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知己

no.2风云起


泽演是在十岁那年知晓他的身世的。
    他母妃曾是凡奴。
    开天辟地以来,唯一一个曾是凡奴的妃嫔。
    这对帝王家乃是奇耻大辱,也是帝宫中每个人都知道的秘密。
    除了泽演自己。
    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起,仿佛是一个禁区。以至于,他十岁时才从自己的幕僚,朴振英口中得知自己母亲的身世。
    朴振英说的时候与往常神色无异,但泽演依旧听得出他声音中的漠不关己。毕竟,那与他无关。
    但是于泽演,却是醍醐灌顶,多年的困惑迎刃而解。
    为什么母妃在大多数时只是默然看着窗外,手中还拿着一串并不名贵的五彩水晶手钏。
    他隐约看到了答案。
    记忆里的长暮殿总是安静,正如暮色般沉静,它不像其他嫔妃的宫里那样热闹,总有说笑。
    他的母妃一直相信天帝——那个泽演称为父皇的男人是爱她的。
    至少,爱过她。
    但这是帝都。
    “昭仪娘娘本是凡界的第一美人,却是机缘巧合被当时下凡界巡视的先帝看上。”
    “二人情投意合,先帝不理朝臣和祖帝祖后的反对,竟执意擅自动用神器改变了昭仪娘娘的种族血液将她迎娶入宫。”
    “然而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当先帝最终得到昭仪的之后却突然对昭仪冷落下来,
    “即使昭仪意外的有了帝子···先帝对昭仪依旧冷落。”
    “昭仪从人们口中遭人非议的‘狐媚女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们都笑‘那个当年让天帝魂牵梦绕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泽演的眉头一点,一点的皱起,心中却是极其复杂。
    母妃一生美好年华,不仅被困帝宫,竟更落得一世骂名········而对那个人的愤怒自然又是更深了一层,从前只是为父皇对母妃的忽视与冷落,现在更是为了他一手毁了母妃。
    以母妃的绝世美貌与才情,在凡界的成就绝不会亚于祖后,但因为他的执意迎娶,母妃受万民唾骂,且独自一人在长暮殿苦苦等了那个人一辈子,一往情深。
    即使他是天帝,也没有那个权利!
    更何况,当时的天帝,现如今已经成了“先帝”。
    房内是一片沉默。
    十岁的泽演,死死的握紧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
    只是,握紧的拳头只是一瞬,便又放开了。
    朴振英仔细留意着泽演的脸色,问道:“帝子可介意?”
    “介意?”泽演冷冷的看了一眼朴振英:“凡奴之子又怎样?”
    他沉默许久才说道:“谁人又能奈我何!”语气中好像有着隐隐的桀骜。
    朴振英很是赞许的看着我,转瞬却又叹息:“至少昭仪真正爱过。”
    “爱过?”泽演唇齿间细细玩味着这个词。
    他轻笑,就是因为母妃相信那个男人的爱才会让自己深陷在这座深不见底的帝宫中。
    多么虚幻而又飘渺的爱,他甚至给不起她一个承诺!
    朴振英的眼睛有些飘忽,好像思绪回到了他记忆里的哪个片段。
    他缓缓的说:“是多么爱一个人,才可以给天帝那样大的勇气无视世人的眼光和宫规的约束,冲破一切阻碍的把昭仪娘娘娶进帝宫啊。”
    泽演一愣,继而转首沉默不语。
    他盯着杯盏里的茶,看了许久,赌气道:“先生与我都知道,帝宫从来不存在‘爱’这个字”
    朴振英微微叹气。
    有些事,你必须比其他人更早学会。
    因此,泽演十岁时学到的只有一句话:
    帝宫中,从来不存在爱。
    转眼已过了八个寒暑。
    看着棋局上交错的棋子,泽演叹了口气说:“先生可知我最近为何事烦恼?”
    “帝子烦恼之事,”朴振英压低声音说:“必与储帝有关。”
    泽演问道:“先生既知,可有应对之法?”
    朴振英反问道:“帝子如何想?”
    泽演沉吟道:“纵观帝宫十二子,帝皇子天宇胜算最大,其次皇贵妃之子瑟雍也担得此重担········先生心中可有人选。”
    朴振英微笑,语气斩钉截铁:“依我看,帝子乃是不二人选。雍帝子的确天资非凡,但他从无此心,也不热衷于此道。”
    “至于帝皇子·········他的天资才能都与帝子绝对不亚于帝子你,但是以他帝皇子之位登上储帝,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只是天帝的态度·········”
    “我知道。”泽演手指轻敲茶盏边缘:“祖皇属意于他。”
    朴振英极满意的点头:“帝子也看出来了?”
    泽演轻笑:“且不论祖皇自我父皇意外坠马后迟迟不立下储帝·········帝皇子频繁出入悦清殿,他们虽然从不谈论政事,但先生当真以为两人是在闲话家长里短?”
    他抚了抚无名指上的戒指,目光深远:“只怕········祖皇这些年教天宇的,不比先生你教我的少。”
    朴振英笃定的一笑:“天帝的确有意让帝皇子成为储帝,但是只怕有人还不领这份情呢。”
    泽演皱眉不解:“先生的意思是?”
    朴振英笑笑,道:“帝皇子的父亲与先帝十几年前逐鹿失利,只落得了个马踏人亡的下场,那时的帝皇子已是没有任何再入帝宫的立场的,可是天帝仍执意接他入宫,还为了那孩子创立了‘帝皇子’这个名号。”
    “八年前先帝意外坠马而亡,那时的天帝已经退隐多年,为何他不册立新天帝?反而自己重新披甲上阵?只怕那时起天帝就已经有了想要册立帝皇子的想法。”
    “不过既然天帝早有此意,为何近三年来,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但天帝始终迟迟不立储帝?”
    泽演沉思着。
    朴振英笑道:“帝子且想想帝皇子的为人吧,他是何想法,帝子可猜得透?”
    “难道········”泽演皱眉:“是帝皇子天宇自己不愿意?”
    “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愿意,借着天帝的看重和他本身的才华,他几年前就会成为储帝了,储帝之位也不会悬空至此。”
    朴振英意味深长的看了泽演一眼,道:“帝子千万要小心帝皇子,他的才能········绝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些。”
    泽演沉吟道:“先生是说他在刻意隐藏实力?”说完自己也笑了:“是啊,现在的他已经够让天帝器重了,若是将实力全数暴露,想来天帝定会将储帝之位硬塞给他,由不得他拒绝。”
    “所以说,”朴振英此刻才是真正的绽出笑意:“帝子是储帝之位的最佳人选。”
    "你会是储帝,也会是未来的天帝。“
    泽演想,朴振英已经看见了他不曾知晓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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