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拆十桩婚

第83章


如此倒不如让他好好留在这里。
她转过身去,拜别顾瑾瑜。
“小师兄止步吧!祝你自此一路高升,和言小姐白头偕老一双人。我走了,保重!”
“师妹……”他咬了咬下唇,眼角尽是苦涩,“师父的恩情,我不会忘的。”看着无忧远去的背影,他低低说道。
从皇城逃出时,那个落魄少年一路乞讨,快饿死街头时,他好心递给他一个馒头。那个男子内心的温柔,顾瑾瑜见过,也一刻都没忘掉。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任性妄为,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折腾,师父如何冷着脸对自己,最终都不忍自己受这世间的苦难。
朝着无忧离去的方向,他默默跪在地上,伏下身子拜了一拜。
从此之后,尽是陌路。
……
阳春三月下扬州。冬去春来,无忧走了漫漫的一段路,从都城走到扬州。
她先回了越人谷,师父却依旧没有下落,于是她便决定去扬州找晓月,顺便沿途打听师父的消息。
扬州城到处一派繁华景象,贩夫走卒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这里的姑娘也并不像北方姑娘那样很少踏出家门,许多正值青春年少的小姐少爷们,来往于街道上,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让人心中充满了期待。
无忧看着她们,不禁想起了晓月,若是舞家当年好好的,她如今也会像这些少女一样无忧无虑吧。
前方一条街上,忽然传出一阵敲锣打鼓声。人流涌动,大家都往声音来源处赶去。
她在这熙攘的人群中,想要拔开步子迅速退去,后边又涌上来一群人。
“快走,离台今日要从新培养的姑娘们中选头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兴奋起来。
无忧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如此说来,离台一定是个青楼。这种名字的青楼,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身边有位姑娘,也一脸兴奋的往前挤着,要去凑热闹。无忧便腆着脸悄悄问了一句:“这位姑娘,你也是去离台的吗?”
那姑娘大方的笑了笑,一点都不难为情:“你是外地人吧,离台每年三月都会选头牌,那里的姑娘多身怀绝技,待会儿都要献技呢!平日里要想看这场面,得花钱到离台里去看呢!”
原来是免费的大场面,难怪不光男人,连女人都兴师动众。她微微点了点头,向那姑娘道了个谢。
随着人群挤到了目的地,她才看清眼前景象。
一艘画舫停在平静的河面上,大片的纱幔挂在门窗上,遮住了里边莺莺燕燕的身影,只影影绰绰看不清脸。那画舫上正刻着两个大字“离台”。
这条河横穿扬州城,岸边杨柳依依,白栏下隔着几尺摆着一张石桌,配上两张石凳,早有锦衣玉袍的公子哥们坐于岸边,边品着茶边望着画舫里边。
那些普通群众,也只能找个地方站着,更有甚者爬到了岸边的柳树上,望向画舫中。
船头坐着一位姑娘,正弹奏着琵琶小曲,供来人开场前欣赏。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近两天要完结了,谢谢大家捧场。新文轻松爽文向,等这篇完结就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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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96章 大结局
第一个上场的小姑娘,是个模样俊俏,却并不出彩的普通姑娘。
她笨手笨脚的坐在一架古琴前,奏了一曲《雁过留声》,却反响平平,退台之时脚边一绊,差点把那古琴给绊摔下来。
里边的女管事看不下去,掀开纱幔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揪着她的耳朵,骂骂咧咧的把她给扯了回去。
那女孩撇着嘴角,一副欲哭又不敢流泪的样子,看得无忧的心揪了起来。
众人立刻在岸上起哄,纷纷嚷着让一个名叫“落雪”的姑娘上台。
看来这落雪很有可能拔得头牌。
“哼,什么落雪不落雪的,老子让她今天晚上落红!”一个表面看上去翩翩佳公子的男人大声嚷道。
周围人听了,不怒反笑,统统鼓着掌表同意。
对于这等粗俗人,她不禁投去了一记白眼,同时又鄙视起这些个青楼女子,真是作贱自己!
想到此便意兴阑珊,转身想要离去。
不知人群中谁大喊了一声“落雪姑娘”,那位人气颇高的姑娘终于露了面。她穿着一袭白衣,于船头垂首,完全看不出有多高兴的样子。倒是那乌黑的发髻趁的她嫩白的小脸水灵灵的,一走起路来衣袖裙摆随风飘飘然,气质很是出众。
众人不禁看呆了,一双双眼睛紧紧黏在她身上,一个个俯身扬起脸,似乎是想把那迟迟不肯抬头的姑娘看个仔细。
无忧往那方向瞥了一眼,兴致缺缺的往身后挤去。
“都说这落雪姑娘不善琴棋书画,也不知她这次要表演什么?”
“大概是武艺吧!你没听人说吗,她小的时候就被一个武功造诣颇高的江湖人士看中,说她骨骼精奇,是个练武的奇才,非要收她为徒呢!”
这倒是挺新奇。无忧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过身去,想要看一看这位姑娘是不是真的要在这画舫船头,舞一段剑舞之类的。
“那最后呢?那高人有没有收她为徒?”
“你问的净废话!那离台的老板娘舍得放她走?”
“哦,那真是可惜了……”
周围人纷纷摇头,觉得遗憾。
一定是那高人没钱给她赎身,通常这种事都是这个套路,无忧下了定论。
离台的女管事先站了出来,对着岸边浩浩荡荡的人群说了两句。“应众位的要求,提前让落雪姑娘出场!请容婉娘多嘴两句。”
她对着人群温柔的笑了笑,人群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看来这位也是从前的红人。
“众位皆知,落雪姑娘自小在离台学艺,可众位不知的是,落雪姑娘的出身却与离台的众位姐妹不同。”
无忧听了微微一笑,这是典型的抬高身价手法。
“落雪姑娘之所以气质斐然,是因她出身高贵,祖上曾有人在朝中为官,封相拜将。”
话音刚落,众人又小声议论起来,多数人都对此不屑一顾,甚至根本不相信。
无忧饶有兴致的眯了眯眼,终于开始打量起这位姑娘来。可惜离的有些远,她看不太清楚。
正在此时,落雪微微抬起头来,对着岸上议论纷纷的众人冷冷一瞥,那嗡嗡声立刻戛然而止,现场陷入一片安静中。
先回过神来的是那个口出污言的翩翩公子,他对着身边小厮耳语一句,那小厮立刻向对面高喊:“我家公子出白银一百两!愿与落雪姑娘一夜春宵!”
“才一夜就一百两?”有摩拳擦掌的普通看官听了这价,顿时又妒又恨。
接下来,那些坐在石桌前的公子哥们纷纷喊价,一个比一个喊价高,仿佛一场攀比大赛,谁出钱少就会被人看不起。
婉娘早已笑红了脸,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而她身边的当事人落雪,却依旧冷着一双眸子,淡然的看着面前一切。
无忧只觉得眼前晃了晃,一片热闹中,人潮、吵闹声皆从耳边缓缓褪去,眼中只剩下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遗世而独立。
三月明媚的阳光下,那双眸子闪亮闪亮的,氤氲着一层雾气。
“在下出黄金百两。愿买下落雪姑娘。”无忧身后一道声音如同惊雷响起,冷冽高昂,震得她耳边嗡嗡作响,把她从呆立中拉扯回现实。
她的整个后背剧烈颤抖起来,这熟悉的声线,这满身寒香味,她甚至不敢回头,几月不见却已不知如何面对,更是深深体会到“近人情怯”是怎样一种感受。
周围人听得这番出价,逐渐安静下来,百来双好奇探究的目光统统看向这边。
画舫上的婉娘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位……爷,我们离台从无赎身这等规矩。”
“哦?”又是这熟悉的不屑一顾的语调,“那……千两黄金呢?”
众人哗然!
“这是哪位皇亲国戚,出手如此大方!”议论声再一次由小渐大,场面已失控。大家拼了命的往无忧跟前挤来,想一睹身后之人的风采。
无忧僵硬着脖子,终于回过头去,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落入眼帘。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慌忙拿手捂着大张的嘴,眼里泪花立现。
“师……师父!”她怯怯的叫了一声,像是怕认错了人一般。
他依旧是全身黑衣裹身,那张脸藏在斗篷帽檐的阴影里,就如同从未消失过,平静的站在她身后。
只见他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对着无忧比划了一下。“嘘。”
无忧惊喜的点了下头,再转过身时,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原本震荡不已的心逐渐安了下来。
只听他在身后低低说道:“我本不愿告诉你,怕你伤心。这种世道,就是为师我,也见惯了世间种种不平事,却无力涉足其中,只收了你们几个来安我的心。”
他抬头,眼光穿过震惊不已的落雪,看向河对岸低矮的瓦房上宁静高远的天空,继续徐徐道,“我找到你这妹子时,她已被人牙子送来此处入了离台。我本想不声不响把她救走,可这离台却是卧虎藏龙之处,那河上几艘画舫日日夜夜不靠岸,我多次尝试皆未曾成功。希望今日,来的还不晚。”
“唔!唔!”无忧只顾着捂嘴小声抽泣,肩头一抖一抖。
这是她欠晓月的,若舞清风地下有知,会不会来问上一问,为何那时她会如此大意,让舞家这最小的妹子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一只温暖的大掌轻轻搁在了她的肩上,身后传来低声的叹息。
众人好奇的看着这一对奇怪的男女,还以为是男子千金买青楼妓,伤了女子的心。
婉娘此时回过神来,略略犹豫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问问我们东家。”千两黄金,她还真做不了主。
落雪感激的朝这边福身一揖,缓缓退了下去。
人群顿时失了兴趣,那几个公子哥也都摇头叹息,不快的看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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