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的秘密

第34章


“我很明白。”
“谢谢你。”他说。这下他连牙齿都露出来了。“你看我也是非常有法律头脑的。”
“好吧,你想要什么?”我问。
笑容自脸上消失。他直视我,一本正经地说:“我要金见田声称要交给别人的最后那一批信件。”
“为什么?”
“唐诺,我是个律师,这件事不问可知。”
“但是,我就是要问。”
他说:“我的当事人将因为谋杀罪受审。在这件案子中,陪审团是否有偏见,比证据有无还要重要,这些信件会使陪审团团员发生偏见,其结果是非常可怕的。”
“信件一倒手,你为什么不立即消毁掉呢?”
他向我猛眨眼皮,“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唐诺。”
我说:“信本来已经到过你的手中。你要消毁这些信,使地方检察官永远看不到这些信。但是,你决定把信交给雅泰来烧毁,而你可以拿到3 万元。当然信还是消毁了,一如你的初衷。只是你多出了3万。”
他细细品味了我的推理。慢慢地点头。“这种想法妙极了。唐诺。妙极了。正如我常在想两个头脑加在一起要比一个头脑好得多。一个年轻人,尤其是有天才的,会想到老年人疏忽掉的。你一定是想到我要给你合伙的建议,这是很好的进身机会,唐诺。”
突然,他的眼光变硬:“但是,目前,唐诺,你别忘了我要这些信件。我不是一个容易被忽视的人。我重视你有天才,有能力,希望你重视我要这些信件。”
“你给我多少时间?”我问。
他看看手表,“30分钟。”他说。
我走出去,他想和我握手,我看都不去看他的爪子。
我回到侦探社的办公室。白莎又买了一张桌子和一架打字机,两个女人已比较熟悉她们的工作,两个人都在打字,似乎都很快乐。我走向白莎私人办公室门口,把门打开。
柯白莎,在看她的晨报,手里拿了一支长长雕花的象牙烟嘴。她说:“老天,唐诺,你真会到处乱捣。”
“又怎么啦?”
“电话,”她说:“一大堆的电话。都不肯留下名字是什么人打来的。都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进来。”
“你怎么告诉他们的?”
“我说我不知道。”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她说:“年轻女人。从她们声音就可以听得出来。老天,好人,我不懂你对她们做了些什么——你又不像范伦铁诺,你虽然不是貌似潘安。而且,你又不是盯着女人不放,你有的时候甚至把她们摔在路旁,但是女人一个一个和你没完没了。而你,见一个爱一个,老天,唐诺,你要不能把女人看成‘人’这种动物,两性中的一性而已,你就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好侦探。”
“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她怒视我说:“再没比你脸皮厚的,唐诺,你是我的雇员,别忘了。”
“没忘呀,每天为你赚100元。”
这句话很中听。“请坐,好人,”她改变态度。“别在意我。我昨天没睡好,今早脾气不好。”
我坐下在客户专用椅子上。电话铃响起。
白莎说:“一定是什么女人又来电了。”
“你先听一下。”我说:“假如是柳依丝,或是薄雅泰,我就接,其他就说我不在、”
“这两个女人!”白莎说:“又同时爱上两个女人!那个柳依丝嘛,不过是普通一个烂货。雅泰是个有钱人家女儿,你不过是她的新玩具。她会和你玩玩,玩到她抛掉你。然后她在路上即使看到你,也不会再——”
电话不断在响。我说:“你就先接电话。”
白莎拿起电话野蛮地吼道:“哈罗。”以前电话进来都先由卜爱茜接了转过来,现在卜爱茜在帮我守费氏投资公司的电话,所以直接接了进来,这也是白莎抱怨的原因之一。
白莎听对方讲了些什么,我看到她脸上表情改变。她的眼睛变成严肃了。她说:“多少钱?”于是她又听。她向我瞄一眼,又向话机说。“但是,我不懂为什么……好吧,既然你没有这个权……那么,什么时候……岂有此理,我要说话的时候别老打岔。你给听着,假如你没有权可以承诺你说的交易,你怎么可以……。懂了。多少钱?……今天下午我会告诉你,让你知道……不行,今天下午——不行,一点钟不行。要之后,3点钟……好吧,好吧,2点钟。”她挂上电话,一疑惑地看向我。
“案子有什么新发展吗?”我问。
“不是案子的事。另外一件事——前天一个男人来这里,说他要占我3 分钟时间。当他3 分钟用完后,我告诉他。还以为他讲得那么精彩。我会忘了时间,但是我当然不给他过关——唐诺,你为什么在笑?”
“没什么。”我说,过了一下我又问:“他们愿意付多少?”
“谁?”
“卖给你股票的人。”
“你怎么知道那是卖给我股票的人。你怎么知道我买了股票?你一直在干什么?偷看我在做什么?你是不是开过我的办公桌,你有没有—一”
“别乱来,”我说:“我对你清清楚楚。”
“嘿!你对我清楚!”
“不但我清楚,别人也清楚,”我说:“那是推销股票老把戏。”
“什么老把戏?”
“告诉别人只要3 分钟时间,3 分钟一定说完。事实上,3 分钟后还一直在讲,受骗的人拼命表示你是不容易受骗的, 一直在提醒他3分钟到了,于是忘了问他本来应该问的正经事。这是高压推销术的精华之点。”
白莎看向我,吞了2 次口水,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她说:“担是柯白莎。我考虑过了。我要了……好吧,把钱准备好—一我说钞票。我不要什么鬼支票。”她把电话摔下。
“他们出多少钱?”我问。
“不关你事,你都在做些什么?”
“想办法无所不在。”
“什么叫无所不在?我出钞票,叫你个查一件谋杀案,而……”
“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我说:“没有人出钱要我们破什么谋杀案。我们是受雇来不使薄雅泰有困难的。”
“她现在非但有了困难,而且比以前更糟了。”
“我们仍受雇在工作呀。”
“那么你去工作呀,去忙呀。”
“我们是说好工作一天,付一天钱的,是吗?”
“是呀!”
我点着一支纸烟。
她恨得咬牙切齿,她说;“唐诺;你有时候使我恨得要把你撕成粉碎——想起来了,你对桥田又怎样了?”
“没怎么样呀,为什么?”
“他打电话来,再也不给你上课了。”
我说:“我伤了他的心了。”
“怎么会?”
“我告诉他,他这两手只能在体肩馆里玩玩。我有两个朋友说他只能对付假刀假枪。我又告诉他那两个朋友,随时都可以把他拿来当猴子要,我和他赌50元——”
“什么人的50元?”他打断我,大声地问。
“姓薄的钱。”
她向后一靠,稍稍好过一点。
“要他做什么?”她问。
“要他拿这笔钱。”我说。
“然后怎么样?”
“证明他是对的。”
“那么你该继续去学他的课程。”
“我想桥田是在想有人利用了他。”
“唐诺,你怎么会知道,3 分钟那回事是高压推销术的诡计?我怎么从来也没有听到过?”
“到底他们弄了你多少?”
“他们没有弄我钞票去。我倒可以双倍把我的钱弄回来。”
“多谢。”我说。
她只是坐在那里生我的气。过了一会,她说:“总有一天我炒你鱿鱼。”
“也许不一定需要,韦来东要我去做他的合伙人。”
“什么人?”
“律师韦来东。”
柯白莎自桌上凑过来。“好人,你给我记住。你不会要回头去做法律业务的。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以前发生过的又将会重现。你才建立好社会基础,你骨头就会痒,你又会做一些事,刺激得那些委员会的假头发无知之徒呱呱大叫。于是你又要上街压马路,饿了肚子找工作做。你在这里不错。你有工作做,你能赚——”
“赚做律师业务的1/10钞票?”
“但是,好人。你有前途——前途。再说,你也不愿意离开我。你有我要依靠你呀。”
我听到外办公室里发出激动的声音,然后是快步的声音。私人办公室的门一下被拉开,柳依丝站在门口一位我们的女秘书站在她后面,踮起脚,自她身后向前望,一面半热心地想用手把她拉回去。
我说:“柳小姐,请进来。”
柯白莎说:“我想她不可以进来。天下那有这样送别人私人办公室的。她应该出去等候通知再——”
“坐这里,坐这里。”我说,一面站起来,把客户专用的椅子让给她坐。
柳依丝跨进门来。柯白莎说:“我不管她是何方神圣,唐诺,没有人可以——”
我把门关上,把我们的秘书关在门外。我说:“依丝,有什么事?”
她说:“律师迫着我要我出卖你。我要你知道,我不会如此去做的。”
“你有没有告诉他,你会如此做的?”
她眼光闪烁了一阵。“有。”随后加上一句解释道:“不说行吗?”
柯白莎道:“唐诺,你给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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