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玥激动的拉着弥乐的手说道,“珂玥谢谢公主,公主的大恩大德,珂玥必当铭记于心,今生不能相报,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来报答公主的恩情。”
弥乐看着她满带真诚的眼神,心里更加同情她的遭遇,不知道为何,她不但不讨厌她,心中还想更加的对她好撄。
她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我们相遇便是缘分,要是皇后娘娘不嫌弃,我们以后便以姐妹相称可好?皇后娘娘长我几岁,那我直接叫你姐姐了。”
珂玥眼里布满泪水,这是这么多月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老天对她还是没有那么残忍,她用力的点点头,“妹妹。”
弥乐最后看了会儿小懿儿,又和她在进行了关于如何进宫的一系列部署之后,离开了王府。
珂玥心中,现在是无比忐忑的,她知道,此次再进宇文宫,她一定是凶多吉少,看着对着她欢笑的小懿儿,她的心如同万箭穿心般难受,她的孩子,她只能是对不起了,她也曾经想过,要为了孩子放弃复仇,可是,心里的那股恶气总是在催击着她的神经,她不能这样放过那对狗男女偿。
她想着,宇文济对她那么好,也许,将懿儿留在他身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她知道,她的这个想法于宇文济而言,是很自私的想法。
距离大越国进宫的时间还有一天,珂玥却是陷入了极度的迷茫中,看着懿儿扑闪扑闪的望着她眨眼睛的时候,她心痛的无法呼吸。
宇文济进门时,正好看见她在流眼泪,他慢慢走到她身旁,看着她,心疼的问道,“月儿,你怎么了,这些日子,我看你老是坐着发呆。”将近有半个月,珂玥都没有跨出小院,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也是一副心不在焉,满脸忧愁的神情。
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尽量保持平和的样子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思恋父亲母亲罢了。”
一晃,她已经在西域呆了将近有一多年了,也不知道母亲他们过得怎么样,想来,父亲他们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开皇宫这件事情,不然,依照父亲的脾性,一定已经闯进宇文宫兴师问罪了。
其实,父亲不知道这一切也好,毕竟,身为宇文国的臣子,他要是跑去质问宇文宸那等同于以下犯上,也会因此收到牵连。
宇文济心疼的看了她一眼,“月儿,我派人去打听了他们的消息,二老的身体都还好,是,护国候将军已经几个月没有去上朝了。”
珂玥眉头金锁,“父亲为何没有去上朝?”
宇文济叹了口气,“陛下说他年事已高,不适合再带兵打仗,南征北战,陛下加封他为肃亲王爷,叫他在府中安享晚年。”
珂玥心头猛烈一疼,看来,父亲现在已经是被宇文宸削弱了势力,明着是升职,实则是等于收回了他的兵权,形同架空了。
父亲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这么重的打击?
父亲以往将她嫁给宇文宸,只想着从此以后,拓跋家在宇文朝的地位会固若金汤,可谁曾想,世事变化无常,战乱权势的年代,女人的地位最是卑微,有时候,还不如一只蝼蚁,最起码,它们拥有自由。
宫中的女人却是连自由都没有,任人利用完之后,杀之而后快。
她没有再说过话,只是沉默些,她现在,心里的仇恨又滋长了几分,宇文济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走到摇篮边看懿儿。
懿儿一看到宇文济过来,张开手要他抱,他轻轻的从摇篮里面将懿儿抱起,那孩子见着他,真跟见着亲生父亲一般,开口迷迷哝哝,软软糯糯的叫着‘喋喋’
宇文济满心欢喜的亲了一下他稚嫩的脸,“好,我的乖懿儿,喋喋在这里”说完,从衣服里面拿出一个拨浪鼓,摇晃了两下,小孩子看到玩具,自然是高兴的很,伸手过来抢他手中的玩具。
宇文济倒是一副不给的样子,也学着他奶声奶气的声音,“懿儿,亲一下喋喋,喋喋把玩具给你玩。”说着,把脸凑了过去,一副小孩子等待发放糖果的迫切样子等待着懿儿的‘恩泽’。
小懿儿为了玩具,也因为心中本来很是喜欢他这个喋喋,当然是很识趣,很是欢喜的吧砸一下在他脸上亲了起来,边亲还边呢喃道,“喋喋,要。。。。。。”
宇文济逗着他,将他一把举动老高,懿儿又伸手来够宇文济咬着嘴里的拨浪鼓,两人的欢笑声不断。
珂玥看着他们之间这幅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也放了心,她决定,是时候该告诉宇文济,她的计划了。
懿儿跟着宇文济疯玩了一会儿,抱着拨浪鼓进入了梦乡,珂玥本想从他手中抽出来,可是,这小家伙却是怎么也不肯松手,看来,宇文济给他的东西,他是真心的喜欢了,宇文济这个人,他也是真正的当作自己的亲喋喋了。
宇文济为懿儿掖好被子,转身看着珂玥,珂玥正用一种很奇特的神情望着他,不过很快,珂玥也收回了眼眸。
对着他淡淡笑着,“王爷,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说完,先行出了房门,坐在院子里的上面等待着他。
宇文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中怅然一疼,莫不是,珂玥已经找到住处了,又是来跟他说辞行的?
这些时日,他心中默默的祈祷,珂玥可以改变主意,能够让他照顾他们母子,可是,他现在才发现,原来,有时候,人的心,如果不在你这里了,怎么留也是留不住的。
他颓然的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道,“月儿,你当真决定要离开了吗?”问完这句话,他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溃烂成疾了。
珂玥望着别处,淡漠一笑,“嗯!我准备离开了。”
宇文济隐忍着心中的疼痛,“可是,懿儿那么小,你真的忍心带着他四处奔走?”懿儿,现在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用来挽留她的方法,可怜的,他现在想要挽留她的理由,都是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珂玥一想到懿儿,心中疼的不行,脸上却还是那般泰然自若的样子,“王爷,要是我把懿儿送给你,让他当你的孩子,你愿意收留他吗?”
宇文济听完,脸上的神色都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自己一个人离开这里吗?”
珂玥默认的点了点头,宇文济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一个母亲要放弃自己的孩子,那是等同于割心卖肉般的痛苦,更何况,当时,珂玥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受了那么多苦,那她肯定是比其他母亲还要在乎孩子的母亲。
她现在又这样说,到底是怎么了?
他十分着急的看着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不过很快,他想到珂玥现在应该是极其讨厌他对她失礼的。
便又悻悻的松开了手,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月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珂玥计划进宫复仇这件事情本来打算瞒着他,她淡然的笑着,“没有,我只是觉得累了,我不想再让自己活在回忆里面了,所以才会想要一个人离开这里,懿儿,始终都是那个人的孩子,每每看到他时,我会想起那个人,所以,我不想再看见这个孩子了,说我自私也好,懦弱也罢,我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说完,她眼中泛着泪花,伸手拉起了宇文济的手,“所以,夜哥哥,请你帮我好好照顾的懿儿,好不好,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好不好?”
宇文济终是在她的那声‘夜哥哥’下,软成了一片,心里那股酸痛和柔软瞬间溢满心头。他是有多久,没有听到她这么亲切的呼唤他这个称呼了。
他回握住珂玥的手,眼神真诚柔情的看着她,“月儿,竟然你不再想这样下去,决定忘记从前,那让我好好照顾你和懿儿好不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归隐山林,好好的生活下去。”
珂玥看着她无比真诚的眼神,心中一暖,可是,她现在心如死灰,怎么还可以再接受别人,更何况,还是这么痴心待她的男人。
她苦笑着摇摇头,“夜哥哥,有些事情,有些人,始终是不能够在一起的,勉强在一起,也是一种折磨,你是那么好的人,我不能害你。”她现在已经是这般落寞的地步了,随时随地便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处境,她怎么能够再去牵连别人。
宇文济苦涩的说,“可是,我不怕被你害啊,能够照顾你一辈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啊。能够每天都看到你,守护着你,我很满足了,你答应我,让我照顾你和懿儿好不好?”
他的语气,坚定不移,他的眼神,真诚相待,可是,这样的样子对于一个已经被情伤的体无完肤,心如死灰的人来说,也不过是感动,除了感动,别无其他。
珂玥浅叹了一口气,“夜哥哥,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你只要帮我照顾好懿儿够了,至于我,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宇文济将她的手又握紧了几分,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不怕麻烦,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是麻烦,当是我为了以前我母妃对你所做的一切赎罪好不好,月儿,请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
珂玥抽回了被他握着的手,转身起来,有些恼怒的说道“可是,我害怕啊,我这辈子,不会再上谁,也没有那个心情在和任何一个男人生活下去,所以,请你不要勉强我。”
她这人,最害怕的事情是欠人情,把懿儿交给他,已经是欠了他的情了,更何况,她还有仇要报,哪有什么心思去归隐山林?
说完,她快步朝着房中走去,宇文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宇文宸?所以,你才会这么拒绝我?”
他的声音,满是酸涩。
珂玥没回答他的问题,她还着宇文宸吗?她苦笑,他都这么绝情的对待她了,都已经四处派人来追杀她了,她还会再他吗?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她现在对他只有恨,没有。
最终,珂玥将房门关上,将宇文济隔离在了门外,宇文济的心,一阵阵的撕裂开来,原来,看不见血,并不代表没有受伤,并不代表不痛。有时候,语言和冷漠更会让人受伤,更加叫人痛不欲生。
他靠近房门,轻声说了句“好!我答应你,好好照顾懿儿,但是请你也要答应我,不管你要去哪里,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苦涩的笑了笑,他这样说,算是给了她承诺,他会照顾好懿儿,让她安心,可是,心里还是想她告诉他她究竟要去哪里,不过很快,他又自嘲的笑了一下,她竟然有意不告诉她要去哪里,他再怎么问,也是徒然。
他最后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才颓然离去。
珂玥背靠在门框上,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在心底暗自说了一句“夜哥哥,谢谢你为月儿做的一切。”
有时候,生活还真是讽刺,她原本以为,她这辈子最不能原谅的是宇文济,不能原谅他母妃对她所做的一切,可是到头来,她才发现,她已经原谅了他,有些人,有些事,都是命数,要是当年,她不被何太妃陷害,宇文济不误会她,她又怎么能够清楚看透一个人呢?
只是,有些人,一眼便可以看透,而有些人,却是藏得极深,纵使是面露微笑,也是笑里藏刀,是感情蒙蔽了她的智慧,让她没有看透宇文宸的本来面目,遇人不淑吗?
她冷笑了两声,是吧!那从此以后,她便不会再让任何情感来牵制她的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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