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鸭案件

第20章


“没有留下帮帮他?”
“我怎么能帮他?”
“告诉他别说什么。”
梅森摇了摇头。
“我想这就是你急着上火车的原因之一。”
“那时候是。”
“得啦,快说吧,吝啬鬼,”她抱怨地说,“别这样!”
梅森说:“就是那样,他所能做的就是最好用他自己的话把这件事讲给他们听,只要有一点别提就行了,不过我已告诉他了。”
“哪一点?”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传递给她。她看着信,梅森驾驶着汽车穿梭在清晨城市里的车辆中。
“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这意味着格里德利・莱希纯粹是一个虚构的人物。这个电话号码可能是某家大百货公司的,或者是某家有几百雇员的工厂的。”
“那么它就意味着……”
“谋杀早已预谋好了,”梅森说,“它是在计划中的一刹那进行的,干的人经过了周密的策划,以使马文・亚当斯来承担刑事责任。”
“那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大了。除了别的以外,它意味着对凶手的搜索可以缩小到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怎样?”
“首先,”梅森说,“选择马文・亚当斯是出于某种特别的原因,理由是挑选他的人知道一些马文不知道的有关他自己的事情。”
“你是说有关他的过去?”
“对,那人肯定认识马文的父亲,肯定知道米尔特一直在调查这桩案件。”
“还有呢?”她问。
“是的,它还意味着那人了解让鸭子溺水的实验。”
“还有吗?”
梅森说:“但这让我感到不解,不知怎么,他知道留在米尔特公寓的那只鸭子将会被辨认出来,那么,他怎么知道的呢?”
“他肯定知道威瑟斯庞要到埃尔坦普罗去”
“显然,威瑟斯庞是在我走了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这是他由于冲动所做的,除非……”
“除非什么?”
梅森绷紧了嘴唇,“除非整个事情是由这样的一个人精心策划的,这个人知道那鸭子可以而且会被辨认出来。”
“你是说――那就是――”
“约翰,威瑟斯庞。”梅森替她把话说完了。
“但是,头儿,这是十分荒谬的。”
梅森说:“可能也不荒谬。他可能策划了让亚当斯到一个地方,他可能想让亚当斯以为他犯了谋杀罪。”
“但不是真正的谋杀?”
“可能不是。”
“那么肯定是什么事情使这人的计划流产了。”
“对。”
“那会使他怎样呢――万一他要是犯了一个错误的话?”
“陷入困境,”梅森说,“从法律上讲,他可能会显示这不是一级谋杀,这可能是误杀。但要他在陪审团面前来证实这一点可能是非常困难的。”
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那么,为什么要转弯抹角呢?为什么不直说是威瑟斯庞呢?”
“因为有关诽谤的法律,我们要到能证实的时候,才能那么说。”
“那要到什么时候?”
他说:“我不知道,或许我们要不动声色,让埃尔坦普罗的地方检察官来说。”
在开往办公室剩下的那段路上,他们没再说什么,梅森把车转向他办公大楼街对面的停车场,然后穿过大街。
梅森问开电梯的人,“保罗・德霄克在他办公室吗?”
“在,他半个小时前进来的。”
他们乘电梯上了楼,梅森在德雷克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探头进去对总机小姐说:“告诉保罗我正着手工作,让他有空时到我这来见我。”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回到梅森的私人办公室,当德拉・斯特里特还在拆信件时,门外已响起了德雷克的脚步声,他的指关节在门上轻轻地敲出了暗号。
梅森让他进来了。
德雷克走到那个又软又厚的大皮椅那儿,坐进去转到侧面,把双腿翘到了扶手上。
“喂,佩里,那事你预料得真准。”
“什么事?”
“就是关于这样一种情况,在一桩案件过去太长时间以后,人们便不再关心它了,某些事情就会真相暴露。”
“你发现了什么?”
“X小姐是一个叫科林・哈森的人。”
“她现在在哪里?”
“见鬼,我不知道,但我们正在寻找,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我们能够找到她。”
“是不是快找到了?”
“没,还早着呢,佩里。我找不到审判之后见过她的人,时间太长了。”
梅森点了点头说:“原告通过与被告达成协议,她可以被称为X小姐,而设法将她排除在案件之外,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可以摆脱困境,不动声色,一直到一切都平息下来。”
德雷克说:“无风不起浪。”
“什么意思?”
“就是说拉特威尔跟她的关系肯定有点儿不正常。顺便说一下,我有两个证人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与此有关的情况,拉特威尔认识她。”
“关系很亲密吗?”梅森问。
“我不知道,但我确实知道他有几次跟她在一起,当然,原告的理论是亚当斯知道这事,因此把她的名字拉到了案子中。”
“她那时有多大?”梅森问。
“25岁左右。”
“那她现在差不多45岁了。”
“对。”
“很迷人吗?”
“我的线人们打电话说,从她20年前拍得照片来看,她那时相当好看,但并不十分引人注目,你明白。据我理解,她的眼睛十分迷人,体型非常优美,当然是20年前。她那时是一家巧克力商店的收银员,卖糖果、冰淇淋、便餐之类的。”
“但这个叫哈森的姑娘是怎么失踪的呢?”梅森问。
“哦,她那时跟她姑妈住在一起,她父母都死了,她说她有个机会可以在东海岸找个工作;她有个男朋友总是缠着她要结婚,而且嫉妒心非常强。她对这事很烦,打算逃走,并且不留任何通信地址;她会过一阵子再跟她的姑妈联系――大概就是那老一套。”
梅森皱起了眉头,“我不那么肯定事情就是这样,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保罗?”
德雷克看了一下备忘册说:“就在发生谋杀后那一段时间。”
梅森说:“先按普通失踪开始调查,保罗。查阅所有的东西,医院记录、不明尸体等等。”
“在温特堡城一带?”德雷克问。
“不,”梅森说,“从洛杉矶和旧金山一带开始……然后再看看里诺,特别是那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德雷克说着皱起了眉头。
梅森说:“咱们来逻辑地分析一下这件事。很大的麻烦是我们被事实迷住了,因为环境情况的绝对分量,我们开始对那些事实进行错误的理解。”
“在这样的情况下,与霍勒斯・亚当斯不利的证据看上去并不十分清楚。在审判中的某段时间,他的律师被恐慌所困扰,变得确信他的委托人是有罪的。不论发生什么,保罗,一个律师都决不应该确信他委托人的罪行。”
“为什么?”保罗问,“律师们的良心就是那么脆弱吗?”
“这不是律师良心的问题,”梅森说,“而是对委托人是否公平的问题。一旦你确信你的委托人是有罪的,你就会用错误的眼光来看待所有的证据,用错误的标准来衡量它。你可以看看这桩案件中那位神秘的X小姐是怎么回事。现在我是在按照霍勒斯・亚当斯是清白的这一理论来行动的。在那种情况下,他所讲的有关X小姐的事就非常可能是真的,那么X小姐就很可能的确是去了里诺与拉特威尔相聚。”
德雷克说:“我无法想象,佩里。亚当斯有可能是清白的,但当他感觉到他陷入了错综复杂的情况证据之中时,他试图从中摆脱出来。如果这个女孩已经去了里诺,她就会在报纸上看到拉特威尔被谋杀的消息,而且……”
“而且什么?”当德雷克停顿时,梅森问。
“而且可能会溜之大吉。”想了一下之后,侦探说。
梅森笑了笑,“好了,保罗,我们要找一个下手的地方,没有时间去沿着那些老线索一点一点地琢磨,让你的线人看看他们在温特堡能干些什么,但同时派人在里诺开始调查,这可能是条捷径。咱们去查一查医院记录,凡是跟失踪案有关的一切工作都要做。现在我们来看看你的意见,假设你在里诺想失踪,准备逃脱在东部所发生的某件事情,你打算到哪儿去?十有八九去洛杉矶,或者旧金山,对吗?”
德雷克想了想这个问题,承认道:“呃,是的。”
“好的,你在调查里诺时,也要调查洛杉矶和旧金山。寻找科森・哈森的每一个线索,不管她用的是真名还是假名。”
“要是假名可不容易。”德雷克说。
“噢,我不知道。她在必要时肯定用过她的真名,比如在邮局、银行、驾驶证上。看你能做些什么。”
“好吧,我马上就派人开始。”
梅森把拇指插在背心的袖孔里,下巴靠在胸前,忧郁地注视着地毯上的花纹。“见鬼,保罗,我正在什么地方犯一个错误――我已经犯了。”
“你怎么知道?”
“这正是我盯上错误的线索而感到兴奋的那种感觉,可能是我的潜意识在警告我。”
“那么你会在什么地方犯错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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