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奈维尔城堡的秘密

第17章


他是用四肢在上面爬行。”
她抬起头来,注视着拉乌尔,担心揭示的东西会让人对她的爷爷产生某种令人恼火的想法,但是当她看到这位先生饶有兴趣地接受了这一秘密后,她微笑了。
“那他什么时候在屋顶上走呢?”
“夜问。有一次我醒着,我看见了。结果他发了火。他差一点要揍我。”
“瓦莱里!”
这是吕西尔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年轻姑娘出现在艺术品长廊进门的地方。
“啊!瓦莱里,你在这儿。有人喊你时,你就不能回答一声吗?……请原谅她,卡塔拉先生。她像只小猫一样好奇……我来找她,想让她做功课……”
她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通常,是她爷爷照顾她,可是现在我只好顶替他了。”
小书记员把手放在了瓦莱里的头上。
“她让您满意吗?”
“是的。她特别认真。”
“那么,如果您同意的话,今天就放她的假吧。”
他轻轻地拍打着小女孩的脸。
“去玩吧,瓦莱里……明天认认真真地做功课。”
“谢谢先生。”
她跑着出去了。
“您在想什么?”拉乌尔用里夏尔·迪蒙的声调问道。“好啦,我需要得到这个小女孩的信任。她知道很多事情……”
“什么事情?”
“我还不知道。不过我会慢慢问她的。别忘记她跟她的祖父到处跑……听到他说话……或许还会交待她,有时候……她对他的失踪很难过吗?”
“我不这样认为,她嘴巴比较紧。可是贝纳丹待她比较粗暴。我们对她说他出门旅行了,我的天,她还为此而高兴呢。”
“请带我去看一看花园。”拉乌尔要求道,“我们有时间,而且我要向您的用人表现出一副从巴黎新来的傻瓜相,让他们抽空带我走一走这块领地。”
他跟在吕西尔的后面,只有两步远,心里既有崇敬,又有胆怯,以一种卑躬屈膝的样子走完了城堡的底层,然后从阿希尔工作的配餐室前走过,走进了花园。他认出了通向小门的路,男爵和他的打手们就是从这里跑掉的,就在他们劫持了老贝纳丹的那天夜里。走出城堡的视线后,拉乌尔挺直了身子,变得和吕西尔一般高了。
“这次散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说,“我完全有理由认为你们都被监视了……不要问我是被谁……现在回答您还为时过早……我应该完全掌握城堡的地形,还有花园的和周围的。因为在这里,我敢断定,将要进行决定性的战斗,不,……不用害怕……您不会有什么事的……哈,又一扇门,它通向何处?”
“哪儿也不通。这是一条路,在另一侧,它通向庄稼地。以前,这扇门通向一个属于城堡的小牧场。在革命时期,这座小牧场变成了公墓。人们拆了它的围墙,它现在变成了欧奈维尔墓地的一部分。”
拉乌尔打开门,马上看到一个黑影在墙角处消失了。为了不吓着吕西尔,他并没有动,而是显得很认真地在听她说话。很多石头在滚动。这个人肯定是跑着逃离的。
“整个欧奈维尔都在眼前了。”没有发觉任何东西的吕西尔继续说,“您想看一眼吗?……墓地的入口处离这里很近。”
他们沿路前行,然后朝左拐,走到了从城里过来的大路上,它直通墓地的大门。拉乌尔疾速地看了看周围,也许那个不怀好意地转来转去的人还在附近。他肯定是男爵的一个用人……吕西尔走上一条长长的、两旁长满紫杉的路,然后走到一条把她一直带到一排老墓的小路上。拉乌尔始终保持着警惕,仔细观察着四周。沉重的宁静笼罩着这里的石头、十字架、花环和枯萎了的花束。他有点心不在焉地念着刻在最后一块石板上的字:
$R%埃克托尔·德·欧奈维尔
一七七二——一八五一
他对所有不幸的人都很友善
请为他祈祷吧$R%
埃克托尔·德‘欧奈维尔!就是弗雷内索先生说的城堡主人……那次谈话又重现在他的脑海里……路易·菲力普的出逃……他重又返回欧奈维尔……突然,他盯上了另一块更时髦一点的石板,就在墓碑的旁边:
$R%埃瓦里斯特·沃特莱尔
一八一六——一九零一$R%
什么?……沃特莱尔?……瓦莱里的姓?……埃瓦里斯特·沃特莱尔是这个仆人,他很愚忠,对他,公证员还抱有幻想。所以,瓦莱里应该是欧东维尔伯爵的总管埃瓦里斯特的直系后裔,是他把皇上送往特鲁维尔的。那么,老贝纳丹呢?
拉乌尔抓住吕西尔的胳膊,问道:
“告诉我……贝纳丹?……他是这个埃瓦里斯特·沃特莱尔的亲属吗?”
“是他的儿子。”
拉乌尔又一次地感到了在艺术品长廊里曾经见过的光亮。但黑暗也又一次地笼罩了他。可以断言,秘密和沃特莱尔家族之间的联系是很明显的了……可是是什么秘密呢?
“贝纳丹一直生活在城堡里。”吕西尔继续说,“他很小就在这里玩,就像现在的瓦莱里。应该想一想他是否是这座城堡的真正主人,欧奈维尔家庭消亡了,但沃特莱尔家族却一直在延续。”
“重复一遍!”拉乌尔大声说道,“请再把它重复一遍!”
吕西尔惊讶地望着他。
“可这是事实呀。欧奈维尔都死了,而沃特莱尔家族却在延续。父传子,子传女。”
“啊!”拉乌尔喃喃着,“是啊。正是如此!”
突然地,他带着气得让他跳起来的一种非同寻常的机敏,得出了没有中间环节的、理智的结论,他知道瓦莱里也被盯上了。这群强盗肯定没能从老人那里得到所有需要的东西,只得试图绑架瓦莱里。他又看到了躲在墙角后面的那个黑影。
“不。”他说,“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同伴的脸上突然流露出焦虑不安,吕西尔心乱如麻地问道。
此时,拉乌尔早已抓起她的手,拖着她朝大门口走去。他两眼搜寻着每一条路,神经高度紧张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真糟糕!既然有人监视城堡,那就是说道路是畅通的。男爵就在这里,说不定近在咫尺。他肯定没有想到躲在这位新雇员背后的人会是谁,外表没有任何疑点,谁也不会攻击莱翁瑟·卡塔拉。但是他的监护人肯定会告诉他,很少外出的吕西尔,现在已经走到了花园外面。
拉乌尔几乎是跑步前进了,年轻姑娘艰难地跟着他。那扇小门始终敞开着。
“贝纳丹住在城堡里吗?”拉乌尔问道。
“不。他占了您看到的那边那座小楼,在左边……松开我……我想我要倒下去了。”
拉乌尔放开她,开始跑了起来。他飞快地穿过主要院子,碰上了阿波利纳。
“您看到瓦莱里了吗?”
“她五分钟前还呆在这儿的。她在门前玩耍。现在应该进去了。”
他不再听他絮叨,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了小楼前。
“瓦莱里!……回答呀,瓦莱里!”
他打开门,停下来,喘着粗气。不过他已经明白了……
“瓦莱里!”
他走进去,飞快地看了看厨房、饭厅和两间卧房。瓦莱里失踪了。没有什么地方好躲藏的。人家把她劫持了,就在他的鼻子底下!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如此果敢,如此快捷,这表明了对手的近乎侮辱的胆大妄为。“其实我已经很小心了。”拉乌尔在想,“可惜太不够了!嘿!强盗!他们会折磨她的,对她也不会放过的!”他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手心。他原地转着,心也悬着,在寻找着对付的办法,他为被别人抓住了短处而耻辱,为这哽喉的悲痛而难过万分。这个小瓦莱里!这么自信!这么迷人!流着纯真的孩童小辫子,有保护得非常好的本子。问题是:两列火车……“啊!我要杀了他们!”拉乌尔吼道。
吕西尔气喘吁吁地来了。
“您在找什么?”
拉乌尔马上恢复了冷静。
“瓦莱里失踪了。”他说。
吕西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拉乌尔马上走过去扶住她。
“吕西尔,您能帮助我。现在还为时不晚……她现在肯定还没走远……我们搜寻一下。肯定会在某个地方留下蛛丝马迹的……我们细心地、有条不紊地搜一搜……先从厨房开始。”
吕西尔克制着自己,陪他走进厨房,然后开始搬动椅子。
“不。”拉乌尔说,“不是这样。搜寻,就是说要看。看一看有什么东西动过了。这些东西是会说话的。”
他向前,又向后,就像一个画家站在一幅画前一样。他注意着每一个细节,可是吕西尔却再也不敢动了。
“这里!”他叫了起来。
他弯下腰去,在座钟的底座旁捡起一个小纸团,他把它打开,并用手把它抚平。吕西尔走上前来,他们一块儿念着:
$R%把藏在圣经封面里的那封信给我拿来。
我在森林小教堂前等你。
祖父$R%
“他们不愿意使用强硬的手段。”拉乌尔在想,“他们害怕她叫出声来,所以,他们只是简单地把这张纸交给她。他们要把她带进陷阱。这一手真厉害。圣经肯定在贝纳丹的房里。”
他穿过餐厅。圣经就摆在床头柜上。这是四开本的大厚书,封面包着皮。封面里有一条极细的缝,放进一张纸去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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