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上上周就说了，你一直忘，再不交的话，平时分就没了。”
    被付小方提醒了，林西才想起来这事。这一连几周，又是拔牙，又是社团的活动，忙糊涂了。虽然还没到交作业的死线，但是赶着快交的时候才去拿试卷，怎么都显得学习态度很差啊。林西头皮一阵发麻，书本也不整理了，赶紧跟着老师的方向赶了过去。
    经济学老师的办公室就在教学楼不远，听到林西居然还没拿试卷，把林西一通批评。林西一直道歉和解释，老师还算好说话，批评完就算了，叫她去办公室拿。
    走到半路，商学院的系主任突然喊了经济学老师的名字。
    “系里开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经济学的老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微微皱了皱眉，对林西说：“这样吧，你去我办公桌上拿试卷，就在桌上，右上角那一叠。桌上有我照片，很好找。”
    说完就赶着要去开会了。
    林西一个人走到了老师们的办公楼。整层楼都没什么人了，想必老师们都去开会了。
    找到经济学老师的办公室，她也是第一次来。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一般般，每一次进老师办公室都有种无形的压力，就是忍不住很紧张。
    刚进办公室，就正好碰到单晓从办公室里出来，林西还险些把她给撞倒了。
    “对不起。”林西赶紧扶住了她：“我太冒失了。”
    “没关系。”单晓笑了笑。
    林西尴尬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见她手上抱着经济学的书本和几张试卷，没话找话问了一句：“你也有这个课啊？”
    “是啊。”单晓语气善意：“你是来找老师的？老师开会去了。”
    “我来拿试卷。”林西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上上周就该拿，忘记了。”
    “试卷啊。”单晓笑了笑，顿了顿声说：“我正好也拿了。在老师左边的抽屉里。”
    “啊？”林西说：“不是说在桌上？”
    “是右边啊。”单晓的眼睛是眼角向下垂的那种，一笑起来人畜无害，看上去非常无辜。
    她抿唇一笑：“事实上，桌上的都拿完了，只有屉子里还有一两份了。”
    ……
    单晓走后，林西在老师的桌上看了看，发现右上角是一小摞书。后来，她是在抽屉里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试卷，被老师放在教案的下面。看来真是单晓说的，桌上的用完了，只剩最后一两份了。
    刚拿完试卷，林西如释重负地关上了老师的抽屉。
    一起身，差点撞上了一个高个男生。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脚步声很小，把林西吓了一跳。
    那男生一头自然卷的短发，个子不高不矮，浓眉大眼的，林西以为他也是来拿试卷的，还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桌上的卷子被拿完了，屉子里就我手里这一份了，你可以等老师回来以后再要。”
    那男生并不是很想和林西攀谈，只是点了点头：“嗯。”
    林西也没有多停留，拿了试卷就回去了，付小方还在等着，等久了一会儿得削她，她可不敢耽搁……
    *****
    周六，林西起了个大早，在镜子前仔细梳妆打扮了一番。
    化了两次妆，完全不同的妆容风格，但是怎样的妆容都觉得有点不合适，最后都卸掉了，只在嘴巴上抹了点颜色少女的唇彩。
    那头男不男女不女的头发长长了许多，成了过耳垂的学生头，林西用四叶草的发夹将一侧的头发都夹了上去。
    可惜了，大冬天的，也没什么衣服能让她发挥的。她穿了很春天气息的连衣裙，但是太冷了，不穿羽绒服根本没法出门，最后林西还是把羽绒服给罩上了。
    韩森本来要约周六吃饭，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因为她今天是有约的。
    下楼走了很久，林西觉得脚步都有点飘。
    好奇怪，明明一起吃过那么多次饭，为什么这么正式的、单独的一起出去，她还是会这么紧张？
    走到校门口，远远看见那个人站在那里，不管怎么低调，过路的每个人还是会有意无意地看向他。
    他的头发也略长长了一些，比板寸短发的时候看上去要温柔很多。身上还是那件上次穿过的灰大衣，没有太刻意的打扮。
    林西很庆幸自己没有化妆，没有学付小方为了吸引男神穿薄大衣，这种时候，用力过猛也挺丢脸的。
    林西小步跑过去，假装很豪爽地拍了拍江续的肩膀：“等很久了吧。”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似的。
    “嗯。”
    两人并肩坐在公交车上，很多出去约会的、逛街的同学都认识江续，一直在喁喁私语。林西觉得自己好像和一个明星出行一样，有种心虚的压力。全程视线几乎不敢看着他，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当然，江续也没有勉强她聊天。
    江续还是那个少言的江续，只是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到了步行街，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
    两人站在步行街的招牌下，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林西有些不自在。
    “你想吃什么？”林西问。
    “你呢？”
    林西说好了要请客，噺  鮮自然得说话算话。她试探性问了问：“那豪客来？”
    “好。”
    大学毕业后，林西几乎没怎么去过豪客来，因为后来出来了很多西餐餐厅，各式泊来品牌、外国大厨、空运食材，早就吃滑了嘴，但是在2006年，豪客来也算是大学生约会的首选餐厅之一，当年林西都是和小伙伴一起去，从来没有机会和哪个男生单独去。
    时代变迁，很多东西不断革新，早没了当年的神圣感，剩下的，只有心里的一份怀念。
    坐在餐厅里，林西看着桌上的刀叉，再看看对面的江续，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
    牛排上桌，林西和江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心情有些紧张。
    林西想斯文一些，但是她的那块牛排中间有一块筋，她切了半天切不断。偏生她又是个不肯放弃的主，那一块筋成功转移了她的紧张，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就和那块筋干上了。
    切得盘子里咯吱响，那一块筋还没切断。
    对面的江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切了。”江续将他的牛排和林西的调换了一下：“我的还没动。”
    林西低头看着江续调换过的餐盘，就在林西和那块筋干上的时候，他已经默默把一整块都分切好了。
    这种教科书一样的男主行为，江续居然也懂，他未免也太上道了吧？
    再反观自己，林西懊恼地握紧了刀叉，觉得自己简直可谓世界第一蠢。
    吃完牛排，时间尚早，江续提出一起去转一转，林西自然是没有拒绝。
    两人也没有情侣名分，自然不会手牵着手腻歪。这会儿江续走在前面，林西穿着大厚棉袄，傻乎乎跟在他身后，有种老爷开路，奴才随行的诙谐观感。
    林西一直看着江续，她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看着江续的后背，就会想起他背着她时，那种难以言喻的踏实；看着他的手臂，就想起他圈着她的脖子时，那种温暖入心的亲昵；看着他的手，就想起他牵着她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慌乱……
    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很怕他的，怎么现在越看越顺眼了？
    不仅如此，每次看到别人成双成对，她总忍不住会想起江续。
    这是喜欢吗？
    林西也没什么经验，对此有些困惑。
    她一直以为爱情是一种命运一般的感觉，当她遇到那个人，就知道他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电影电视剧小说里不是都这么写么？
    可是和江续分明不是这样啊？
    路过游戏俱乐部，江续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问林西：“想玩吗？”
    林西还在看着江续的手发怔，江续这么冷不丁地回头，把她下了一大跳，她赶紧把视线移开，脸蹭就红了。
    “啊？”林西还有些没缓过来，再一抬头看到游戏俱乐部的牌子，赶紧点头：“好好好，玩！”
    江续去买游戏币，林西站在抓娃娃机旁边，看着旁边那对在抓娃娃机前面奋斗的情侣。突然有些憧憬这种生活。
    一个人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两个人也许会更好呢？
    看着远处的江续，林西想，也许可以试试呢？
    林西这么一想，又陷入了新的难题。
    上次江续表白以后，她没有及时回答，之后他也没有再说。
    这可把她难倒了，江续不再提，她怎么说呢？
    难道拽拽地戳一戳他的肩膀说：“喂，你还喜不喜欢我？喜欢的话我们谈个恋爱？”
    哎，想想就觉得好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