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言疑云

第44章


’他说:‘一点儿也不。’但是他并没有阅读他的信,当时我想——”
  “我们不需要知道,先生。”总管大臣说。
  “但是,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确定他没有打开它的原因,”尊敬的弗雷迪先生说,他有点儿受到伤害,“你看,我当时对自己说,多么神秘的家伙啊。好了,这就是我知道的。”
  威格莫尔先生张着嘴巴跳了起来,然后又坐下了。
  “谢谢,阿巴斯诺特先生。”伊佩先生微笑着说。
  上校和马奇班克斯夫人则证明自己在十一点半听到公爵书房里有动静。他们没有听到枪声或者其他声音。这里也没有什么需要反复询问的。
  佩蒂格鲁·罗宾逊先生对于争吵给了一个生动详尽的描述,而且肯定地宣称,他不会听错公爵卧室房门的声音。
  “我们是凌晨三点过一点儿的时候被阿巴斯诺特先生叫醒的,”证人继续说,“然后我们下楼来到花房,在那里我看到被告和阿巴斯诺特正在为死者洗脸。我指着他们说这样做特别不明智,因为他们有可能会把警察需要的重要证据破坏。他们没有理我。门口周围有很多脚印,我想要调查一下,因为我的看法是——”
  “阁下,”伊佩先生喊,“我们真的不需要证人的看法。”
  “是的,先生!”英国皇家总管大臣说,“请回答问题,不要加入你们自己的观点与意见。”
  “当然,”佩蒂格鲁·罗宾逊先生说,“我的意思不是暗示这有什么错误,只是,我认为——”
  “不要管你怎么认为,请关注我的问题,先生。当你第一次看到尸体,他是怎么躺着的。”
  “仰面朝上,丹佛和阿巴斯诺特正在给他洗脸,但是很明显尸体被翻过来了,因为——”
  “威格莫尔先生,”英国皇家总管大臣打断他的话,“你必须控制一下你的证人。”
  “请约束你的证词,先生,”威格莫尔说,非常愤怒,“我们不需要你从中得到的推论。你说当你看到尸体的时候,他是背部朝下,这是正确的吧?”
  “而且丹佛和阿巴斯诺特正在给他洗脸。”
  “是的,现在我想问另外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在皇家汽车俱乐部吃午餐的那天吗?”
  “是的。八月的一天我在那里吃午餐,我想可能是十六号或十七号。”
  “你能告诉我们那天在那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午餐后我来到吸烟室,坐在一把高背扶手椅上看书,我看到现在正被关押的被告和死者卡斯卡特上尉走了进来,更确切地说,我是通过壁炉上面的一面大镜子看到他们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那里还有别的人,我想如果他们注意到了,他们会更加小心他们的谈话。他们在我旁边坐下,然后开始谈话,后来卡斯卡特斜过身子,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被告惊恐地跳了起来,央求道:‘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泄露出去,卡斯卡特——那样我的麻烦就大了。’卡斯卡特说了一些保证的话——我没有听清,他的声音很隐秘——然后被告回答:‘哦,不要,不行。我不能让任何人得到它。’被告看起来十分警觉。卡斯卡特上尉笑起来。最后他们都降低声音了。我就听到这些。”
  “谢谢。”
  伊佩先生带着恶魔般的优雅接收了证人。
  “你天生具有很好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佩蒂格鲁·罗宾逊先生,”他开始讯问,“毫无疑问,你喜欢在仔细观察了人们的动机和性格之后展开你自己合意的想象。”
  “我想我可以称自己是人性的研究者。”佩蒂格鲁·罗宾逊先生语气平静地说。
  “毫无疑问,人们都喜欢向你倾诉吧?”
  “当然。我可以说是人类思想的巨大知识库。”
  “在卡斯卡特死的那天晚上,你丰富的知识宝库毫无疑问给了他们家庭很多帮助和安慰吧?”
  “我的经验并没有给他们多少帮助,先生,”佩蒂格鲁·罗宾逊先生说,忽然脾气大发,“我完全被惹恼了,否则我的建议在那时候就被采纳了——”
  “谢谢,谢谢,”伊佩先生说,打断来自首席检察官非常不耐烦的抗议,然后站起来问,“如果卡斯卡特上尉有什么秘密或者麻烦,你是不是希望他能告诉你?”
  “对于任何一位思想正直的年轻人,我都会这样期望,”佩蒂格鲁·罗宾逊先生咆哮道,“但是卡斯卡特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守口如瓶。有过这么一次机会,我很友好地表示了对他的事情的兴趣,他表现得十分粗鲁。他叫我——”
  “这就足够了,”伊佩先生匆忙打断他,证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并没有证明他所期望的事情,“死者叫你什么无关紧要。”
  佩蒂格鲁·罗宾逊先生退下了,留下了他是一个心存怨恨的男人的形象,而这个形象似乎十分取悦格里伯利先生和布朗里格·福蒂斯丘先生,因为他们俩在后面两位证人作证的过程中一直吃吃地笑。
  佩蒂格鲁·罗宾逊夫人对她之前在审讯中做出的陈述几乎没有什么补充。卡斯卡特小姐被伊佩先生问及卡斯卡特的出身,她予以说明,语气里有很大的不满。她说她的哥哥——一个经历足够丰富的中年男人——被一个十九岁的印度女歌手“缠上了”,她使尽全力让他娶她。十八年之后,两人都去世了。“不足为奇,”卡斯卡特小姐说,“因为他们遵循的是寻欢作乐的生活方式。”男孩最终也离开她的看护。她说丹尼斯对她的感化是多么愤怒,经常与她不喜欢的男人出去,最终独自去巴黎取得学士学位,自从那时候开始她便很少看到他。
  在巡警克雷克斯被再次询问时,一个很有趣的观点被提出来。一把小刀呈现在他面前,他确认这把小刀是在卡斯卡特的尸体上发现的。
  格里伯利先生问:“你在刀刃上发现了什么痕迹吗?”
  “是的,在接近刀柄处有轻微的凹口。”
  “这个痕迹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撬开窗户的插销造成的?”
  巡警认为有可能,但是他怀疑这么小的一把刀能否达到这样的目的。左轮手枪被出示,关于手枪的归属权问题也被提了出来。
  “阁下,”伊佩先生说,“我们无须争辩,这支手枪是公爵的。”
  在看守人哈德罗说明十一点半听到枪声的时候,整个法庭看起来很震惊,这之后就是法医见证。
  伊佩·比格斯先生问:“这个枪伤有可能是自己造成的吗?”
  “是的,当然。”
  “这个枪伤会立即毙命吗?”
  “不,从在路上发现的血量来说,很明显不是立即致命的。”
  “依你看,这些痕迹可以说明死者是要爬回房屋吗?”
  “是的,他可能有足够的力量这样做。”
  “这样的伤口会引起高烧发热吗?”
  “非常有可能,他可能有一段时间失去意识,并且因为一直躺在湿地上而感染风寒继而发热。”
  “现场迹象表明他在中枪之后还挣扎了几个小时,是吗?”
  “是的,极有可能。”
  经过再次讯问,威格莫尔·瑞彻尔先生认为死者的伤口和地面的现场痕迹完全符合以下说法,那就是死者是被另外一个人近距离开枪打伤的,而且在死者彻底死亡之前,他被拖往房子的方向。
  “按照你的经验,一般一个自杀的人,会更多地选择向头部开枪还是向胸部开枪?”
  “向头部开枪的多一些。”
  “当枪伤发生在胸部的时候,大都会被假定为自杀吗?”
  “我一般不会这么认为。”
  “但是,在其他各种信息都相同的情况下,你认为枪伤相较于发生在头部,会比发生在身体上更暗示着自杀,是吗?”
  “是的。”
  伊佩·比格斯先生说:“但是向心脏开枪自杀也不能说绝对不可能,是吗?”
  “哦,亲爱的,当然不能。”
  “有这样的案例吗?”
  “哦,当然,非常多。”
  “在你能把自杀情况排除在外之前,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医疗证明吗?”
  “没有了。”
  第一天的最高审判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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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理查德二世》(Richard II),莎士比亚剧作。
  (2) 埃利斯岛(Ellis Island),这里历史上曾经是移民检查站,是进入美国这个遍地黄金的梦幻国度的前哨站。这个岛屿被称作移民岛,大约有四分之一美国人的先辈曾经在这个岛上居住过。
  (3) 英国于一四八四年建立纹章院。纹章官最初类似于依附于贵族的奴仆,后权力逐渐扩大,主要处理贵族事务,甚至奉命给低级贵族颁赠封号,到了国王停止直接授封时,此权力便由纹章院代行。嘉德纹章官为高级纹章官。
  (4) 《伊甸园的天籁之音》(The Voice that Breathed o er Eden),基督教圣诗歌曲。
  (5) 在这个案件中,大法官像往常一样接受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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