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假面

第74章


不过这不是电话里能说得清的……”
叶卡捷林娜·叶戈罗夫娜·普里马卡开始行动起来了,过了半个小时,妇产医院的档案室又开放了。因为档案室保管员叶卡捷林娜·叶戈罗夫娜·普里马卡家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对这个小城镇来说,这是一件平常的事。
“您在这个妇产医院档案室工作很长时间了吗?”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问道。
“是的,有二十多年了。”叶卡捷林娜·叶戈罗夫娜·普里马卡点了点头,“档案室活不多,的确,工资也很少,但我总是能够赚点外快。我每天上班就是把所有的公文都放置整齐,填写各种记录簿,将硬纸封面从里面缝上,然后自己坐下来,织织毛衣。有时穿上女短上衣和连衣裙满街逛逛。尤其是孩子们,”她开始乐意地谈了起来,“您知道,孩子们长得太快了,哪有那么多存款来为孩子不停地买新衣服呀。比如说,我小时候有一套穿了仅一年半的浅蓝色毛线衣服,妈妈又买了一小捆灰色或白色的毛线,并把我的那套浅蓝色毛线衣服给我带来。我把它们拆了,填上妈妈买的那些新毛线,很快将它织成稍大一点的毛衣,又快又便宜。但您不想想,如果我在工作场所织毛衣的话,那我在填写公文时就会乱七八糟的。您可以相信,我这里一份公文也没有丢失。”
“档案文件要保存多少期限?”
“只有老天爷知道。”档案室保管员挥了挥手,“我没有阅读什么工作细则,它们与我有何相干?我把自己要整理的东西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如果需要找什么的话,我总是能够找到。我到这里来的时候是一九七五年,所有的一切事情都聚集到这里来了。我一页一页地逐个查看,将硬纸封面从里面缝上,做各种登记。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之前,这里将近有十年或十年多没有档案室保管员了。这就意味着他是名义上的档案室保管员,只是在职务上挂个名罢了。但他很喜欢喝酒——太可怕了,简直是个酒鬼!他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登记。但谁也不能把他开除掉——因为他参加过战争,是残废军人,胸前挂满了奖章。如果您试图开除他——党的区委会,老战士苏维埃就会开始为他说情。”
“但他还是被开除了吗?”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笑着问道。
“不,由于他酒喝多了,后来有一只手抬不起来了,后来他自己死了。那个时候我记得,丈夫对我说:‘卡佳①,妇产医院主治医生想和你见见面。’我当时是多么惊奇啊!‘为什么要和我见见面?’我问道。我当时正好从社会保证机关辞职了,跟新领导也争吵翻了,在家呆着而感到忧郁、发愁,我的工龄将中断了,而新的工作还没找到。原来,我妈妈刚刚在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主治医生那里办理了退休证明文件,并告诉他说,在社会保证机关有一位年轻、通情达理的姑娘,那就是我,有礼貌,又文静,又把所有的公文都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什么公文也没有丢失。您要知道,我们这儿是个小城市,消息立即传开,因此有关我辞职的事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主治医生也听到了。”
①卡佳——叶卡捷林娜·叶戈罗夫娜·普里马卡的小名。
“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是主治医生吗?”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更准确地补充问道。
“是的。他是我们妇产医院的主治医生,他管理着我们的妇产医院好多年了,或许六十三年了吧。我是奔着他来的。他对我说,他看中的是我的认真做事的品质,恳求我担负起管理他们档案室的工作。因为他当时处在一种管理混乱的状态中,人们又不喜欢公文。他立即对我说,‘您的工资是低了一点,但您很会织毛衣,所以,为了这一点您有一切便利条件,我是不会阻挠的。当然,我们双方都要明白,这是不合法的。’那个时候,一切都得经过财政检查局办理,他要我明白这一点……于是我们就谈妥了。”
“您记得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普里加林医生吗?”
“那当然喽!我们这儿大家都记得他,一个著名的医生,工作起来夜以继日。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很器重他。”
“他们是好朋友吗?”
“怎么说呢……或许是好朋友吧。但那只是在工作上是好朋友,看来还没有发现两家之间像朋友一样串串门。而您为什么询问有关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普里加林的事呢?”
“只是好奇心罢了,我从你们新的主治医生那里听到了许多有关他的传闻。”
叶卡捷林娜·叶戈罗夫娜·普里马卡继续地谈着话,手指灵活地择弄着放在行李架上的整齐的硬纸封面和记录簿。
“请看,”她边说着,边递给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三本记录簿,“这正是您所需要的,您打算带走吗?”
这个建议是诱人的,但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还是及时克制住了这种想法。她非常明白,有时会发生违反规定的事。按着规定要带走记录簿必须办理借阅手续,而为了办理借阅手续至少要侦查员本人的证件,并邀请见证人。而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又没有带证件,还是重新拍照算了,如果在抄写者附言中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的话,到时候再回来办理有关借阅记录簿的手续吧。
“不,我不带走。”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摇了摇头,“我就对几页纸的内容重新拍照一下。我尽量不耽误您好多时间。记录簿还是暂时留在您这儿吧,我知道,它们留在您这里是安全可靠的。”
叶卡捷林娜·叶戈罗夫娜·普里马卡愉快地笑了。
“这样吧,我给您泡杯茶,想喝吗?”
“很想喝。”
档案室管理员叶卡捷林娜·叶戈罗夫娜·普里马卡到隔壁房间去了,那里面放了一个柜子,储藏了泡茶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打开了第一本记录簿,开始工作起来。
一走进住宅,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马上明白,阿列克赛·齐斯加科夫一定是被什么事搞得焦急不安了。
“娜斯佳,您那儿发生什么事了?”阿列克赛·齐斯加科夫说着,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让她脱掉外衣,“开始的时候是尤拉·科罗特科夫找你,后来是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上校也找你,他们请求一旦您出现就马上给他们回电话。”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立刻打电话找到了尤拉·科罗特科夫。
“尸体的数量在增加。”他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今天据报告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来了。如果我考虑问题和所有的人一样的话,那么别人已经打开她的住宅了。那儿人们将会发现她和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私人侦探的谈话录音的复制品,这将牵动着私人侦探的神经末梢。”
“真见鬼!”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不客气地说道。“或许,这是另一个多休科娃?”
“不,就是那个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她一直住在韦斯宁大街,就是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私人侦探现在住的那个地方,你不知道吗?这个私人侦探没有房子。”
“他有移动电话。”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觉得奇怪,“他应该回电话的。”
“他不会回电话的。”
“他的妻子早上应该从彼得堡坐车来这儿。或许,他们俩口子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故意不带移动电话,以便别人找不到他,是吗?”
“可不,或许相反,他们什么地方也没去,因为他昨天大声说,他已有两个月没有看见自己的老婆塔季扬娜·臭希拉兹佐娃了。这个讨厌的新郎倌,应该好好地警告他一下。”
“那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怎么样了?”
“她躺在地上,脖子上有索套,死了。人们在某个住户的屋子楼梯上找到了她。谁也不认识她,在任何情况下,谁也不会承认,因为谁也搞不明白:她到这个房子里来找谁,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此,要立刻寻找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因为他与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定期来往,这样一来他完全可能知道,谁住在她那个地区。你给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上校打个电话,他已经想起来了,为了某个目的你非常需要他的帮助。我猜想,他想问问你,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的事怎么样了。”
“好吧,我给他打个电话。只是我搞不明白……”
她放下话筒,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在同一时间开始快速地旋转起来?这时候时间、人手、智慧都不够用了。根据非常著名的规律,依照惯例,侦探的幸运大多发生在节日或假日,尤其令人高兴的是,侦探的幸运与侦探工作的积极性是相吻合的。这时,在刑事侦查中‘新的收入’开始大把大把地进来。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缓了一口气,重新给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上校打了个电话。
“我想弄明白,我们是否需要办理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这个案件。”
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上校接着立刻回答道:“对我们来说,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们可以把她这个案件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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