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假面

第76章


亚历山大·尤洛夫上尉开始考虑着,是不是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参与了谋杀十五岁少女的犯罪活动了?在任何情况下适当地照料一下过去的老师也是人之常情,但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确实没有离开过家到任何地方去,亚历山大·尤洛夫去了一趟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最近工作的出版社。那儿的人们对他说,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是他们的新编辑,这个人非常严守秩序,学识渊博,除此之外,他们也未能补充一些更为重要的内容。
亚历山大·尤洛夫查明,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曾经结过婚,但那还是以前的事,还是在学生时代。他的婚姻看来不怎么坚固,很快就破裂了。但亚历山大·尤洛夫仍然决定去拜访一下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的前妻。说不定,会意外地知道一些有关他的情况。
但是时间看来是白白浪费了。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老师的前妻对自己的前夫什么坏话也没说。
“您也不想想,”她难为情地对亚历山大·尤洛夫笑着说,“我们离婚的责任不在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这是我的过错。安德留沙①对我挺好的,没有欺负我,对我挺关心的。而我却失去了控制。您知道,我二十岁的时候脑子里一天到晚糊里糊涂地,卖弄风情,打情骂俏,总觉得自己像个成熟的女人一样。他经受得住这个打击,但尽力不表现出来。后来我爱上了别人,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理智,竟离开了他。您想象不到,我后来是多么的遗憾!”
①安德留沙——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的小名。
“您为什么不回到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身边?难道他不原谅您吗?”
“正好相反!原谅倒是原谅了我,但我一时糊涂居然提出了离婚,匆匆忙忙嫁给了一个对自己钟情的男人。小孩出生后,我又与新的丈夫分手了。我不走运。”她开玩笑地缓了一口气,“但我不会感到难过的,一切向前看吧。”
“请问,您没有发现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对非常年轻的姑娘,甚至少女感兴趣吗?”亚历山大·尤洛夫问道。
女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问题啊!……什么,安德留沙强奸过某个人了?不会的,不可能的,我任何时候都不会相信的。”
“请不要激动,我的问题在于: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曾经是一个十五岁女孩的老师,这个女孩被人找到时,已经被人强奸过,已经被人谋杀了。被怀疑的范围比较大,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也在被怀疑的范围之内,正是因为他认识受害者。您要知道,我应该审查一下进入这个范围之内的任何人,因此才向您提这个问题的,正好谁也没有真正怀疑到您的前夫,但这只是迟早的事,您自己要明白。”
“对,那当然,”她安静下来了,“但我确实什么时候也没有发现安德留沙干过那种事。相反,他总是比他的同事、朋友、伙伴更高地评价女人。您知道,我有时候甚至感到惊讶的是,他对那些谁也没兴趣看一眼的丑姑娘倒挺注意。比如,有一次,我们和大家一起欢度晚会,当我们回家的时候,他说:‘看,那是个多么可爱的姑娘啊!’而大伙中谁也没有向那个姑娘献过殷勤。据他说,那个姑娘对经济改革有着不寻常的观点。您瞧瞧看,整个晚会他都与那个姑娘在一起跳舞,谈论着改革的话题。如果您对我说,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爱上了一个比他自己大十五岁的女人,我或许还相信,这有可能,如果这个女人聪明,非同寻常的话。而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请原谅,她能懂什么?和她在一起有什么好谈的?”
“对不起,”亚历山大·尤洛夫委婉地指出,“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话题不在于谈什么,而在于强奸。这是另一个话题,您同意这种看法吧?”
“对,是另一个话题!”女人愤怒地回应道,“正是这个话题。如果您确实注意到这个话题的话,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任何时候都不是好色之徒。在某种意义上说,他完全不是现代派的人,他认为,性离开深深的情感眷恋是不存在的。因此他就是关于任何强奸的言词都是不可能有的。”
“您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吗?”
“或许有两年了吧。是的,正好是两年前,新年之际,我们共同的熟人决定试一试让我们重归于好。他们打电话叫我们两人去做客,他们既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也没有告诉我。我们很宽容地相处了一会儿就散开了,一无所获,您知道,一切都是在瞎胡闹。我们双方都冷淡起来了,他不需要我了,我总的来说也不需要他了。”
“据您所知,你们离婚后的几年内他变化挺大,是吗?”
“噢……不,或许他只是外表上变化较大。胡子对他来说挺合适的,他变得更成熟了,更像男子汉了。然后……他好像成了一个脱离实际的笨蛋。他一贫如洗,靠工资吃饭,他哪怕分到一套住房也好啊,因为男教师现在比较缺,市政府的领导层都在努力搞房子。”
一个脱离实际的笨蛋……那样的评价与强奸一事没有十分必然的联系,也没有什么证据怀疑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的前妻说假话,她似乎讲的是真话。不知为什么亚历山大·尤洛夫上尉对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的印象就是很差。
十二月三十一日亚历山大·尤洛夫手里拿了高倍望远镜占据了房中有利的位置,从这个房中能够很好地观察到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住的那座房子的大门口。为了不整天消磨在那座房子上,亚历山大·尤洛夫上尉结识了一个正好住在他认为合适的房子里的老太太,上尉向她介绍了有关情况,并诚恳地请求进屋子里坐坐,哪怕在窗子旁边坐上一个星期也好。老太太年龄大了,孤身一人,只要有人陪她她就高兴,哪怕和谁唠唠家常也好。
大约过了半天左右,一个开着一辆旧的“日古利”牌汽车的妇女给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住的房子打了个电话。她手上拿着一个大的塑料袋,看样子,里面装满了东西。“一切正常。”亚历山大·尤洛夫自言自语道,“安德烈·格奥尔吉那维奇·图林几乎没有出门,他的女朋友给他带吃的东西来了,挺关心他的。”
两个小时之后那个妇女从屋里出来,开车走了。亚历山大·尤洛夫没有汽车,因此没有去跟踪她,还是当她开车来的时候,他就记下了她汽车的牌号,并打电话到警察分局,请求在市汽车检查局里了解一下这辆车的车主是谁。经查明,车主原来是一个男人,而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刚才那个女朋友,看样子,是他的妻子或女儿。看来,亚历山大·尤洛夫总是能够找到这个女人的。
在可疑的前任教师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的房子周围再也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晚八点左右,亚历山大·尤洛夫与热情的老太太告别后回家了。毕竟新年的夜晚即将来临,不要太过分啦,不然就不好意思啦,否则妻子就会不时地抱怨说,丈夫很少在家,根本不帮助孩子做功课。
当离新年到来之际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伊琳娜·诺维科娃就觉得紧张到了极点,如果再紧张一点的话,她就会顶不住而痛哭起来。事情的到来是不可避免的,她多想躲避啊,但躲避又是不可能的。一大早她就开始准备饭菜,因为她丈夫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已经邀请了客人来家吃饭,她将扮演可爱的妻子和家庭主妇的角色。不用说,这些角色她是能够胜任的,但是那些祝贺新年的电话铃声没完没了,太让她害怕了。
伊琳娜·诺维科娃用颤抖的声音问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万一她的父母突然来电话,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我说,你到隔壁房间去了,我会向他们转达你的问候的。”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安慰她说道。
“如果父母亲来电话的时候正巧家里来了客人怎么办?你怎么当着客人的面说我不在呢?”
“伊拉,我请求你保持镇静,房间里到时会有客人,电视机也会开着,所有的人都会因为新年将至而激动不已,谁还会留心听我们在说什么呢?最主要的是,你不要接电话,等着我亲自来接,这不就成了。”
她找到越来越多害怕的新理由,她看到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也开始激动起来了,但她也控制不了自己,她确实觉得自己很有罪,虽然她心里明白,在发生的事件中她什么过错也没有。当他建议她离开里纳特做他的妻子时,她什么也没有瞒着他,他很清楚地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干什么工作的。难道爱上他是她的过错?难道他对她柔情似水也是她的过错?推也不会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会知道的。
客人们应该十一点来,而到十点四十五伊琳娜·诺维科娃还没有穿上外衣。她毫无目的地、迷迷糊糊地从厨房走到房间,又从房间走回厨房,这样不停地来回走着,或是把什么东西重新摆放一下,整理一下,或把什么东西拿过来又拿过去。她觉得,当她穿着家里穿的衣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因为危险的时刻还没有到来。正当她在换衣服时,节日的时刻立刻就来到了,这个节日将预示着给她带来那么多不愉快的意外事情。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