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撩汉这件事儿

第49章


    半晌,谢瑶终于喘过气来,轻轻摇了摇头,仍旧闭着眼,道,“不曾,你让褚先生将后宅一应杂事全部大包大揽了,这些日子观察以来,他也确实是个人物,这些后宅管家之事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我现在已经闲得快要发霉了,能有什么烦心事?”
    徐行俨略一沉吟,道,“你若无聊,可约人去打马球,不必整日拘在家里,别再闷出病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谢瑶睁眼仰头看他,大约数日风尘仆仆往回赶,他的胡子也没来得及刮,下巴上泛着一层青茬,她伸手摸了一把,有些扎手。
    徐行俨垂眼看她,浅浅笑了笑。谢瑶觉得这个时候她对徐行俨是最没有招架之力的,明明对所有人都一副冷淡表情,但在她面前却能露出这般惑人笑意,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在他怀中蹭了蹭,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他的胸口划着圈圈,问,“你呢,这次出门,可还顺利?”
    徐行俨顿了顿,道,“很顺利,晋王谩骂圣上,心怀不轨,连龙袍都做好了,证据确凿,无可狡辩。但也是因为太顺利了,事情处理结束之后我反而觉得有些不对,这点事情随便派一个人也能去,为何偏偏要让我去查,唯一的解释,便是陛下需要我这段时间不在京城……”
    听到这里,谢瑶心中一凛,突然想到前些日子裴莞来说过的那件事,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褚先生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点前所未有的焦急,“将军,宫内出了大事,陛下派人捎信来请,十万火急。”
    褚先生平日说话行事一贯四平八稳,能让他用上十万火急这个词儿,想来事情确实是大。
    徐行俨立时坐起,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将坐起的谢瑶按了回去,道:“你还是躺着吧,一会儿叫人将净房里的水换了再洗一洗,你不用担心,即便宫里出事,和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干系,我去去就回,晚饭不用等我。”
    说罢,自己动手从衣柜里拿了一身便服穿好,临出门前又回到床前坐下,扶着谢瑶的脑袋重重吻了下去,待两人气息不稳,才终于放开,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道:“近几日我会找时间向陛下请派北疆,那里虽不比京城富贵繁华,却少牵扯朝堂,多些自在随意,你觉得如何?”
    褚先生又道:“将军?”
    徐行俨不理会,只等着谢瑶答他。
    谢瑶盯着他的眼睛,“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京城规矩太多,我也向来不喜欢这些束缚。”
    徐行俨勾唇一笑,又吻了她一口,“好,等从宫中回来,我们再细说。”
    徐行俨出了门,脸上笑容立马收敛,随着褚先生快步往外走。
    此时雨已经停了,只余地上积水,还有屋檐下偶然淋下来的点点水珠。
    不等徐行俨开口,褚先生已经主动道:“将军这些日子不在京中,大约不知,陛下前些日子公然表示了想要立自己侄子为储君的想法。”
    徐行俨听着,并不发表意见,大约在他看来这些事情与他确实没什么干系。
    褚先生继续道:“结果方才,宫中传出消息,祁王府上的嫡次子,汾阳王宇文忻,暴毙了,而且,并非病死的……”
    徐行俨脚下一错,一脚踩进一汪不浅的水坑里,溅起一大片水花,湿了方才新换的干净鞋子和衣摆。但他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仍旧站在水坑里不动,还在消化方听到的消息,垂着眼看着脚上一双黑色的鞋子被冷水慢慢洇透。
    褚先生没料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他悄然打量了徐行俨的侧脸,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抬手轻轻触了触颌下美髯,轻声问,“将军可要先回去换双鞋子?”
    徐行俨默了片刻,移出那片水洼,站定不动,不再急着前行。
    褚先生见状,虽不知哪里不对,却也明白此时还是顺着主人家的心意比较好,便挑了一出还算干的地站定。
    徐行俨沉默良久,抬头看向空中的浅墨色浮云,终于开口问,“以先生高见,□□可能猜出些许?”
    褚先生沉吟片刻,道,“要说完全猜出,此事不大可能,褚某也只是能猜测个大概,但也并不能完全肯定。”
    “愿闻其详。”
    “女帝向来看重宇文恪与宇文忻两位郡王,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女帝心中到底作何想法,其实无人得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褚某总觉得,如今这位陛下,所言所行都是让人如入烟瘴,其目的恐怕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照常理来看,宇文忻遭难之后,宇文恪便是最大的受益者。但最近女帝刚提了想要立侄子为储的想法,这其中便又多了几分复杂。但若脑子只局限于此,也是不成的。当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宇文恪和淳于氏之后,或许还当真踩了背后真正黑手的陷阱。”
    “那先生是……”
    褚先生捋着美髯笑了笑,看了徐行俨一眼,“将军曾借褚某敲打过泌阳王,他若不蠢,便不至于会自寻死路再来这么一出作茧自缚的戏码,更何况,泌阳王非但不蠢,还很聪明又有手段,那么此次之事,自然不可能是他所为。至于背后原因到底为何,想来将军应该能比褚某想得更周全长远……”
    褚先生不便出大门,只将徐行俨送至门口,又道,“若将军当真是想从京城这一汪泥潭里□□,只怕少不得要大动一番干戈,但不管如何,将军只需记得,莫要自乱了阵脚。”
    徐行俨朝褚先生抱了抱拳,出了府门便翻上门外已经备好的马,跟着已经在门外等着的人往宫城方向而去。
    谢瑶追至正堂,正好碰到褚先生回转。
    她当即快步上前,急声问:“二郎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褚先生略有几分诧异,“将军刚走不久,夫人可是有什么要事?”
    谢瑶原地站定,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没有,或许是我多虑了吧。”
    裴莞的说法也只是猜测,况且陛下提起兖州又问起徐行俨,似乎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第四十七章
    徐行俨离开之后,直到临宵禁时,托人捎信说晚上不再回府,不必等他,让谢瑶莫忧心。
    谢瑶心中装着事情,虽然已经安慰了自己,但仍旧有些不安,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四更天后才略有了些困意,但没睡多久,便听到屋外隐约传来了动静。
    她撑着身子坐起,因没睡好,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在床头坐了会儿,便听到房门轻轻一声吱呀,便开了。
    此时宵禁已经解了,但因是冬日,屋内还有些黑。
    谢瑶眯着眼,挑开床帐往外看,问:“是二郎回了吗?”
    外面刻意放轻的步子一顿,随即黑暗中传出一声叹息,“可是惊动了你?”
    徐行俨走到烛台旁点了蜡烛,烛光一瞬间驱散黑暗。
    他拿了一旁搭着的大氅,走到床边,将床帐挂起,把大氅披在她肩头,借着烛光打量了她的脸色,眉头便拧了起来,“脸色怎么这么差,定是没睡好吧?”
    谢瑶握住他的手,被冷得打了个哆嗦,忙将他的两只手捧了暖着,对着呵了口气才道:“你那个时候突然被叫去,我若能睡好,心也着实太大了,到底是出了何事?那么匆忙。”
    徐行俨反手握住谢瑶,脸上有一瞬的犹豫,但终是下了决心,“含真,昨日我提起之事,恐怕暂时不能成行了。”
    谢瑶也没太诧异,只是跪起身子将他的衣带解了,“你身上都是冷的,先上床暖一暖再说不迟。”
    徐行俨顺从地上了床,靠在床头,将谢瑶揽在怀里,道:“有许多事情我一直不曾对你说过,你可怪我?”
    “之前我不曾确定你的心意,凡事均想刨根问题,但如今你若真不想说,自然是有你的道理。”
    徐行俨沉默下来,抚着谢瑶铺泻肩头的青丝一动不动,直到她疑惑地抬头看他,他才终于再次开口,“我母亲之事,即便我不说,你应该也能从一些传言之中猜出七八分,我们成亲之时堂上坐着的二人是我的舅父与舅母,如今淳于氏一族也算是隐晦地承认了我的身份,但所有人均只知其一……其实当年我母亲嫁给父亲之前,便已经有了身孕,怀了我。”
    谢瑶蹭地一下坐直身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徐行俨的脸,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初她得知徐行俨是女帝侄子之后,也曾向母亲打听过一些宫闱私事,知道了一些女帝幺妹与先帝那些不好说的事儿,但她顾及徐行俨颜面,即便心中明白,但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她之前也以为,女帝幺妹被姐姐赶出宫之后,这事儿便了了,却不曾想,竟然还有这样一出。
    他自嘲一笑,“很吃惊吧?但我母亲临终之前也不曾告诉过我,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当真姓徐,父亲只是兖州城中一员外而已。”
    谢瑶将这一突入而来的信息消化良久,才终于干巴巴地问出:“那你今日为何……”为何突然将此事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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