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说分手

身體其它部位的
傷痕倒不十分嚴重。手術之後，有經過近一個月的細心治療和養護。他完全恢復過
來了。
      但醫生告訴我，他身體的某些神經中樞可能會受到致命影響，記憶力減退，思
維可能會有所遲鈍。雖然他說的不是那麼的直白，我似乎也未意識到這種情形對以
後生活的影響。但我聊以自慰和欣悅的，他沒有失去，我還能一如既往的感受著他
的親近和呼吸。
      我們新的生活又開始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的苦澀和隱諱象魔魘的困擾著
我，使我不得解脫和痛苦。肉體上我可以忍受，但精神的心欲卻折磨的我憔悴和滄
桑。
      那次重創，使他失去了性功能。作為一個婚後不到五年的女人來說。尤其對於
一個正常的女人來說，以後的生活之路，是晦暗，是承受，是充滿無盡酸楚和痛傷
的。我又能怎樣呢？我又能做什麼呢？我又該如何的做呢？衹有默默的忍受著這種
煎熬和磨蝕，讓自己的靈與肉變得麻木，變得遲鈍，變得毫無生氣。向誰人哭訴，
向誰人表白。默默的在性格的深處多了份無言的沉重和淒涼。我的蒼老在我29歲的
時候，過早的瀰漫在臉龐上。
      面對著無動於衷的他，面對著這個完整的家。我試著抱著一份豁達而忍從的心
理。把自己放在一個責任的角度上，拋卻一切雜念之想，將那種人之本性的慾望禁
鎖起來。直止冷漠著它，直止毀滅掉它。
      無性婚姻的痛苦
      時間順著我們的冷漠走過春夏秋冬。但那種冷漠不可能掩蓋家之所存有的溫馨
上，孩子帶給我寄托和安慰，孩子讓我多份恬靜的心理。我似乎也抱著另一份希望，
也許是種幻覺，也許是種自欺的奢望。承受和厄運可能衹是暫時的，奇跡可能會像
天使那樣，在某一時刻忽然降臨。給我以寬慰和撫摸。讓我重新體會他的愛，他的
溫柔，他的激情。
      我知道，作為一個真正的人來說。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無法迴避和逃避，
這本欲的渴求。就是再怎樣有意而殘忍的壓制，也衹是枉然的痛苦。因為，那困擾
和痛苦是刻骨銘心的，衹要肉體和心欲還在呼吸，就是抱著精神的散脫，也是枯燥
的。
      我知道，我是一個人，而並非麻木的機器。他有什麼錯呢？他愛我。這我是知
道的。但現在的這種愛衹能是建立在精神的寄托上，而要問起一個真正的美好之歸
宿，似乎距離很遙遠。我不敢想那麼多，想的多了。就會有一種背負的恥辱和墮落。
我不知道，我還能承受和忍受多久。我衹希望，所有的夜晚都盡量的消失，好讓我
在匆忙的白日裡忘卻我身為人的糾纏。
      我是人之婦，而不是一個女人。這是我當時唯一所予以寬慰自己的理由。春來
夏去，秋月伴隨著冬天的雪。生活依舊那麼無有生機的延續。躺在床上，他撫摸著
我的鬈發和臂膀。我緊緊的抱著他。他問我是不是哭了。我發現我的臉頰上有冰涼
的濕潤。
      我曾嘗試過很多的方法，好讓他的激情復甦。他也曾用心，曾認真。但無功而
返之後，還是兩個人的歎息。我曾四處的打聽，也曾給予他很多藥物的治療，不管
是物理上的，還是化學上的等等的等等，幾十遍，幾百次的嘗試，都無力回天。也
就在此後，我放棄了所有的希望。衹剩下默默的祈禱了。一年過後的某一天。他看
著我。他的憂鬱使我驚訝。他說：我們離婚吧！我沒有表態，也沒有答應。他哭了，
哭的很傷心。他說：我已經不是個男人了，是我害了你，你有權利重新選擇，我不
怪罪你我也哭了。我抱著他：不，我愛你，我永遠不離開你他撫摸著我的臉：不，
你還年輕，真的，我說的是實話，我們離婚吧。
      對於真正的想離開他，我是從來沒有想過的。雖然身心裡有很多的壓抑和難言，
雖然心欲曾折磨的苦不堪言。但我真的沒有那樣想過。就在他這次突然提出來之後，
我忽然覺得自己的思想變得複雜起來。有了複雜，那個本來堅強的信念，就會有所
動搖。我為自己的這份動搖，感到羞愧。有很多次，我從夢中驚醒。有的夢絢麗多
彩，有的夢黯然神傷。在這兩種矛盾的夢境中，我無所適從。我的思想隨著夢的延
伸和失落而變得琢磨不定。我開始患上了神經衰弱症。無盡的失眠折磨著我。
      面對著浴室的鏡子，我為自己美麗的胴體而憐惜。豐滿而高聳的乳房，健康而
勻稱的身材。我的秀髮，我的眼睛，我的嘴唇彷彿已置入沙漠的深淵，逐漸的散淡，
逐漸的模糊，逐漸的枯萎和凋謝。難道命運就這樣不公平嗎？難道我就這樣的麻痺
自己的身心嗎？難道，我就這樣的無求，無慾，無所追求的沉澱自己的感受嗎？
      我可以承受命運的劫難，但我卻無法麻醉和揮霍自己的感觸和美麗。我是個女
人，我知道青春對我來說，是何樣的重要。歲月是殘酷的，歲月是冷酷的。我真的
不情願，不情願我的美麗就這樣的恍惚而逝。
      也許，我的身體沒有背叛這份愛和家庭的責任。但我的思想卻真的在變化了。
變得讓我不敢看自己，變得讓我覺得自己很猥瑣和醜陋。曾相信愛的誓言是神聖的，
也是不可更改的。曾相信這愛和約定是命中注定的。就是真的有所磨難，我也會堅
強的面對和從容。然而，我萬沒有想到，這種痛楚竟然是如此的惱人，如此的擾亂
著我的心房。
      曾經幼稚的以為，精神和愛是至上的需求。尤其對於一個家庭來說，物質點滴
的滿足也就夠了。有了它們，我別無所求。但事實卻是相反的。在七情六慾的背後，
那個屬於人的情慾，始終是難以掙脫掉的。我開始意識到，它的魔力是如此的巨大。
擁有的也許不會在意，但丟失掉的，卻成為唯一的覬覦。
      我害怕，我驚悸，我振顫。也許衹有毀滅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若不如此，若
想活下去，衹能選擇墮落。
      墮落生活的開端
      宏是我的同事，一個健康帥氣的年輕人，26歲。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了他對我的
愛慕之情，四年前他分配到我們公司來時，我就發現他看我的眼神有些特別。但是
畢竟是同事關係，我們倆都是心照不宣而已。他不敢冒然向我表白，我當時更不可
能接受他的追求，那時候，我和丈夫的生活十分甜蜜。可是現在我對宏越來越流露
出熱情和好感，我們在一起相處的機會越來越多，常常一起在單位吃午餐，下班之
後我們會走很長的一段路，在路上我們相互傾訴心中的苦悶。在一個心情寂寥的周
末夜晚，我對他說我的婚姻不幸福，可是我又不忍心說出丈夫的缺陷，那是對一個
男人最大的侮辱，我不能讓別人知道這個隱私。於是我開始編謊言，真的很可笑，
居然到了這樣的地步。我說丈夫不愛我了，因為他有了別的女人。宏用同情的目光
看著我，他問我為什麼不選擇離婚，他大聲地責罵我的丈夫，我依舊沒有勇氣說出
事情的真實原因，衹能任憑他用言語責罵我丈夫。聽著那些責罵，我心碎了，丈夫
是無辜的啊！我感到了生命的殘酷，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這樣的懲罰我們。我倒
在他懷裡大哭了起來，宏緊緊抱著我，用溫柔體貼的話寬慰我。可是言語又有什麼
用呢，我現在想要的衹是性，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多麼難以啟齒的要求啊！宏
又怎麼能理解我的想法呢，在他看來，我衹是一個受傷害的小婦人，一個被丈夫遺
棄的人。
      那天夜裡什麼也沒有發生，宏是善良的人，或者就是個膽怯的男人，他不敢越
雷池一步，我更是沒臉向他索求性撫慰。後來，我大哭一場之後，宏勸我回家跟丈
夫說清楚，如果他還不回心轉意的話，他勸我離婚。我心底裡一陣苦笑。擦乾淚我
恢復了冷靜，看著宏，那俊美的臉，好幾次我都想開口告訴他真相。可最終還是忍
住了，宏安慰了我很長時間，後來把我送回了家。
      這以後，我和宏的關係就變得曖昧了。每次看見他的時候我的心跳就會加速，
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夜裡，寂寞的夜裡，宏是我常常想起的男人。宏對我的態度
也有了些變化，他大膽了，不像以前那麼小心翼翼。有一天，他在電話裡向我流露
了自己多年來壓抑著的對我的好感。我相信他的話是真的，他說看見我的第一眼就
愛上了我，他說四年來他一直是痛苦的，因為他總在幻想著和我發生愛情。我都信，
可是我能怎麼回答他呢？電話裡我安慰他，勸他找個好女孩，別對我那麼癡心，我
說我是有家的女人，不能不管不顧。他無言，我心痛得難受。
      但我在說著這樣的話的同時，我卻又對宏保持曖昧的態度，甚至對他做一些不
甚明顯的挑逗性動作。宏也不是塊木頭，很快他就明白了我對他的好感，不過，他
或許是把那理解成愛了，其實，除了丈夫，我不可能再愛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