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国共生死谍战:渗透

第103章


毛人凤对文强说,“郑耀全(郑介民)那边缺人,就让他到行营二处去!”
    “那这副主任一职谁来接?”文强陪着小心问道。
    “找个没有背景的。”想来想去,最后保定市警察局长陈仙洲,落入了毛人凤的法眼。
    陈仙洲,河北保定人,中央军校高等教育班第四期毕业,是个老军统。1945年10月,曾任军统天津站站长。难能可贵的是,他和于秀凝、许忠义等人并不熟悉,也没有其它的关系往来。所以对这些人管教起来,应该不会存在个“手心手背”的问题。
    督察室这几位大员,再不管教真是不行了。尤其一听说齐公子敢私设“基地”,毛人凤那火气就“腾腾”往上蹿,心说:“你姓齐的想干嘛?啊?翅膀硬啦?想自立门户是不是?眼里还有没有个家规国法?”正想将其整饬一番,不料郑介民出面给拦住了。
    老郑开诚布公,直接点明齐公子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他指派,另外还有文书为据。一抖手,变魔术似的弄出个盖有“绝密”字样的卷宗。
    “鬼才相信你这个!你不就是想保‘广东派’么?”毛人凤心中愤愤不平。
    “据小齐暗中调查,许忠义老婆白絮,是个地地道道的共产党,喏!这还是有文书为据,请你翻开卷宗第1页第9款,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怀疑,许忠义也是个共产党。”
    甭说,这毛人凤还真给面子。像模像样打开卷宗后,又像模像样地看了几眼,然后把文件一丢,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嗯!文笔不错。不过呢,我从头到尾,怎就没找到白絮说过许忠义是共党呢?她哪句话里有‘共党’这二字了?麻烦您给我指点则个,我先去拿眼镜。”
    “跟我玩文字游戏?”郑耀全气坏了,暗道你毛齐五护犊子,也没这么个护法吧?明知道许忠义有问题,还如此袒护,你到底想干什么?
    事实上,对待许忠义的问题,毛人凤有他自己的小九九。不管怎么说,许忠义也是他“江山嫡系”,就算要整饬,那也是“江山嫡系”内部的事情,跟你郑耀全没关系。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国防部吧,那里凉快,比较适合你。
    这场官司没个打了。为保护许忠义,小丫头把命都豁出去了,致死也没透露有关许忠义的任何秘密。所以再说许忠义是共产党,就只能算是猜测,没有证据为凭。既然没证据,那该怎么办?搁置吧!再议吧!反正时间有的是。过去咱是用“空间换取时间”,现在呢?倒过来了,用“时间去折腾取空间”吧!
    不过,许忠义有共党嫌疑这是肯定的,再让他待在“督察室”,这似乎有点不妥。因此毛人凤大笔一挥,把他调到招待所去任所长,算是降职使用了。“你想官复原职也行,那就证明自己不是共党吧?”
    对于齐公子,毛人凤也是另有安排。他把人都得罪光了,再继续领导督察大队,这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怎么办?你郑耀全不是稀罕他么?行!跟着李维恭到“行营二处”屈就吧,那里有着广阔的天地,最适合你折腾了。
    双方各打五十大板……
    但李维恭对这个安排并不满意,要依他的意思,最好能把“店小二”也一起带走。
    “让他趁早打消这念头!”毛人凤对文强说,“再敢有这种想法,我就让他哭!”
    双方这次较量,结果都是损失惨重,但相比之下,还是许忠义吃亏比较多一些。齐公子在调走前,曾对他说过一番话:“腐败能成全你,也照样会成全我。所以我弄死了你老婆,你却拿我没辙。不服你可以告,看看到最后,咱俩谁吃亏?”
    老许心里明白,只要小丫头戴顶“共党”帽子,这官司是打不赢的。所以他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将全部仇恨转化到对小丫头的思念当中。
    顾雨菲由于“弃暗投明、将功补过”,因此她也降职留用,成了许忠义的属下——招待所第二副所长。对于这个顾美人,老许已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想爱,爱不起来;想恨,可又恨不到哪里去。
    “你怎能对小丫头下毒手?”当着一脸憔悴的顾美人,悲痛欲绝的老许,都快失去了理智,“你就是西门庆!”
    “我?西门庆?”眨眨眼,顾美人没明白他意思,心说这是哪跟哪呀?我对别人老婆感兴趣过么?
    “对!你就是女版西门庆!”
    “西门庆还分男女吗?”
    “那你就是转世投胎的西门庆!”老许语无伦次了,紧握双拳咆哮道,“西门庆毒杀人家亲夫,你呢!杀害人家老婆!性质不同,但目的相同!”
    顾美人委屈得都快哭了,她暗道:“如果我是西门庆,那你算什么?男版的潘金莲?”
    “唉……我就是那男版的潘金莲……”用力一捶墙,老许摇摇头,忍不住潸然泪下。
    “你明白就好,这可不是我说的……”掏出手帕,正准备替他擦泪。不料老许一摆手,厉声喝道:“给我拿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你想好了,这可是你让我走的?”
    “对!你有多远走多远,不要总在我眼前晃悠!”
    一转身,顾美人恨恨离去。可就在她准备下定决心,再也不见这“店小二”时,一阵含悲泣血的哀嚎,在她心中引起了共鸣。
    “小丫头……小丫头……你回来吧……回来吧……我给你买了糖葫芦……我想你啊…….”这声音如述如泣,是一个绝望的人所发出的无望求助。令闻者心碎,令日月同悲。
    想了想,顾雨菲认为现在还不是斗气的时候。虽然这种结局是无奈下地选择,但毕竟也是由她一手造成的。她有责任,也有义务让许忠义尽快走出悲怆,哪怕为此付出生命,她也在所不惜了。“我连命都不要,还会在乎脸么?”把心一横,她决定从今天开始,要永远伴随着许忠义,就算他对自己又打又骂,那也认命了,因为自己根本就离不开他。
    羊脂般的柔荑,轻轻落在许忠义的肩头上。顾美人落泪了,她陪着许忠义一块哭。伤心人对伤心人,用自己心头的碎片,来弥补对方伤口的裂痕。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小丫头……”顾美人泣道,“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代她去死!”
    可你死了这也不行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那老许就该责备小丫头了。唉!说来说去,要怪就只能怪这倒霉的阴阳局。“军统六哥”不是说过么?想破解阴阳局,那还有个不死人的?
    顺势抱住他的腰,顾美人把酥胸,紧紧贴在对方的脊背上。然后让眼泪去尽情滋润着他的衣衫。甭说,这招还挺管用。老许哭泣过后,感觉自己那空荡荡的心灵,总算是有个依靠了。“你们俩,我其实都舍不得的……”他感慨道,“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代你们去死?”
    他要这么说,顾美人心中多少还能平衡些。“不过呢?你死了也不行啊?你要不在了,那我今后还能依靠谁?”想归想,但这话是万万说不得的,不然这女版西门庆,可真就要坐实了。为转移悲痛,经过暂短地考虑后,顾美人决定还是先跟他换个话题。“我们和组织失去了联系,凡是跟你、我认识的同志,现在也都转移了……”
    能不转移吗?顾雨菲背负着“叛徒”的罪名,而许忠义呢?又处在被保密局调查期间。东北局这个安排,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程序,根本无可非议。
    “我表哥的那个阴谋……唉!该怎么告知组织呢?”
    这也正是老许犯愁的地方,他和顾雨菲这对同命鸳鸯,套用一句土匪的话说,都属于“小孩没娘”了。
    “忠义,你相信我是叛徒么?”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不这么做也没有其它选择。但你要小心了,因为不管有什么理由,你的行为都不能被组织接受,受到组织的严厉处分,这是不可避免了。”
    最严厉的处分,也就是没准某一天,走在大街上的顾雨菲,会突然被一颗来历不明的子弹,给送去见小丫头了。
    “我不怕!”欣然一笑,顾雨菲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既然选择这条路,我就没打算自己能有个好结果。呵呵!干我们这行的,有几个不遭报应?总之,我会尽快找到组织说明一切。”
    “可我怕!”捶捶头,老许愁得死去活来,“你不能再出事了,尤其在这个时候,倘若没有你,那我什么也干不了了。”
    “你真这么在乎我?”
    叹息一声,老许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先不说这个。知道么,麻烦还在后头。你不把齐公子的阴谋搞清楚,联系到组织又有何用?组织会相信你的话么?”许忠义这句话很关键,想让组织相信你,那就得拿出阴谋的真凭实据,不然空口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为洗脱罪名而胡乱编造借口?“还有,你只要一找组织,齐公子就能跟在后面,把整个沈阳地下党一网打尽。呵!这又是一个阴阳局,你找到组织,组织和你一起死,不找组织……那组织就会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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