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鼓乃是出征鼓,每一次大战前夕,出兵之时,这鼓便会响起惊天鼓声,鼓舞出征士兵的士气。
而同样的,这鼓声另外一个作用,便是作为战时战鼓,用来传递信息所用。
这鼓用铜稀为鼓架,兽皮为鼓面,鼓身足有近两丈高低,鼓声雷动之时,能传二十余里,除却出征以外,只有皇城被敌军攻破之时,这鼓声才会响起,传遍京畿周遭,以作号令之用。
容浣绰听到这鼓声之后,脸上露出傲然笑容。
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今天,她要亲眼看着楚国败落,要亲眼看着楚皇用雯城性命换来的江山,如何毁在他手中!
楚皇铁青着脸,身形摇摇欲坠。
那鼓声响起之时,他就已经猜到了其中的事情,他猛的抬头,怒视着眼前这个眼底闪烁着疯狂之色的老妇人,嘶声道:“容浣绰,你疯了!!你居然真的敢引敌军入京?!你居然真的要毁了这容氏江山!!”
“对啊,我要毁了楚国,毁了你!!”
容浣绰面无表情,那苍老的容颜之上,却是带着让人心悸的冷色,眼底全是疯狂:“我曾经答应过雯城,只要本宫能活下来,只要本宫还在一日,本宫就一定会毁了你和萧如凤。你当年敢那般对她,用无耻手段骗的她信任,辜负于她,这一切本就是你该得的报应。这南楚江山是雯城性命换来的,她既死了,本宫就拿这江山为她陪葬!”
“等你死后,本宫会送你那些子侄全部去见你,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不超生!”
楚皇被容浣绰的疯狂之语激的脸色灰白,双眼之中全是暴怒之色,他想要大声呵斥,想要怒声让人前来擒拿容浣绰,想要让眼前这个疯女人去死,可是横在他脖子上的利刃却让得他什么都不敢做。
萧太后听到容浣绰的话后,那仿佛不老的容颜上瞬间苍老了一大截。
她紧紧抓着掌心,手指上的金丝甲套被她生生折断了半截,陷入了掌心之间,直疼她嘴唇泛白,可是她却只是紧紧咬着牙,满脸悔恨!!
她悔,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更恨她应该早早就杀了容浣绰,连她的尸体一同碾碎成渣,而不是让她有机会逃跑,让司马雯城那个贱人,有机会救了容浣绰!更让她能够时隔二十余年,卷土重来,毁了他们母子,更毁了整个楚国!
难怪当年司马雯城明明有机会逃走,却又再次返回,难怪当时容浣绰死后,尸体无影无踪,却原来是司马雯城用她自己,换了容浣绰的性命,为今日留下了如此滔天大祸!
花王面色难看地看着傲然而立的容浣绰,怒声道:“永平!你与陛下之间的恩怨,无论如何解决,我都不会阻拦,可你……你怎能引敌军入城?!你怎能视满城百姓的性命如儿戏,你忘了太上皇当年对你的嘱托!?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守护南楚,想让楚国百姓得享盛世,永不陷于战火之中的永平公主?!”
容浣绰闻言笑得苍凉:“阿木,我早就不是那个永平了,在雯城走了之后,这南楚天下,于我来说,便再也什么都不是!”
“你!”
花王上前几步就想喝问,他想要摇醒眼前这个被仇恨迷蒙了双眼的妇人,想要让永平找会当年哪怕一丝半点的柔软和善良,只可惜,容浣绰仿佛早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般,满眼怀念的对着他道:
“阿木,你是我唯一一个,不曾忘怀的朋友,也是这满朝之中,我唯一一个不想伤害之人就是你。所以,别逼着我对你动手,也别逼着我,连这最后一点曾经的念想也彻底抹去……”
让她因此再也记不起来,当初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
容浣绰神情渐渐冷漠下来,那眼底的怀念和温和渐渐消散,到了最后,只剩下一片冰凉,她转头对着廖山道:“送花王爷和栎郡王下去休息。”
“是,主子。”
廖山连忙挥手,就命十数人朝着花王父子围拢过去,花允萧十分配合的束手就擒,而花王却是怒红着双眼,一脚踹开上前的侍卫,怒声道:“容浣绰,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司马雯城已经死了!她死了二十余年,当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早已经过去,她当年率兵入侵南楚,血洗京城,让得整个京城血流成河,南楚险些易主,她的死本就是死有余辜!难道你真要为了她,而毁了南楚,毁了你的母国,让这千千万万的百姓陷于战火之中?!”
“容浣绰,你能不能醒醒?!你引敌军入京,置京城百姓于死地,你难道就不怕司马雯城她承担不了这么多的冤孽,死后被搅了安宁,坠入地狱之中,永不超生吗?!!”
“你给我闭嘴!!”
容浣绰听到花王的话后,脸上戾色闪烁,眼底也尽是煞气和寒霜:“不准你如此说雯城,本宫不准!!廖山,将花王带下去,他若再说半句,便拔了他的舌头,若敢生出异动,杀了他们父子!”
廖山见容浣绰发怒,心中也满是激愤,他仍记得年少之时,他还只是个刚入暗刺,甚至还没见过多少血腥的少年,在他眼中,那个红衣如血,在军中恣意昂扬,容颜倾城绝色的司马元帅,就是心中的神,是他一辈子都委以前进的目标。
当年那场血洗他也曾经参加,若不是司马雯城舍弃她自己,他们暗刺,还有主上,早就死在了京城,折损在了容秉风和萧如凤手中。
是司马元帅舍弃了自己,保全了他们,让他们能够苟活至今,能够替元帅,替当年死在容秉风母子手中的同袍报仇!
他不许有人这么诋毁元帅,更不许有人口出恶言,搅了元帅死后的清宁!
廖山眼露狠色,几步上前,与身旁之人联手,强行拿下了花王,见花王还破口大骂,他只是满脸阴鸷道:“花王爷,别逼我拔了你的舌头!你若再敢说元帅一句不是,我就杀这里一人,你敢说两句,我就杀两人,直到杀尽今日宫中所有的人!”
“你敢!”
廖山看着怒发皆张的花王,突然冷然一笑,手中长剑直接毫不犹豫地朝着最近的一个朝臣斩了过去,他出剑速度极快,角度极为刁钻,甚至于,在花王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剑尖就已经从那身穿朝服,满面肥胖的男人心口穿透而过,剑尖从后背露出来,带起一片赤红之色。
那人眼中还残留着濒死的惊慌和胆惧,他瞪大眼,身体挂在长剑之上,双手死死抓着廖山的剑柄。
廖山直接抽出带血的剑尖,对着地上那人淡淡道:“我本不想这么快杀人,只可惜,花王他不想让你活,要怪,就怪花王爷话太多,不明白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人双眼使劲凸出,死死抓着身下的地面,仰躺着看着花王,那双越来越黯淡的眸子里,却一直睁着,直到断气之中,里面都还弥漫了不甘和怨恨。
花王看着那朝臣死后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微软,那种直到死都不愿散去的怨恨,让他如遭重击。他明明想要帮忙,明明想要救他们,可是最后却被怨恨,被仇视,这种感觉让得他险些气晕了过去,他伸手指着廖山,就欲上前与他同归于尽,却不想廖山直接横剑指向另外一个朝臣,冷淡至极地说道:“花王,你是想要这满殿朝臣都因你而死,还是干脆我一次杀了他们,让你说个够?”
那个被廖山长剑指着的大臣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听到廖山口中的话后,连忙惨白着脸转头看着花王,怒声道:“花王爷,永平大长公主和陛下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你如此多言,害死彭大人,你难道就不觉得内疚吗?如今你还不闭嘴,你是不是早就存了心思,想要害死我们所有的人?”
花王看着那人的目光,感觉到他目光中掩藏不住的害怕和求生欲望支配之下的丑陋面孔,脸上的怒意和热血,还有想要和容浣绰同归于尽的疯狂,却渐渐冷了下来。
他转头看着满殿朝臣,看着那些往日里与他攀兄道弟,信誓旦旦地说着要保家卫国,说着绝不会背叛皇室之人,如今却都是和刚才那人一眼,眼底再也看不到半丝傲骨。
他们眼底有祈求,有怨恨,有不断使着眼神,让他别再说话,甚至更有人满脸怒色地怪他多嘴多言,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是对的。
花王只觉得心中一片透凉,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他静静地看着那些人许久之后,脸上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紧抿着嘴唇回头看了眼言侯和豫国公,最后将目光落在花允萧身上,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容浣绰,你会后悔的。”
说完之后他转头就朝着人群外走去,那转身之时,原本挺直的背脊,突然佝偻了下来,而那穿着猛兽官袍的背影,更是苍老了许多。
花允萧看着花王离开,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可最终却仍旧是闭了起来。
他只是扭头朝着人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便十分顺从的在廖山手下之人的押送之下,紧跟着花王的身后一起离开。
眼看着花王和花允萧一同离开,殿外那些人都是忍不住松了口气,然而还不等他们安下心来,以为躲过了一劫,容浣绰就已经再次开口。
“留下来的所有人,杀无赦!!”
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谁也没想到容浣绰居然会这么狠毒,这宫中这么多人,她说杀就杀,居然一个活口都不想留下来。
李阁老怒声道:“永平大长公主,你不能这样,这些都是南楚栋梁,你若是杀了她们,这南楚朝廷……”
“今日之后,便没有了南楚,也再也用不着你们这些朝廷栋梁,我不会给容秉风和萧如凤,任何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
她冷眼看着李阁老,面无表情道:“等到北戎军队占领京城,宁北郡大军被废,南楚便如同没了牙齿的老虎,那守候在楚国边境的北戎大军,便会趁机而入,到时候,你们这些忠臣之人,便跟着你们的陛下和太后,一起去为楚国守节吧!”
容浣绰说完之后,原本还期待着京城鼓声响起之后,宁北郡大军能够收到消息及时来援,能够想办法对抗容浣绰,驱逐那些攻入京城之中敌军的朝臣,都是瞬间瘫软在地。
而当知道和容浣绰合作的,居然是北戎人之后,所有人都面露绝望之色。
原本一些正义凌然的朝臣,此时都是方寸大乱,他们抬头看着容浣绰,脸上全是惊慌之色。
片刻之后,其中有几个人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永平大长公主,微臣并不效忠楚皇,他无信无德,心性狠戾,根本不配为帝,微臣求大长公主饶了微臣一命,微臣必定从此对大长公主誓死效忠!”
“微臣也是,永平大长公主,微臣对这个狗皇帝早已经有了杀心,他yin乱暴虐,心狠手辣,我等早想废他,另立新帝。”
“微臣附议,还请永平大长公主主掌朝政,还南楚一个清明天下。”
五六张嘴里涛涛而言,往日对楚皇的歌功颂德,全部变成了今日的贬低和落井下石,楚皇死死瞪着那几个趴在容浣绰身前哀声求饶,口口声声要归政给容浣绰的朝臣,恨不得杀了他们。
容浣绰满脸讽刺地看着楚皇,虽然没有说话,可眼底的嘲讽却是让得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她眼中的意思:
看看,容秉风,这就是你费尽心思得来的天下,这就是你掌权二十余年,培植出来的朝臣……
楚皇紧紧咬着牙,受不得容浣绰的讽刺,就想朝着剑上撞去,却不想就在这时,一直冷着眼站在人群之中的容璟,却是笑得森寒的拍着手掌笑了起来。
“姑侄相残,为红颜怒毁江山,这可真是一出好戏……”
“只可惜,本王乏了,所以,这位姑祖母,你可以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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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吧,我高估了自己,十分钟变成了一小时,我是罪人……
早上肚子疼,疼晕了送去医院,查出胆结石,表示以后大约不会熬夜码字了,从此我会变成一个规律饮食早睡早起的好少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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