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崩坏指南

    “出什么事了？”
    伊纱也过来帮忙拖我，奇怪的是他们两人都对桃花和灯伊视而不见，当真我比较好欺负吗？
    “正在宣传舞台上跳舞的几个演员突然浑身僵硬，体温冰冷，就像死了一样……”伊纱描述，“人群一下子乱了，还踩伤了好几个，目前救护马车和王国军都在往这边赶。”
    我顿住脚步道：“如何又出这事了？”
    伊修眉头一挑：“又？之前还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我点头：“发生好几起了，自从空虚云海到来之后，僵止事件就没有停过，王国军还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结果查来查去依然没有结果。就我们三个走？桃花和灯伊还在教室里呢……”
    我不住地朝后看，桃花和灯伊走到窗口正在朝街上望。我从伊纱爪子下抽回胳膊说：“我去叫他们。”
    “七十七，事实上你不必叫他们……”
    等走到这两人的身边，我才明白伊修话里的意思。
    真的不必叫他们。
    灯伊脸上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他看得最多的确是死人或者出意外，我被他平时的幼稚举动蒙蔽了，忘记他是个已经活了1277岁的老手。
    而桃花……
    在我的印象里，桃花总是笑着的，即使是不笑的时候，也不会露出如今这种冷到可怕的眼神。
    讲座的教室位于三楼临街的一面，从窗口俯视下去，刚好可以看见街对面混乱的场面。
    桃花的头倚在玻璃窗上，微微地偏着，对面建筑的阴影落在他脸上，他眯眼，审视般地朝下看着，没有一丝慌乱，甚至可以说，他的眼睛里完全没有情感，只是冷冷地作壁上观，安静得可怕。宛若那些尖叫的人群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我只觉得眼前的桃花跟一周之前的琉夏重叠在了一起。
    我走路的声音惊动了他，桃花转过头来，脸上绽开笑容，依旧是我熟悉的那个桃花。
    “七十七。”
    身后伊修在催促，我咬牙，拍了一下灯伊的脑袋，拍了一下桃花的肩膀，说：“我饿了，没力气去超市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在我连点了三份肉饼吃下肚之后，坐在对面思考状的伊修对我说了进餐馆以来的第一句话。
    “七十七，僵直不是意外事件。我还在星耀的时候，为了治好伊纱的病，在某本古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描述，跟你刚才与我说的基本吻合。”
    在去餐馆的路上。我对伊修大致地说了一下整个事件的过程以及只有我能感受到的时间静止与场景灰化，伊修听完一路沉默，思想似乎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伊纱看桃花不顺眼，一路跟桃花在斗嘴，无奈伊纱大小姐如何也抵不过桃花那只老谋深算的笑面狐狸，五分钟之前终于宣告败下阵来。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灯伊，这小孩也不知是吃撑了依然如何了，一直不见他吭声，好几次我都以为他走丢了。
    伊纱和桃花歇了一会儿又开始讨论今天的小型宣传会。关于伊纱从讲座离开之后直接去看热闹我不意外，我稀奇的是桃花居然也精通不少。
    “今天的事出了之后，遗失王族的秘密的发表会或许会推迟了吧，毕竟王国军都已经介入……”伊纱单手托腮道。
    “我看未必，你太小看这次发表会了。”桃花随口答道，“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插曲就会延迟的，相信我。”
    “说得你就跟发表会的内部人员似的。”
    桃花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或许我是主演哟。”
    “要你是主演，七十七确是全世界最聪慧的人！”伊纱毫不犹豫地吐槽，一点都不给我留面子，“不过话说回来，七十七，从刚才开始你就跟伊修叽叽咕咕地交头接耳，你们在说什么？难道你看上伊修了？”
    “不要忽视坐在她旁边的准男友啊，人偶妹子。”
    这下伊纱惊了，瞪我之后瞪桃花，挨着把我俩瞪了一圈：“你们在交往。”
    “嗯，他欠我很多钱正在卖身还债……”我含糊不清地说，“伊修，刚才你说什么？不介意再说一遍吧！”
    伊修头疼地按住太阳穴，点头道：“我和伊纱大概会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我再去查查对于一连串奇怪事件的资料，我想应该会查出点什么来的。”
    “拜托你了，伊修。”
    “我的小七，要不要吃完饭之后跟我去约会？”某人似乎还不死心，……着脸凑上来。
    “哦，桃花，你闭嘴。”
    在送走了兄妹俩，赶走了嚷着要约会的桃花之后，一言不发的灯伊终于开了腔，可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告别。
    “七十七，我想我大概得离开一下。”他神色复杂地告诉我，“我应该对你说的，我收到了死亡执行司的召回状，我必须回去一趟。”
    “我猜不是他们终于发现你的旅费用光叫你回去报销。”
    小破孩的嘴角抽了抽说：“可以确定地告诉你想多了，我被召回的缘由你也应该猜到。”
    “僵止事件？”我愕然，“为什么是召回你？你不是说你们什么什么司会派专门的调查小组过来吗？”
    “我们……唉，我们经费紧张。”
    我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们了。
    灯伊吐了一口气道：“我想我不会离开太久的，毕竟收你的命是第一任务，因此你要是买了甜点一定得给我留。”
    “灯伊，我有一个疑问，这个疑问自从我认识你就一直困扰着我。”
    “你说。”
    我皱眉说：“所有的死神都跟你一样喜爱吃甜食吗？依然你只是个异类？”
    看他那样似乎没想到我的问题这样刁钻，灯伊想了想对我说：“不止是我一个，在死神的部门里还有一个专门的甜品司，你知道，死神不是人类，死神们由于自身的先天缺陷导致对甜食有一种生理性的饥渴。吃甜食，应该说是我们的本能。”
    好奇怪的本能。
    我决定不再纠结，抓住他话里的另外一个关键词说：“你说收我的命是第一重要的，难道我一条命比僵止事件的几十条命都重要？书上不是有写吗？死亡关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平等的，为什么我那么重要？”
    他突然没了声，半天都不回答我。
    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逼着我问出答案，我加重了声音说：“第一重要？灯伊，你的说法让我觉得我不只是要死了那么简单。”
    尖尖的小牙齿咬住下嘴唇，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即使抬起头了，也不着痕迹地避开我的眼睛，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显得为难一样，我想我更不会知道他对我说的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依然另有深意。
    “七十七，你很特别……”
    小破孩死神把迷茫的目光投到很远的地方，似乎他与我同样迷茫，可我明白，他的迷茫与我的迷茫，却不是同样的性质。
  
    ————————————————————
    (1)注释：源自《人偶王子无眠夜》
    
    
    chapter5 虚伪思念
    ……
    “七十七，你很特别。”
    灯伊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哥哥做的奶油馅饼一边手舞足蹈地对我说：“你确实很特别，至少我没见过比你更笨的家伙。”
    此刻我们正坐在船头，从空虚云海深处刮来的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扯下一根绳子把头发束起来。在我束发的时候灯伊已经吞咽完毕，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一个嗝。
    我见状皱眉：“你们死神都跟你一副德行？见了甜食就走不动路？”
    他分外鄙视我：“说你无知算轻了。就跟吸血鬼天生就得喝血一样，吃甜食也是我们死神的天性。”
    我鄙视回去：“天性？真不错的借口。把你的借口也借我用一下？至少回来之后我好对哥哥说‘冒险是我的天性’，你说对不对，八十八？”
    八十八欢鸣了一声。只要我出航，它就会一直飞翔在船的附近，有了海龙护航几乎没什么人敢找我的碴，我对此深信不疑。
    “你看，八十八都同意我的说法。”
    “它只是叫了一声而已！你别告诉我你能听懂它在叫什么。”
    “我听不懂哥哥听得懂。”我拍胸，“你放心，有八十八在我不会遇到危险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堂堂一个1217岁的死神连头海龙都不如了吗？还有，不要拍你的胸了，本来就够小了再拍该平了！”
    灯伊的嘴上还挂着奶油，一双猫眼瞪得圆鼓鼓的。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快，八十八威胁性地又叫了一声。
    我嘲笑：“你本来就不如八十八，说到拍，当初要不是我拦着，你早就被拍成一张饼了。”
    “啰……啰嗦！”他咬牙切齿，连连摇头，“你又笨又懒又野蛮又爱闯祸，胸还平，再这么下去永远交不到男朋友的！”
    我嘁了一声，对他的理论表示不屑。
    “男朋友算什么？我只要哥哥就行，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你不是也见识到了吗，再没有其他人能比哥哥优秀了，哥哥是我的骄傲。”
    “你看起来像是你哥哥唯一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