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骆驼

第41章


“不完全相同。”范荷恩突然说。
“有什么错误吗?”查理问。
“是的,现在特纳弗罗先生坐在了我的左边,但是昨晚我左边坐的是杰伊斯先生。”
“是的,是的,”丽达·贝罗喊道,她转头对特纳弗罗说,“你和杰伊斯先生弄错位置了。”
“可能是的。”占卜师和蔼他说着并站了起来。杰伊斯也站了起来,坐到了丽达右边的椅子上。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特纳弗罗坐进了那把致命的椅子。“我想我们这次都坐好了,”他平静地说,“杰西普,你可以上汤了。”
查理和局长交换了一个眼色,离开桌子走进了大厅。
“是特纳弗罗,”局长轻声说,“我早就知道是他,看一看他的鞋——”
但是陈倔强地摇头说:“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出了错?胡说!查理,你到底怎么了?”
“完全错了,”陈继续说,“你不能定一个有他那样的不在现场证明的人的罪,把全世界的饰针拿来都没用。”
“照你这么说,这一切都没用了?”
“到目前为止,是的。但我还没绝望,请让我想一会儿,这应该可以解释。啊,是的——请跟我来。”
他们回到客厅。空桌子旁坐着的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们。
“请大家不要动,”陈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推开一扇门走进了厨房,人们听到他与厨子吴若青低声交谈。他们在沉默中等待,即使是很明显无罪的人也显得焦急和不安。不一会儿,查理以少见的速度快步走了回来,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
“杰西普,”他说。
管家吃了一惊,走上前来。
“什么事,探长?”
“杰西普,昨晚这些人走了之后,其他人在这桌旁坐过吗?”
管家脸上露出了内疚的表情。“非常对不起,先生,平常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但昨晚一切都乱七八糟的,而且我们又没吃饭——所以我们就坐下喝了点儿咖啡,我们太需要它了——”
“你同谁坐下喝咖啡了?”
“安娜和我,先生。”
“你和安娜在客人走后,坐在了桌子旁边?你坐在哪儿?”
“我坐在那边——现在玛蒂诺先生坐的位子。”
“那么安挪坐在哪儿?”
“她坐在这儿,先生。”杰西普把手放在特纳弗罗坐着的椅子背上。
陈沉默了一会儿,茫然地看着杰西普。最后,他像终于踏上漫漫旅程终点的游人一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安娜现在在哪儿?”他问道。
“我想她在楼上她的房间里,先生。”
查理朝斯潘塞点点头,命令说:“马上把那个女人带来。”
斯潘塞走了出去。陈转身对大家说:“我们的小实验做完了,现在请回客厅吧。”
大家站了起来,沉默地走过大厅。查理和局长在楼梯下等着,局长什么也没说,查理似乎也不想说话。不一会儿,斯潘塞带着安娜出现在楼梯上,他们慢慢走下来。查理的乌黑的眼睛盯着安娜,她也用淡漠的目光和他对视着。
“跟我来。”他说,他把她带到了客厅,站着看了一会儿她的脚,她穿着与深色服装相配的黑色高跟鞋。查理注意到她右脚的鞋帮部位似乎稍微有些粗。
“安娜,我有个可能是很奇怪的请求,”他说,“请你把右脚的鞋脱下来好吗?”
她坐了下来,慢慢地解开鞋带。特纳弗罗走了过来站在陈身边。侦探没有理他。
他从安娜手里接过那只很重的鞋,把它翻了过来,开始用一把小刀削橡胶的鞋跟,鞋跟里露出了半寸长的一段黄金饰针。查理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把针拨出并举了起来。
“你们都是证人,”他对大家说。他又转过身对安娜说:“至于你,我要说你太不小心了。当你用脚踩那些兰花时,你没有注意到留下了这个重要的证据。但要不是因为你不小心,我们也不会破案。”他目光盯着鞋说,“我看见你鞋帮上有个铁箍,我想这是用来固定脆弱的踝骨的,你的脚受过伤吗,夫人?”
“我的踝骨很长时间以前——摔断了。”她用刚刚能听见的声音说。
“断了?”查理立刻喊了起来,“什么时候?怎么断的?是在舞台上跳舞时弄断的吗?啊,是的——是的,夫人——我想你曾是丹尼·梅若的妻子。”
那女人朝他迈了一步,眼中闪着愤怒和蔑视的目光,但她的脸就像怀基基的沙子一样白。
第二十四章 黑纱的背后
查理转身看着特纳弗罗,在占卜师深陷的双眼中他看到一丝并不情愿的敬佩。查理微微地一笑。
“我真笨,早该想到,”他说,“这个女人不是偶然出现在这儿的。当你以占卜师的身份出现在好莱坞时,你需要一些卧底,他们散布在各个角落为你收集电影界人士的情报。你弟弟的妻子出了意外,踝骨断了,不能再工作了。她穷困孤独,你把她叫来,你给她找了个职位,这样她也能帮助你收集情报。还有什么比这更自然的安排吗?”
特纳弗罗耸耸肩说:“你的想象可真丰富,探长。”
“不,不,你抬举我了,”查理喊道,“这两天发生的事证明我的想象力还不够。我只承认自己的一项长处,那就是当对手露出破绽时,我会抓住不放。现在这破绽终于让我逮着了。安娜的任务不单是向你传递各种信息——她还要帮你调查丹尼·梅若被杀的真相。这就是你安排她给希拉·芬工作的原因吧?你大概早就对希拉·芬怀疑了吧?我看是的。昨天早上,在你的住所,女演员把自己的恶行告诉了你,你非常兴奋。你的打算是好的,你想把芬小姐交给警察,不然昨晚在格兰特大酒店,你就不会对我说那些话了,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还是你告诉我吧,探长。”
“我正想这么做。然后你听说希拉·芬被杀了,不用问你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你的处境很不利,但脑子却像往常一样转得很快。你捏造了和希拉之间虚假的对话,立刻就把我引上了歧途。你告诉我芬小姐要给你写封信,而让你吃惊着急的是,她真的给你写了封信。这封信可能会马上粉碎你的计划,所以你击倒我,抢走了信,后来证明这是多此一举。你毁掉梅若的照片来隐藏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你试图通过把不相干的人牵涉进来误导我。哦,特纳弗罗先生,可把你忙的够呛。我可以原谅你,但却很难原谅自己,为什么我会这么笨呢?”
“谁说你笨了,查理?”局长说道。
“我自己说的,而且我坚持这么说,”陈回答道,“我与占卜师之间的这场游戏本来早该结束了,事情本来很清楚,我知道他雇用卧底。我想到在塔希提和这儿的船上有人在监视希拉,但我却没有足够地重视这件事。我知道安娜平时买债券——这表明她除了有做女仆的工资外,还有别的收入。我知道了特纳弗罗的不在现场证明并且确信他不是凶手,那么他的行为应该怎么解释呢?一个好的侦探应该很自然地推断出他在保护另外一个人。是谁呢?我在报纸上读到丹尼·梅若有一个妻子,我知道梅若是特纳弗罗的弟弟,而且我知道了梅若是被希拉·芬所杀,后来我又知道了梅若的妻子出了意外,不能再工作了,那么我有没有把这些现象结合起来从而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呢?没有,我仍旧不着边际地四处探访,查到最后我抓住了这个带我走向胜利的线索。”他突然转身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安娜说:“我说的对吧,夫人,是你杀了希拉·芬!”
“是我杀的。”那女人回答说。
“别做傻事,安娜。”特纳弗罗喊道,“坚持到底。”
她做了一个绝望的手势说:“有什么用呢?反正我也不在乎,我活着已经没有什么目的——我将来怎样都无所谓了。是的,我杀了她,为什么不呢?她——”
“请等一下,”局长打断她说,“你说的任何话都可能被作为呈堂证供。”
“你这话说的有点儿迟了,局长,”特纳弗罗说,“她应该有一位律师——”
“我不需要,”安娜阴郁地说,“我不需要任何帮助。我杀了她,她夺走了我的丈夫——有了他的爱,她还不满意,她还要了他的命。我已经报了仇,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我愿意认罪,尽快结束这一切。”
“很好,”局长赞同地说,他知道檀香山又省了一笔打官司的钱。
“你疯了,安娜。”占卜师喊道。
她耸耸肩说:“别管我了,我想我让你所有的计划都破产了,我毁了你的一切,忘了我,走你自己的吧。”
她的口气冷淡,充满了怨恨。特纳弗罗由于遭到拒绝,把脸转到了一边。查理给她搬过一把椅子。“请坐,夫人,我想简短地问几句话。是特纳弗罗把你带到好莱坞的吗?”
“是的,”她坐下来说,“我可以从头说起,如果你希望的话。丹尼拍电影时,我在伦敦的音乐厅跳舞,我干的不错,但后来出了次意外,摔断了踝骨——我不能再跳舞了。我给丹尼写信告诉了他,问他我可不可以到他那儿去。我没收到回信——不久我就听说他被杀了。”
“阿瑟——也就是丹尼的这位哥哥,那时也在伦敦演剧,他对我很好,借钱给我。后来他告诉我,他要到美国去调查是谁杀了丹尼。过了一段时间,他写信告诉我他在好莱坞做了占卜师,起了新名叫特纳弗罗,他说他需要帮助,如果我愿意的话,他可以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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