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从婚记

第19章


    钟至诚拉开窗户冲木兰摆了摆手,木兰走过去,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一瓶矿泉水。
    俩人都没说话,相互看着,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
    钟至诚察觉出木兰心里藏着不愉快,想关心,可踌躇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
    木兰刚跑完步没什么精神,依靠在墙边,看着远处的夕阳一点点变着颜色。
    钟至诚探出头来,注视着木兰的侧脸,斑驳的树荫和泛着光的玻璃窗,这许多层次的叠加像是美图滤镜一样,在姑娘的身上洒下片片色彩,炫目迷人。
    钟至诚一时恍了神,伸出手来轻抚着姑娘的头顶。
    木兰的头发柔柔软软的,伴着即将落山的余晖,颜色有些泛红,满是温暖。
    木兰一愣,回头看他。
    钟至诚不躲不闪,似是恶作剧一般,又大力揉了几下。
    木兰眯起眼睛,摆出一副警告的意思,可那表情在钟至诚看来甚是有趣可爱。
    在这金灿灿的墙角下,伸展出新枝芽的梧桐树下,这对少男少女像是越过了千山万水的时间长河,回到了中学时那个无忧无虑满是梦想的青春年月。
    木兰也不计较了,扭过头不再看他。
    钟至诚难得好心情,勾起嘴角偷偷地乐。
    终于,太阳下山去,路灯亮起。
    木兰伸个懒腰,振作了一下精神,回家去了。
    钟至诚看着女孩的背影,久久没回过神来。
    木兰心里不是没有波澜,她觉得自己和钟至诚之间好像发生了变化。可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像团迷雾,摸不着,理不清,辩不明。
    有些话她说不出口,对着婉婉也一样无法言明。
    姐妹俩聊心事,木兰也不敢详说。
    思来想去,只多了一句嘴:“钟至诚怎么样?”
    婉婉心思熟透,一下便猜中了木兰的心思,藏不住的兴奋:“好呀!又好看又聪明,多好的人选,天天在你眼前晃,怎么才注意到!”
    木兰羞赧,脸红到脖子根,连忙掩饰道:“我就随便问问,你别瞎想!”
    婉婉气木兰的口不对心,硬是要挑破这层窗户纸:“怎么这么的不争气!对着何阳那个王八蛋什么没羞没臊的事都做了,死缠烂打的招数你使的还少了?怎么到正经人身上就半点力气都没有了?怂成这幅德行别说你认识我!”
    木兰辩解道:“钟至诚打心眼里是看不起我的,我俩八字不和,压根也不是一路人!”
    “那你问我做什么?他怎么样,是哪样的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关心个什么劲?”
    “就是……就是随便问问……”木兰越说越心虚。
    婉婉叹口气,捧着肚皮,嗑着瓜子,斜着眼瞧着蒋木兰。
    木兰被瞧得浑身不自在,赶紧想要岔开话题:“你这肚子可显出来了呀,还不打算跟陈家报喜?”
    婉婉沉默不语,过了半晌,答非所问:“这日子过的越来越没意思了,越来越觉得自己难以取悦,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木兰,挺羡慕你的,每天都不一样,每天都有变化,比我强上千倍百倍。”
    木兰心想,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第19章 故人
    
    入夏,蒋家的卤肉生意订单又多了几成。蒋母一直不满意木兰在社区医院里的工作,觉得给人洗洗涮涮实在是掉价,这年龄的姑娘本就不好推销,再加上这样的角色定位说出去失了脸面,催命似得要木兰辞职。
    木兰有些犹豫,倒不是舍不得那每月的薪水,在木兰看来,一旦辞了这份工,就彻底困死在厨房里了,干活倒不怕辛苦,就是要整日对着母亲的唠叨实在是疲惫。
    犹豫了许多天,想跟钟至诚商量。可连着一段时间,医院里被热流感的小孩子占据。熙熙攘攘的,哭闹吵杂,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怎么也没得着空。
    终于有一天清净了,蒋木兰做好了份内事,等在钟至诚的办公室门口,却没想到碰见了一个熟人。
    “木兰?”
    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木兰转头,竟是谢安琪。
    此时的木兰,身着工作服,拿着拖把,一身的邋里邋遢。
    “安琪……”木兰大窘:“好久不见……”
    “你在这里工作啊?”
    “嗯……”木兰很是不自在。
    “哦……我找钟至诚,他在吗?”
    木兰回过神:“在……在……”边回答边指着办公室的门。
    “哦,那你先忙,我找他说些事情。”
    木兰听到赶紧后退,让道出来。
    谢安琪进屋,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木兰有意无意的往里面偷瞧着。
    不知道俩人在说些什么,气氛应该还不错的样子。
    谢安琪一贯的清冷,可面对着钟至诚,始终言笑晏晏。俩人许久没见,聊得很是开心。
    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璧人。
    且别说这俩人有什么故事,即便真是什么也没有,这么优秀的钟至诚,没有谢安琪,终究也轮不上自己。
    蒋木兰心里满腹的自怨自怜,想想这段时间对钟至诚动得那点心思,不禁自觉可笑。
    屋里的俩人聊了许久,木兰就这么在走廊里傻站的。
    终于聊完了,二人结伴出来,谢安琪跟木兰打着招呼:“木兰,我和钟至诚许久不见了,打算一起吃饭,你一起来吧。”
    还没等木兰接话,钟至诚拦下:“她的事还没忙完,下班不知道几点了,咱们先去吧,改天再约。”
    木兰不自在的赶忙给自己找台阶下:“是啊,我还没到点下班,你们去吃吧,别管我,来日方长。”
    谢安琪不擅长假客气,看木兰无心也就不再推让,和钟至诚一起出了门。
    独自留下的木兰,终于清醒了。
    那一瞬间,木兰的脑子像是过了一场长长的电影。耀眼明媚的阳光,青春蓬勃的教室,黑板上的值日牌,伴随着非典的高考战场,还有那个陪着木兰渡过前半生最努力岁月的同桌。
    时至今日,斗转星移,白云苍狗,物是人非,而那个安静骄傲的钟至诚,无论时代,无论光阴,终在那里,依旧优秀,依旧高不可攀。
    那样一个钟至诚从来都不属于自已,蒋木兰这一刻是真的清醒了。
    婉婉气自己,当初死磕何阳的劲头哪去了。
    蒋木兰想想,也真是奇怪了,一直以来自己都是没脸没皮的德行,怎么对着钟至诚会怂成这个样子。
    也许是因为,在木兰心里,就算抵死不承认,也始终都有个声音再跟她说,钟至诚是天上的鹰,而你,不过是墙洞里的耗子。即使相识百年,也无法弥平彼此的间隔。
    二人出门后,谢安琪埋怨着钟至诚:“这么久不见,一起吃顿饭嘛,我诚心诚意的,你干嘛拦着?”
    钟至诚没想那么多,随口说道:“你的情况我还有几句要嘱咐,有她在,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谢安琪没领会到钟至诚的心意。
    “医生必须保护病人的隐私,木兰她性子直,不知轻重,说多说少了没个约束,不让她知道这些,也是不想你尴尬。”
    听到钟至诚这样公事公办的口气,谢安琪不禁暗自好笑,难得有心情开起了玩笑:“钟医生,您这么高尚的职业精神,在下可真是佩服呀!”
    说到这,似又想起了什么,谢安琪接着问:“木兰怎么也在这里工作?”
    钟至诚觉得前因后果说起来实在麻烦,就敷衍了一句:“她之前的工作做的不开心,暂时来医院过渡一下,做不长……”
    “是你介绍过来的吗?”
    钟至诚觉得奇怪,一向少言寡语的谢安琪怎么一扯到他和蒋木兰就变得这么八卦。他本不愿多言,但想了想,谢安琪冷静理智,思想成熟,是个极好的倾听者,心里的一些想法跟她说了也算是个纾解。
    “她当时遇到了一些麻烦,医院也刚好有个机会,我就给她了一些建议。”
    谢安琪很欣赏这样的钟至诚,这个所谓的“建议”对当时的蒋木兰来说应该是雪中送炭的恩情吧,可在钟至诚的话里不见半分的颐指气使,对蒋木兰的“麻烦”也是轻描淡写,不讲丝毫的是非,足见其绅士。
    “她肯听你的?”谢安琪还记得学生时代这俩人做同桌时的热闹场面。
    钟至诚话里话外都偏向着木兰:“不是肯不肯听我的问题,是她自己心里有主意。她现在比上学那会儿成长很多,很有耐性,很能吃苦,每天都很努力,越来越……”
    话说了一半,钟至诚停下了,心里跟自己说,蒋木兰,你越来越出色了。
    谢安琪看看他,接着问他:“那你呢?钟至诚,你成长了吗?”
    钟至诚愣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我?应该还是很幼稚吧!”
    “对,很幼稚!”谢安琪很认真的跟他说:“至诚,原本我跟你一样,觉得命运对我很残酷,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太平间的门口坐了一天一夜。我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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