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陆一白站在商场洗手间的隔间里,盯着自己脱下的那条白色裤子上的血红一块,周身还弥漫着一股夹杂着奇怪味道的血腥味让他直犯恶心,胸前的翻涌一波接着一波,吐不出来,又压不下去,最后回转到嘴边:“……操!”
于小苗在附近的超市给她买来卫生棉,新买的内裤正好派上了用场,邹玉琪死活不肯再穿上那条弄脏的裤子,她只好又在附近的小摊上随便买了条均码的黑色外裤给她先将就着,顺便把那条脏的收好放进袋子里。
这裤子都恶心成那样了,她不是还想留着吧。陆一白嫌恶的别过眼去,指指旁边的垃圾桶:“扔了吧。”
于小苗以为她是担心白色裤子洗不干净,安慰道:“没事,我回去多用冷水泡一泡,加点盐,应该能洗干净的。”
“扔掉。”陆一白铁青着脸,就算洗的再干净,他也绝不可能再去穿那条裤子。
“不行。”面对她的视线胁迫,于小苗捏着袋子的手下意识的收的更紧了,“这,这是我的裤子。”
陆一白脸上僵了僵,他又忘了,自从上午回家后见识了原主那一整柜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不知道是麻袋还是裙子的东西后,他就放弃了那里面的所有服装,现在身上穿着的,都是这位室友的所有物。
回到家时,陆一白已经感觉到下腹有隐隐的坠痛。
于小苗看着她微白的脸色,想到她之前每次痛经时的惨状,有些担心:“你现在还好吗,肚子有没有不舒服,我给你煮点红糖水吧,家里好像还有暖宝宝,我拿一个给你贴一下。”
“不用。”红糖水是什么鬼,他听着都觉得犯恶心,不就是肚子疼嘛,他宁愿遭点疼也不要喝那鬼东西。
于小苗倒是没把她的拒绝当真,在卧室没有找到暖宝宝,于是便拿出热水袋来先插上电,然后去厨房烧开水。返回客厅时,陆一白已经疼得微微弓起了身子。他不是没见过女人痛经,但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疼,让他在这种状况下/体会这种感受,还真是……日了狗了!
在外人面前一向优雅克制的陆先生,现在脑子里只能不停的冒出脏话,脏话,脏话。
于小苗赶紧把她扶回卧室的床上,幸好床铺是刚洗过的,否则陆一白又要多受一重煎熬,躺在这个带着陌生的女人的气味的被子里。
好不容易等热水袋的指示灯熄灭,于小苗拔掉插线把热水袋塞进她的被窝:“用这个捂着肚子会好一点,是真的,我试过。”
陆一白疼得没力气拒绝,也拦不住她的手就那样伸进自己的被子,还摸到了自己的肚子,虽然这也不算是他真正的肚子,但是感知是在他的意识上,他应该生气的,这个女人又对他动手动脚,但是肚子实在太疼了,他顾不上生气,这种疼又不像外伤口,看得见摸得着,他现在只觉得全身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钻进钻出,浑身忽冷忽热的,止不住的发抖,又找不到任何着力点,太他妈,操蛋。
热水烧好了,于小苗把冲好的红糖水端到她跟前。被痛经折磨的没了脾气的陆一白也不再逞强,伸出手来接,然而他现在手抖的竟然连个杯子都握不住了!而且刚才有几秒钟,他眼前是一片黑,如果不是躺在床上,他估计自己会晕过去。
于小苗见状赶紧帮她扶住杯身,正好摸到她的手,有点冰,又有点黏,她握了握,掌心果然满是冷汗:“我喂你喝吧。”她将杯口送至她嘴边,看着她一声不吭的喝完了整杯水,面色依然惨白一片,不由得有些心疼起这样的邹玉琪来。虽然往常她也疼的厉害,但比起她因为疼痛而又哭又闹的支使她的坏情绪,她对她本身身体上不适的同情反而少了许多。可是现在的邹玉琪不哭也不闹,一个人默默的忍疼的样子,她却觉得无比可怜,太让人心疼了。
陆一白喝完水重又躺回床上,抬头间正好撞上于小苗的视线,她那眼神是个什么鬼,为什么他从里面竟然看出了……慈爱的光辉。他冷下脸来,不过依照他现在的面色,冷不冷都一样是个小可怜:“我要睡觉。”
于小苗继续用饱含怜爱的眼神注视着她:“恩,你睡吧,睡一觉应该就好了,一般都只有第一天疼的比较严重。”
谁管你第一天不第一天的,他的重点难道不是他要睡觉,所以她赶紧自觉消失在他眼前吗!
“你快盖好被子,着凉了疼的更厉害。”于小苗一脸过来人的表情低声劝告她,并再一次帮她掖好被角。
陆一白吸了口气,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在床上煎熬了好几个小时,翻来覆去变换了无数个姿势,陆一白终于找到了一个略微舒服一点的方法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再睁眼时,天已经全黑。他身边的热水袋还仅剩一点温热,疼痛倒是真的缓解了许多。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流过汗的身上满是令人不适的粘腻感,他皱了皱眉,打算下床去洗澡。
于小苗在客厅听见动静跑了进来,看到她起床便问道:“感觉好点了吗,饿不饿,我做了饭,还是热的,嗳你多穿点衣服啊,”
陆一白径直越过她,朝卫生间走去,于小苗眼睛瞥到她的身上,再次低声惊叫:“哎呀,你的裤子又弄脏啦。”
说着她顺手掀开她刚刚睡过的床铺,浅黄色的床单正中间果然也染上了,一大块经血。
陆一白也看到了,脸上又是一黑。这到底是哪个厂家生产的卫生巾,是让人贴在裤子上当摆设吗!
“你还有没有其他床单?”于小苗问道,随后又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她都失忆了,哪还能回答的了这种问题,又看了一下她衣柜里满当当的衣服、配饰,完全没有多余的床单被套的踪迹。她的那一套前两天刚刚换下,天气不好还没来得及洗……“不然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陆一白看着她脸上绝无半点其他涵义的温和笑容,联想到昨天今天好几次他被迫承接到的女人的某些部位,这张床才一米二,容纳两个人可以称得上拥挤了,一想到又得和这个女人产生那么多肢体接触,他的表情越发冷了:“我睡沙发。”
“客厅没有空调,沙发上很冷的……”而且晚上她不在房间,她一个人会怕啊。邹玉琪好半天没有说话,她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只好妥协,“那还是我睡沙发好了,你那个刚来,受凉了不好,你今天先睡我床上。”
陆一白皱眉,他没想让她让床,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只顾自己睡床让女生去睡沙发:“不用,你睡你的。”
“这个床单是我昨天刚换的,很干净。”于小苗不知道她是不是介意这些,还是解释道。
他又没嫌弃她不干净。
这样的思绪跳出来,让陆一白怔了怔,睡一个女人的床对他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通常他休息的时候是受不了身上盖满了其他人的味道的,尤其这个女人在昨天之前还只是个陌生人。
他真是疯了。
“你怎么了?”邹玉琪一直没有理她,于小苗发现她好像有点神思恍惚,走近了问道。
“算了,就一起睡!”陆一白像是做出很大的牺牲,大手一挥,阻断了想要靠的更近的于小苗的身体,如果不这样,这个女人肯定会继续不停的来说服他,他总不能真的抢占了她的床让她去睡沙发,算了,大不了在床上离她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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