”他冷下脸,用手推了一把我的脑袋。
    力度不大,倒也不疼。
    我一想到,那被大火吞噬的张师傅,心情就悲伤起来:“离道子,这回是冥纸张帮了我,他好像跟周小姐一样,受了凶煞局的影响,早知道,我白天去的时候,就顺便给装个镜子,把凶煞局给破了,这样,张师傅就不会因为我而死。”
    说着说着,本来停掉的泪水再一次流下来。
    我瘪着嘴:“离道子,这次不一样,我不是因为身体反应才去害一个人,而是,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慢慢地死去,而我去无能为力!”
    “真傻!”他面无表情地替我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眼泪鼻涕。
    “我还答应了他,替他问阎王爷的喜好,这下好了,我都不用去问了。”
    “嗯,省事。”
    我不悦地瞪他一眼:“都是我,他本来就不宜出门,才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出门,就是我硬叫他出来,他还说什么适宜出门,还是西北方向的吉位,都是骗人的!”
    “别哭了!”离道子冷声呵斥。
    倏地,我收住了哭声,怔怔地看着他。
    他无可奈何地扬了下头:“说你傻,你还真傻!”
    我茫然地看着他:“你嫌弃我?”
    离道子扶额,一副即将要崩溃的模样:“华笙,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你才被驴踢了,之前冥纸张会骗我,是因为他是鬼王的人,才想着利用我去对付你......而已。”
    我脑子想了想。
    如果他没有背叛鬼王,只不过利用这个借口来诱惑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置我于死地,这也说得过去,把我引去找冥纸张的人就是苏幻曦,难不成苏幻曦根本就没有原谅我!她还是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我恍悟:“原来是苏幻曦!”
    离道子终于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眼神:“不算太笨。”
    转脸,我立马就给了离道子踹了一脚。
    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愠色:“你这个女人!”
    “谁跟我说。叫他的名字就会出现的?你这个骗子!”
    说着,我拿着油灯,转头就走。
    刚迈开一步,赫然发现,地面上就只有我的影子!
    那么,离道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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