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洗冤录

第4章 何谓生命


    胆小的园丁压抑地尖叫一声,下意识想要逃走,却生生地忍住。
    不能走,不能走,会死的,会死的!
    园丁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客厅中央,王如花披散着头发,一手抓着一半猫的尸体,跪坐在地上,脸埋在长发中。
    此时客厅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炎炎夏日,所有的人都觉得冷极了。
    “时间刚刚好。”秦伊人从外面走来,像一束暖光,驱走了客厅的寒冷。
    所有的人都觉得僵直的身体能动了。
    “大师,您终于来了!”
    王大伟赶紧起身,迎上前去。
    他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位厉害的大师,因为她刚一出现,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布鲁斯和阿莫缇,实在是阿莫提太小,而布鲁斯看起来更像是这位大师的管家。
    秦伊人将屋里的情况尽收眼底,见情况好转,就收起了那种她刻意散发出的,让人觉得舒服的气息。
    以往她出来“工作”的时候,总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为了避免麻烦,她现在面对陌生人,习惯性地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息,让人觉得舒适,又有一种不敢反抗的威严。
    秦伊人手中的时间符燃烧殆尽,她对着王大伟点头示意:“现在刚好九点,我想我并没有迟到。”
    王大伟以为大师在责备他,态度越发恭敬,连连摆手道:“没迟到,没迟到,就算迟到了也不要紧。您是大师。”
    秦伊人没打算和王大伟计较,他径直走向王如花。王大伟这才回过神来,暗道:要遭!他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伊人在王如花面前蹲下身来。
    “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秦伊人的声音清冷,可听起来却格外温柔。
    王如花抬起头来,脸上布满了泪痕和已经干涸的血迹,原来她刚才一直在隐隐哭泣,现在见到秦伊人,却是嚎啕大哭起来。
    “哇——哇——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才很生气,回过神来的时候,猫已经死了,它已经死了。哇——”
    “那么,你可以把它给我吗?”
    王如花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双白净的手,又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猫的尸体已经在她手中冰冷,肠子肝脏落了一地,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惊恐。
    “没关系,把它给我。”秦伊人温言细语地诱哄,王如花渐渐放下防备,将猫的尸体递给了秦伊人。
    秦伊人在前面的花园里找了一块地,挖了个坑,将猫的尸体埋了,立了一块牌位,又站在原地念念有词。
    王大伟带着王家人一直在旁边看着,却不知道秦伊人这番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想上前询问,却被那个穿着燕尾服,看起来很儒雅的男人给拦住了。
    “先生,大师他……”
    “大人自有她的道理,你只管在这里等着。”
    布鲁斯的语气不太好,他家大人最讨厌血腥,可偏偏一来这里,就看到那幅鲜血淋漓的场景。别看大人面上不显,心里指不定怎么膈应呢。
    “姐姐,你为什么要将猫埋起来?你刚才是在念咒语吗?是往生咒吗?为什么要给猫超度?她只是一只猫而已。”阿莫缇见秦伊人终于念完咒语,忍不住满腹好奇,便问了出来。
    “阿莫缇,你知道什么是生命吗?”不等阿莫缇回答,秦伊人便接着往下说,“万事万物都有生命,他们受天地孕养而生魄,魄中生灵而有魂,是谓魂魄。不只是人类,便是这死去的猫,这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有魂魄。魄为生,魂为命。有生命,便意味着有七情六欲,会喜,会怒,会生怨。”
    秦伊人没管阿莫缇是否听懂,径直走到王大伟面前:“王大伟,四十六岁,早年丧妻,膝下有一女,事业有成。近年来,事业衰败,工作不顺,家庭不和。你只想着请我来祈福,寄希望于我身上,可曾想过,你的生活为什么会发生转变?”
    王大伟越听越惊讶,直到秦伊人问起原因,他才恍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想过原因,他向秦伊人深深作揖:“还请大师指点。”
    “带着你家所有的人,净身沐浴,行斋戒,每日对着这只猫的坟墓诵念往生咒,七天之后,我再来问你原因。”说罢,秦伊人一行人便离开了王家,再没提祈福的事。
    王大伟立在原地思考了几秒,立刻吩咐下去:“张叔,就照大师所说,吩咐所有人,让他们通通回去洗澡,洗干净。七天之内,不准吃荤,不准嬉戏,穿戴整齐,每日按时来这里诵念佛经。”
    “老爷,这,这有用吗?不会是骗人的吧?那小姑娘那么年轻,看着不太靠谱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到了王大伟这种年纪和地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从事业下滑以来,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以往那些商业上的伙伴,几乎没有一个人肯帮他。而他的女儿王如花本就是个大小姐脾性,最近也越发不服管教。
    他的家庭和事业都受到了重创。直到一位好友向他诉说了自己的经历,他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通过他的好友,请来了这位大师。
    “那位大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占卜八卦,看相观星,祈福驱邪,无一不精。
    ”
    他那位好友的话犹言在耳,当时他并不信,可这会儿,他竟信了一分。
    可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他的生活为什么发生了改变?
    他叹了一口气,眼角瞥见女儿额头上的血迹,心中又是悔恨交加,赶紧上前将女儿扶住,驱车去了医院。
    “伤口不深,只是刚好扎进一根血管,血流的比较多,看着吓人,实际上好了之后连疤都不会留下,你不用担心。”医生说着安抚的话,处理伤口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王如花从上车起,就一动不动,像个木偶娃娃,任由别人摆弄。
    王大伟心想,一定是自己伤女儿的心了。和女儿一起回到家后,他决定亲自下厨,给女儿一点补偿。
    他前脚刚走,王如花就猛地抬起了头,眼中红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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