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边梦

第六十章 月膜·盛姬


    第六十章月膜·盛姬
    与巫彭一番交流,水东若袭终于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藏识片是一种特殊的高维材料,能极大地延长虚子在其中的作用时间而起到隔离效果,三维世界的费米子和玻色子却不受影响,其效果与地球人类某点的玄幻小说不相上下,虚子神识一旦进入其中,便神魂颠倒,物我双忘。不知从何时起,天庭突然具有了藏识片的生产技术,其技术来源和制作工具至今仍是一个谜,就像这种技术后来又突然失传一样。
    意识虚子本是借助于一些紧致的卷缩高维而传播,人类生活的三维空间根本无法阻挡意识的穿越。但是用藏识片遮蔽一个空间之后,虚子的传播被极大地延缓,甚至在其中无限死循环,这就起到了隔断虚子传播的效果。
    不过,后来被人发现了它的另一个功效:储藏意识。
    只要对着藏识片用心默念,玄珠高能虚子就会把其所想内容刻录其中。其实就是把玄珠虚子的对应振动波形收纳其中,哪怕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振动也不会消失。
    若有人以高能虚子深入藏识片,只要保持虚网足够的平静,就会感应到其储藏的振动波形,从而读出其中所藏的信息。就像一张薄膜覆盖住波涛汹涌的江面,薄膜本身不动,却被江面波形带动,从而知道整个江面的波形信息。
    这种储藏和读取模式只有凭借二级以上的高能虚子才能进行。
    周云行在捡到水东的青鸟护符之后,发现了其中的藏识片,便把当前情况详细刻录其中再还给水东。青鸟被成功释放之后,飞回预定地点,被人回收分析。巫彭接到消息以后马上赶来营救。
    “师傅!”水东对这个豪爽大气的老人颇有好感,“是谁叫您来的?”
    “你不知道?你有青鸟护符怎么会不知道?”巫彭很奇怪。
    “嗯,这护符是阿满哥送给我的,确实不知道来历。”水东答道。
    “阿满是谁?”巫彭问道。
    “他跟我们一起被困在这里,应该在楼上。”
    “哦。那去找他们。”巫彭转身欲走。
    “砰”!一物朝三人砸来,声势迅猛,夹带千钧之力。定睛一看,却是实验室门口透明观察室整个被人踢飞。
    水东连忙拉着若袭后撤,巫彭上前一步,伸手轻轻一带,便稳稳地抓住观察室放在地上。
    “臭巫彭,又是你来管闲事!”巫咸怒气冲冲出现在大厅,“你是看我实验快成功了,眼红嫉妒是不?”
    “大哥,跟你说了多少次,弱水同化被封禁了,是一条死路,为什么还要钻牛角尖?”巫彭耐心解释。
    巫咸二话不说,拐杖一指,头顶弱水倾泻而下,将三人重重包围。巫彭取出一张薄膜,张手展开,将三人包裹其中。薄膜表面光滑如镜,与弱水之间自然隔离,并将弱水辐射来的热量悉数反射,一时房间温度剧烈上升,巫咸不得不停止攻击。
    “月膜?”巫咸大喊道,“难怪你敢来找事,原来把月膜搞到了!”
    月膜不仅封禁弱水作用力,与弱水之间不交换任何信使粒子(即玻色子),而且还能反射其能量辐射,是弱水的天生克星。多少年来巫咸潜心研究弱水,一心想要压巫彭一头,没想到实验还没成功,巫彭却找到了弱水克星,一时心灰意冷,生无可恋。
    “你找到帝俊了?”巫咸声音一下苍老了许多!柱着拐杖,须发凌乱。
    “没有!我在九州四部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应该离开太阳系了!”巫彭答道,眼神坚定地看着巫咸,“你又老了!”
    “一千年!又得换壳子了!”巫咸无比感慨,“月膜哪里弄来的?”
    “王母送的!”巫彭答道。
    “嚯嚯嚯,西王母?我们讨了那么多年也没送,现在怎么肯送你?”巫咸很是惊讶。
    “这可得问你!你把她的人囚禁在这里,人家大发雷霆呢!我刚好回到瑶池,她就委托我来捞人。”
    “我囚禁她的人?谁?水东?若袭?”巫咸看了看水东和若袭,满眼疑惑。
    “不!周穆王!”巫彭答道。
    “周穆王,姬满?周云行,阿满!”巫咸念念叨叨,恍然大悟,“嚯嚯嚯,原来是这小子,我说他怎么很懂行。”
    水东和若袭一头雾水,阿满哥怎么变周穆王了?西王母可是神话人物,在两人口中却是个大活人,而且跟阿满哥貌似关系不一般。
    “你也疯够了,把这么多小朋友绑到你这里。”巫彭指责道,“还好没出事,不然我们灵山十巫的老脸往哪里放?”
    “嚯嚯嚯,弱水不能同化,不好玩!”巫咸嘟嘟囔囔,拐杖一挥,弱水全部回到房顶,“姬满小子,禁制取消,下来。”
    不久门口出现一张标志性笑脸,八字胡须上翘,对着巫彭一拱手,厚嘴咧开,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牙:“哈哈,这不是巫彭老前辈吗?哪阵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姬满小友,多年不见,可还安好?”巫彭笑道,对周云行举手还礼。
    “好好好,这地方很清净,就是没得吃,不过也好,可以安心辟谷,你看我人反而精神了!”周云行拍拍干瘪的肚皮,挤眉弄眼。
    “哈哈,多年不见。还是这么风骚!”巫彭收起月膜,“王母叫我来捞人,等你出去就有得吃喝了!”
    “王母,可还恨我?”周云行收起笑脸,盯着巫彭。
    “恨你?恨你就不会来救你了!母系氏族行事,本就不拘小节,随意顺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巫彭安慰道。
    “盛姬怎么样了?”周云行眼中充满希翼。
    “容颜依旧,虚魂消散,终究只是一具躯壳。”巫彭无奈摇头,“我也无能为力。”
    周云行神色黯然。千年易逝,思念日隆,盛姬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那一年他年近花甲,她二八韶华。
    她绝世容颜,善解人意。他爱她,宠她,带她东游,围猎于五鹿之丘,捕获白鹿,鹿皮为裳,鹿脯为食,她娇笑倩兮,他击掌伴舞。他修重璧之台,与她相守相依,共浴夕阳,览尽山河美色乐不思归;有凤凰比翼,飞鸣而过,他龙颜大悦,以为吉兆,彻夜狂欢。东游归来,再至重璧之台,她却已病入膏肓,香魂飘散,回天无力。执子之手,未能偕老,他肝肠寸断,悲恸欲绝,以天子之令,举国哭丧。太子王女,公侯伯子,尊卑次第,九哭祭吊,成就后世青史浓厚一笔。
    南征北战,东伐西讨,他穷尽一生,未曾忘却那终滞于豆蔻年华的盛世容颜,娇俏声影,每每想起完美无暇的秋水伊人,多年以后仍常哽咽流涕,无人能劝。
    周云行思念之情再上心头,竟无声泪下,哭唱《卷阿》: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土,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土,维君子命,媚于庶人。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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