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从婚记

第31章


    电话那头居然是钟至诚。
    蒋父出门买菜的时候跌倒在社区的花坛边上了,幸好钟至诚下夜班看到。
    木兰赶至医院时,蒋母已经到了,不知所措的在医院走廊抹着眼泪。
    木兰心乱如麻,但也不知怎的,看到母亲那无依无靠的神情时,突然狠狠地咬了咬牙。
    一秒也没犹豫,赶上前去,语调平静道:“一会儿等医生出来了我去问问情况。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别自己吓自己。”
    蒋母拉着木兰的手,身体微微的发着抖。
    也是奇怪了,之前总觉得木兰不出嫁,这辈子不敢去想以后,满满都是操不完的心。可此时,当女儿站在自己身边,说着安慰的话,蒋母竟觉得心里有了底,不是那么害怕了。似是自己变成了孩子,木兰倒成了家里的支柱。
    不一会儿,钟至诚过来了,早已帮忙办好了手续,还顺便买了两瓶水递了过来。
    木兰此时满脑子的慌乱,但她不能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镇定的问道:“我爸身体一直都挺好的,不是什么大毛病吧……”
    钟至诚极为坦诚且专业:“以我的经验来看,像是脑组织血液循环的问题引发的……也不一定,还是等手术结束看看医生怎么说吧……”
    “你不就是医生吗?脑组织是怎么回事?是中风了吗?”蒋母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惊着了,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这个真不能确定,没有经过诊断是不能乱讲的,阿姨,您别着急,再等等……”
    木兰拉着母亲坐下,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一个劲儿的提醒着自己,要冷静,要挺住。
    
    第30章 好事
    
    终于,蒋父脱离了危险,诊断结果出了,和钟至诚预想的差不多——局部脑组织血液循环障碍,俗称脑梗。
    幸好急救得当,就医及时,蒋父捡回了一条命。
    但此病却留下了后遗症,蒋父一条腿几乎没了知觉,也许这辈子都没办法正常走路了。
    蒋木兰由此体会到了伺候老人的艰辛。
    每天工作医院两头跑,再没睡个囫囵觉。
    出院之后,更是辛劳,除了安排好的康复训练,还要照顾一家子的吃喝用度。
    木兰此时回想起同学会的那个雪夜,俨然似是做了一场大梦。
    那时的她,毫无底线的去等待一个男人跟自己结婚,送上门去被羞辱,被伤害。她甚至都不敢去回想自己是如何苦苦哀求着何阳不要抛弃自己,又是如何被一个有夫之妇欺骗戏弄。
    那时的她像是走进了一个永远也找不到出路的迷宫里,满脑子就是一个念头——结婚!不惜一切代价的找到一个人结婚!
    为什么呢?难道这个世界就这么可怕吗?难道自己一个人真的撑不下去吗?
    木兰想起曾经那个胆小可怜的自己,心中满满的可笑与可悲。
    幸好,如果父亲的病终是避无可避,木兰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是现在,就算没有更好,好在没有更差。
    好在我现在终于有了积蓄,终于可以拿钱出来为父亲治病。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几年前,那时候的自己,那个没有任何力量,只知道逃避的蒋木兰,当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许真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生活还有多少艰难在等着自己呢?
    如今想来,木兰竟也不觉得害怕了。
    蒋母也渐渐变得安静了,虽然偶尔也会发个牢骚,说木兰就是因为身边没个男人所以才要这么辛劳。
    放以往,木兰闷不做声的也就过去了,可如今,木兰会干净利落的怼回去:“是啊,多个男人再多一双父母,且不说能不能帮我的忙,紧箍咒倒是先多加了两圈,我能这样伺候你们,可没心力再去伺候别人。”
    蒋母气急,只骂木兰自私冷血,不明事理。
    木兰充耳不闻,一副爱谁谁的样子扯着嘴角冷笑。
    木兰说的是心里话。
    漂亮话谁都会说,可真要有两重父母,木兰试问自己真的无法做到全心全意。索性也不掩饰了,刻薄也好,自私也罢,木兰肆意妄为的说着挑战蒋母传统的言辞。
    我是否真的适合婚姻?婚姻究竟能给我带来什么?如果就这样活下去了,不结婚了,是不是真的天就会塌下来?
    木兰居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这样的问题了。
    这段时间木兰生活的很匆忙,时间挤压成碎片,每一帧每一秒都塞满了要做的事情。
    期间,总少不了钟至诚的帮忙。
    从蒋父的饮食到需要的药物用品,包括如何康复训练那一大套,钟至诚事无巨细的帮着木兰打理,还专门列出清单怕木兰忘记。
    早些时候,有次俩人闲聊,也不知道是什么话题说起了宋明唐。
    木兰风轻云淡道:“他?早分了!”
    “分了?”钟至诚抬头看看她。
    “啊,分了呀!这都多早以前的事了,我俩最近一次联系——苏联还没解体吧……”
    蒋木兰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
    钟至诚心里多少有些奇怪。
    他印象里的蒋木兰不该是个这样洒脱豁达的人,尤其对于被甩这件事。毕竟之前那些惨烈的画面都曾被自己目睹过,对比那个时候,此刻的蒋木兰实在是有点儿太过平静了。
    钟至诚调侃道:“别装淡定了,难受就哭,要不骂几句也行,不用这样生扛。”
    木兰翻了翻白眼:“你有病呀?哪只眼睛看见我难受了?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告诉你,姐姐我好得很,你少操心!多大点事儿呀?”
    钟至诚撇嘴笑笑:“蒋木兰,你成长的还真是够快的呀!”
    能从钟至诚嘴里听到好话,木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说我没啥长进吗?怎么?现在眼睛不瞎了,看见我‘成长’了?”
    钟至诚无奈的笑了笑,蒋木兰果然还是那个蒋木兰,一听见好话就摇头尾巴翘的蒋木兰。
    开了几句玩笑,木兰想再补几句走心的话升华一下:“其实吧,我觉得还是老了,感情没有那么浓烈了……”
    钟至诚瞪着眼睛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二傻子:“你该到点吃药了吧……”
    这句话怼的木兰有些尴尬,她赶紧给自己找补,想着尽量把话圆的自然一些:“我是说,以前吧,我就是把爱情看得太重了,觉得除了爱情其他的屁都不是。可现在我成熟了,我觉得,爱情就是个小部分,没了爱情,生活里还有别的更有趣的事,没必要为了感情的事折磨自己。而且——”木兰认真的发表着自己对于生活的感悟:“我可能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欢宋明唐,也就一般喜欢吧……所以不像以前那么要死要活的……”
    “以前就很喜欢吗?”钟至诚越听越觉得好笑,坚定的想要戳穿:“依我看呀,之前的那个,你连一般喜欢都算不上。”
    一句话差点没把木兰给噎死。
    好半天,木兰才缓过味来,心里像是刚被凉水浇了一通的柴火堆,甚是泄气。
    钟至诚没想到这句话会给木兰这么大的冲击,但既然说了,索性就说明白:“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开你的玩笑。我就是觉得吧,婚姻是不是件幸福的事那得看跟谁……要是单纯的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根本不在乎对象就使那么大的劲,其实,这婚就算结了又能怎么样?这辈子就真的会幸福吗?其实吧……这些话,我也没资格说,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特别讨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会与人相处……这么说吧,我也很讨厌我自己……我总是苛责你,其实……你很好,木兰,你真的很好,是我不好,是我很糟糕……”
    木兰看着他,听着他这样语无伦次的讲话。
    第一次,这是钟至诚第一次这样跟自己说话。
    木兰的心突然跳得很快,疯狂的跳。
    她有些期待钟至诚能说出什么话来,但又突然有些害怕。
    究竟在怕什么,她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怕自己自作多情,却又怕预感的事真实发生。
    终于,木兰没有打断他,但也不敢再看他。
    钟至诚没再说下去,他挠挠头,试图说些别的什么话把这样的尴尬给岔过去。
    木兰心底里说不清楚是庆幸还是失落。
    两人竟同时都萌生了一种感觉——彼此间,既熟悉又陌生,既亲近又遥远。
    日子过得辛苦,但总算是发生了一件好事。
    一日,木兰接到了来自上海的邀请,外卖门户网站举办了一场美食交流活动。
    木兰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的机会居然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安顿好家里,木兰兴致勃勃的赶赴上海。
    对于木兰来说,这样的大场面还是第一次。
    气派的酒店,广阔的会场,熙熙攘攘的各路精英。木兰被这样一个精彩华丽的世界激发出了无穷的力量与活力。
    一切都是新鲜的,有趣的,甚至连数日的忙碌都变得令人无比的开心。
    接连几日,木兰都要早早的起床,然后在主办方的安排下提前准备好食材,摆好展柜,等待参观品鉴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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