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哪里会挨个看你们的答卷。”得知林珺意图的郭嘉轻笑着摇头。
林珺写字速度很快,交上答卷后随郭嘉回了府。这几日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她本想着考中、获取官位之后搬离郭府,可听郭嘉这么一说,又有些不安起来。
“他不会看么?这可是选任官员的大事,他不用亲自过问么?”林珺咬唇问道。
“我琢磨着,连文若也不会亲自阅卷的。”郭嘉沉思着,“应该是钟繇他们来做初步筛选吧。”
“初步?”林珺迅速追问,“然后再交予荀先生复核?”
“十有*是这个流程。”郭嘉点头道。
林珺又问:“那钟繇也是知晓我的吧。他是个怎样的人?会如何对我?”
“平日很沉闷,我与他私交不多。”郭嘉摇首道,“但他与荀攸关系最好,荀攸对你很感兴趣。大约……若是钟繇判你答卷,还是问题不大的。”
鼎鼎大名的几位谋士都对她感兴趣,林珺这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她起身准备离去,却又被郭嘉喊住:“等等,你还未告诉你是如何答卷的呢。”
林珺遂又告诉郭嘉题目与自己的回答,对于第三题,就是“安天下之道”那题,她说的还是有些遮掩,以免郭嘉听了又起些疑心。
却不想郭嘉听了她的话竟陷入深思,良久才道:“不对,你题都选错了。”
“为何?”林珺心中有些不服,“本就是三题选两题即可呀,选自己更擅长的题答。”
郭嘉则一面摇头一面道:“为何他们将‘易设埋伏地形’那题放在首位,就是因为它最易回答,然后再在后两题中选自己更擅长的一题。而你竟不答那题,只挑两个难题回答,抛开你的身份,你也难以通过。”
“不会吧……”林珺几乎立即变了脸色,亏她还在那群嫌弃她的文人武士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有才,若是真因水平问题没通过,岂不是要笑掉那群人的大牙?
“可我后两题答的应该是没有什么纰漏的……吧”她犹自自我安慰着。
“林珺,你还未明白么。”郭嘉深深的望着她,细细分析道,“先说你第二题,如何解决粮草短缺?此题应从征税和调军耕地两方面答,而不是你写的耕植之术,更不提你的方法本就怪异,可信度不高。”
“而第三题。”他继续道,“林珺,他问的是‘安天下之道’,不是‘征天下之道’,应从征募人才、安抚百姓、加强军事、扩展良田各方面分别作答,你偏的太远了。”
林珺轻吸一口气,她竟是两题全答偏了么?此时此刻她又盼望起钟繇对她有印象起来,说不定对自己感兴趣,就让她选上了呢?
不对,答卷最终会交到荀彧手中的,他为人最是秉公,看到这答偏到西伯利亚的答卷,必是通过不了的。
郭嘉见林珺神色间带些落寞,轻笑道:“你莫要太过灰心,不过是一张答卷罢了,你的答卷并不能展现在这三题上,并不是说明你无才。”
林珺微微垂头,郁郁道:“是不是必定通过不了了?那天那北海孔融因我丢了面子,见我落榜,必会出言奚落。我丢人也就罢了,荀先生也会沦为天下笑柄。”
郭嘉撇嘴道:“你且放心,无人敢笑话文若的。而且这才是第一场文试,落榜便落榜,还有下一场不是?”
“你说武试?”林珺皱眉道,“我身为女子,参加文试已经够惹人非议了,若是再进武试……想都不敢想。”
郭嘉挑眉道:“林珺,你为何现在这般妄自菲薄了?当年你女扮男装闯军营的勇气哪里去了?”
林珺闻言却微微出神,是啊,她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呢?当年的她,裹了胸、化了妆,成日里与一群男人挥汗如雨的训练;当年的她,想方设法的去看曹操、去跟他后院的女人、公子们打好关系;当年的她,勇闯曹府为卞夫人接生;当年的她,为瞒身份与曹昂斗智斗勇……
或是因为初来这个年代,想见名人的心思急切;或是因为隐居十年,按捺不住跃动的心……当年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到了现在,时间越长就越束手束脚,安生怕死。
“从前是我太莽撞了,做错了许多事。”她轻轻道。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郭嘉向她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一、站出来,解决面前的难题。二、呆在我身边,让我守你一生安稳。”
林珺望着郭嘉。他平日里的表情常常是轻浮的、戏谑的,或是带有深意的,总之就是一副腹黑公子哥的样子。
但此时的他,眉目中却透着一股认真。
林珺只轻轻偏过头,不愿去想他话中“守你一生安稳”的含义,也不愿去回忆他灿烂而短暂的一生。
七日后,林珺起的早早,在塌边坐好一会才换的衣服。她想了好几天,之后的好多年里也一直在想,她这日所做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她翻箱倒柜找了好久才又找出一身劲装,又梳了男子的发髻,只是未如从前那般将五官也修饰为男子样……她上次这般打扮,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郭嘉依旧收拾的比她早,见她出门英姿飒爽的样子,笑的双眼弯成月牙状。
他到林珺身边,饶有兴致的围着她转了一圈,问道:“你那年是如何束头发的,就是束的高高,全部吊在后面的那种?”
林珺知他说的是马尾辫,那年她找几个壮汉殴打贾诩,自己美人救英雄时,就是那副打扮,时隔多年,她却是更愿意低调了。
她笑笑说:“那时候你抓我的头发还需要踮起脚呢。”
每次林珺提及从前郭嘉个子矮,年级小,他都会面露不满。而这一次,他似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只抿唇道:“是啊,现在再也不需要了。”
林珺不知他的意思是再也不需要抓她的头发,还是抓头发再也不需要垫脚。她只知道,她不喜欢此刻诡异的气氛。
她侧过头说:“走吧,时辰不早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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