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你靠边站

第66章


  夏靖海霍然抬起了头,眼中射出惊惧之光,慌张道:“没有,不是……没有那么一回事!”
  姬陌初毫不理会他的无措,继续道:“可你后来发现,这贵妃肚子里胎……”
  “不……不是……殿下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他浑身颤抖,蓦地慌乱到一定程度,见阻止不了对方停口,便阻止自己听下去,于是他猛然间起身,一头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额上鲜血淋漓,登时昏倒过去。
  房门霍然被推开,只见一个美丽妇人和一个妙龄少女匆忙地奔入房中,都停在那躺在地上的男子面前,惊慌,担忧又无措。
  姬陌初望向她二人,只见她们皆是眸含泪花,想来必是心痛不已。
  “昏过去了而已,娘。”
  夏蓝依望向母亲,轻声安慰,一面安了心,一面又继续糟着心。
  两行泪水顺着徐氏清丽的脸庞流下,她使劲地咬住下唇,无声呜咽,强迫自己憋回了眼泪。
  夏蓝依的心又是恨恨地一揪。
  马车驶回敬侯府,一路上,母女俩没有言语,各自神情失落。湘织瞧着,心中虽不明白,但看着颇为心疼,几次想要安慰一番,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马车渐停,她二人下车进府后良久良久,远处一颗树下的黑影方才逐渐隐去,离开。
  入夜,屋中寂静,桌上一盏微弱的烛灯照在他清秀的脸庞上。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尚带着几分稚嫩,可一双白皙而修长的手上却布满了茧子,使他看上去又好像饱经风霜,成熟的像个大人。
  那双手正搭在一张红脸猴子的面具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目光望向了别处,有些失神,若有所思。
  门“吱嘎”地一声开了,他猛然回神儿,有些惊慌失措,一把捂住桌上的面具,似乎想将其藏到无人能见的地方,可却迟了。
  “殿下……殿下还没睡?”
  他霍然起身,垂首参拜。
  姬陌初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面具上,拿起来瞧了一瞧,笑问:“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见你带过。”
  夜曦胸口猛跳起来。他为人耿直,不会说谎,平日里只接触太子一人,与太子之间也从未有过谎言。
  可这面具却是他当日护送夏蓝依的时候,对方买给他的。
  他却一直把它带在身上,这个事情,他对太子说不出口。
  还记得有一次,他弄丢了它。他很慌张,为了找回,他沿途返回了几个城市,寻找了几天几夜。希望越来越渺茫,可他终是没有放弃,天不负人,他终是找到了它。
  “很久以前买的,有些忘了。”
  夜曦的样子有些拘谨,并不敢抬头看太子。
  姬陌初凝视他片刻,又瞧了瞧那面具,把它轻轻地放回了原处。
  “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听他转了话题,夜曦终于松了口气,可心中却有了一丝愧疚。
  “都已办妥,殿下放心。”
  姬陌初点了点头,“你说那日天牢当班的几名护卫都意外死亡了?
  夜曦道:“是。于头领没看清那第二个人,只说像是个女子。”
  姬陌初若有所思,听夜曦问道:“殿下觉得是谁?是那个叫珩纱的女子么?”
  姬陌初摇了摇头,“是上官雯。”
  夜曦眉头一皱,“殿下何以那么肯定?”
  “前世,上官雯为他终身未嫁,可见情意之深,如今他入狱,她去见他的可能性极大。姬文轩迫不及待地杀了那日牢房当班的护卫便是因为怕有人查出那人就是上官雯。他勾结外敌的秘密已然在上官雯面前暴露无遗,可他不确定上官雯是否会为他保守秘密,所以,他会想办法尽快增进与上官雯之间的关系,娶了她。”
  “怎么尽快,求皇上指婚?”
  “有一条捷径,比那容易的多。”
  夜曦有些似懂非懂,但没再接下去,而是突然转了话题,“那天殿下和夏小姐说你们都有着前世的记忆,殿下是否还记得,前世,夜曦最后怎么了?”
  姬陌初倒是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前世,他登基为帝后,夜曦被封为正三品御前侍卫,还是他最贴身和最信任的人。他为其指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夜曦算是有着一个不错的结局。
  可他死后,想来姬文轩是绝对不会留着夜曦性命的。
  “娶了一个漂亮姑娘,生了一个胖乎乎的娃娃。”
  夜曦听他这样一说,脸刷地一下子红了,“殿下,不想告诉算了。”
  姬陌初笑笑,“这就是事实啊。”
  夜曦略显不自在了。姬陌初瞧了一眼桌上的面具,问道:“明日,我带你去见见你前世的妻子如何?”
  夜曦使劲地摇了摇头 ,脸一下子又红了,“不,不,不必了,不必了。”
  姬陌初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早些睡吧。”
  说完,他转身便要出去,可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张面具,下意识地想要把它拿走,可手抬起了一半,停滞在半空,终是又放下了。
  ☆、失望
  夏蓝依送母亲回到房中,见她失落无神的样子,心恨恨地痛着。
  “娘,爹不值得您为他伤心,您忘了他吧。”
  这似乎不是一个做女儿该说出的话,可夏蓝依并非未经思考。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夫妻比不上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念想。
  她突然就恨起来了那个凝贵妃,更恨自己的父亲。
  母亲早就知道父亲内心深处有着那么一个女人。
  那她曾忍受着什么?又是怎样与他相敬如宾地渡过了十四年?!
  “他已经不管我们母女死活了,娘还想着他做什么?”
  “不是不管,只是他身不由己。”
  “什么身不由己?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在你我和那个女人之间,他选择了保护那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可能都不记得他了!”
  徐氏双眸再次模糊,声音哽咽,“总不是说忘就忘,说恨就恨的。”
  夏蓝依握住母亲的手,“娘再也不要理他,让他去找那个女人好了!他口口声声又说要发扬夏家医术,又说要提壶济世,可如今,你看他如今像个什么样子!”
  “别说了……蓝儿。”
  是的,她越说徐氏越心伤;夏蓝依何尝又不是。她抱住母亲,轻声安慰道:“娘要坚强些,蓝儿会永远陪在您身边。”
  一夜未眠,夏蓝依说是憎恨,厌恶不过是发泄而已,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像徐氏说的那样,怎会说忘就忘,说恨就恨了,但见他现如今,又想起他前世的种种,她怕是不会再原谅父亲了。
  敬候府确实是个不错的避风港,甚至比太子府上还要安全。或许这就是当初姬陌初要她母女二人来此的原因。
  第二天夏靖海便醒了,可夏蓝依和徐氏都没再去看过他。
  接下来的几日里风平浪静,静的好似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监视夏家和楚家的人相继被撤掉,一切看似恢复了正常,但夏蓝依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已是暗潮汹涌。
  近来有两个消息传在京城之中,其一,皇上龙体微恙,已命太子监国;其二,上官雯被许配给了姬文轩,不日便要完婚。
  这第一条是前世发生过的,这第二条又是一个意外。
  直觉告诉夏蓝依,姬文轩心怀不轨。
  自那日与上官雯绿柳山庄一别,俩人没再见过面,当日之间的种种误会也没能解释清楚。夏蓝依曾写信解释又写信相约,可对方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她对上官雯既有感情又有愧疚,两者使她无法坐视一些事情,归根结底她还是怕上官雯受到伤害,所以她再次写信送到上官府上,相邀其一叙,想告诉她姬文轩没她想的那么简单,不可托付终身,可同之前一样,这封信也石沉大海了。
  怨恨真的就有那么深么?夏蓝依暗自神伤。
  这日下午,她陪母亲散步后回房,一个丫鬟来报,“夏小姐,门外有位上官小姐找您。”
  夏蓝依一听,心绪波动,蓦然愉悦起来,立刻奔出了府。
  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上官雯掀开窗帘,笑了笑,“依依,好久不见。” 
  她一身娇嫩的粉色衣衫,衬得小脸更加明艳动人。
  “上车,咱们去前面转转,我有好些话想和你说。”
  夏蓝依点了点头,向一旁的湘织打了招呼,“告诉我娘一声,我一会儿就回来。”
  湘织应声。夏蓝依登上了马车。
  马车向前驶去,上官雯将手中的一张喜帖递给夏蓝依,小脸微红,“你都知道了吧。”
  夏蓝依接了过来,点头应了一声。此事已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想要不知道都难。很多贵族小姐都倾心于六王,听说他订了亲事,一时间各种说法,哭的闹的要自杀的大有人在。
  “真的想好了么?”
  “我的心意,依依不是早知道?”
  上官雯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便是答案,“若不能嫁他,我甘愿终身不嫁。”
  她说着,又笑了,“你不替我高兴么?”
  夏蓝依点头,“高兴。”
  事情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夏蓝依并不知晓,但她知道若是没有这件事情,上官雯怕是永远也不会再理她了。
  夏蓝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说。虽想让她提防姬文轩,可她就要成为他的王妃。期盼了多少年,她此时定然满心满脑都是欢喜,更满心满脑都是她将来的丈夫。
  疏不间亲的道理夏蓝依还是懂的,可她心中的话却咽不下去……
  “雯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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