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神

    “你知道，当初茉茉明说不嫁给我时，是怎么劝的么。”
    “你就这么喜欢在我面前提这种煞风景的话？”周天音闷声闷气地把酒喝了，很是不忿冯见雄钓她胃口。
    这厮太不懂女生的心理了！哪个女生会想逼问自己男人跟别的女人的床上交谈？要说也得男人主动嘛！
    冯见雄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连忙直说了：“她说：如果我能娶你，那就娶你。如果做不到，就好好留心，找个从头到尾都没有道义瑕疵、也没有不良社会影响、对方内心也承受得了的女生，娶了人家，别再伤害任何人了。”
    周天音垂下眼睑，泪水扑扑簌簌地滑落，然后仰起脸故作甩头发，轻轻擦了。
    “她能这么说，我我就算谢过了吧。不过，我也是一样的回答：我不能嫁给你，希望你慎重，好好利用最后一次机会，既负起你这个身份的社会责任，也考虑到女方的心情。总之，不要再伤害女生了。你这种存在，哪怕仅仅是示人以单身，那都是一种社会危害！”
    周天音前面的话，冯见雄都听得很认真，也很认同。不过那最后一句，显然触动了冯见雄的职业本能，让他立刻开口反驳：
    “对外表现得像单身，这是我的个人自由！每个人都有不让社会公众知道自己感情状态的权利！这是隐私权的最重要组成部分！”
    周天音不依不饶地说：“可是对社会而言，这种隐私就是害了很多人！就像那些卖弄自己单身的偶像明星，害了多少无知少男少女沉溺在虚拟幻想里，耽误了现实世界中的感情！
    你别总是扯法律，法律只是用来让人不要做坏人的，但道德还要叫人做好人。你能做好人干嘛不做？”
    周天音这么说，道理冯见雄自然是懂的。
    就跟后世周洁伦宣布结婚日之后，据说国内那一年的1月17号多少人蜂拥结婚，比平时还多了很多。
    有大部分都是本来还对未来感情有所幻想的剩女，突然想开了：连周洁伦都结婚了，还有啥好等的？
    冯见雄今天面临的情况，其实是一样一样的。
    他的成功，处在流量话题的风口浪尖。
    年轻有为、律政精英；商界前沿意见领袖……他保持单身的姿态，不知道国内有多少刚刚踏入职场的年轻女大学生心存幻想呢。
    说得难听点儿，他简直就是在“贩卖恐惧”，然后给全国的同龄男生增加压力。
    听说一家今年刚刚开始搞安卓/苹果浏览器的公司，旗下已经有不少推送咨询号的测试写手，开始写那些以“这个白手起家的23岁男人，已经身价几十亿。他的四个暧昧情人各个都是成功女性。第四名是当红小花旦，第一名看视频的无人不知”之类无耻言语为标题的文章了。
    谁让要是标题里直接把“冯见雄”这三个字写进去，那看客们都不用点进去就知道自己已经看过了。只有把标题写成这样，把冯见雄的名字藏了，那才足够“震惊”，能让人把陈芝麻烂谷子再吃一遍。
    这些围绕着他发生的破事，冯见雄本来都没注意到。
    不过，周天音却注意到了。如今，也借机提醒了他。
    冯见雄充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冯某人结不结婚，那社会效益简直比周洁伦结不结婚都严重了。
    是该掐灭千万年轻少女的无益幻想。
    是该解放千万年轻男性房奴的被对比压力。
    还是别再以“隔壁家的单身孩子”形象示人吧。
    ……
    “如果我追美琴，我想追应该是追得到手的……只是，她不会再有各种幺蛾子，最后跟你或者茉茉那样，选择不嫁给我吧？”
    冯见雄忍着良心的谴责，不得不问周天音这个问题。
    他实在是没什么人可商量了。
    虽然，让自己的知心情人，帮他谋划如何娶另一个女生，实在是太残忍。
    周天音仅仅两秒没回答，冯见雄就觉得太伤小姐姐感情了，连忙表示愿意收回问题：“是我不对，我不该问你的，我自己掌嘴。”
    周天音伸手捉住了冯见雄掌嘴的手。
    “既然你心里有了人选，那就最好。我也觉得，目前你身边只剩美琴最符合全部条件了：只有她是跟茉茉一样，陪伴你走完三年的亲密队友——本来还有一个南筱袅，但上次听你说她在京城已经找到男朋友要谈婚论嫁了吧？而且你们从来都相互没感觉。
    所以，这方面符合‘患难之交’的，就只剩一个美琴。要说你们当初是‘互相欣赏对方的才华’而走到一起的，世人肯定都会相信。这样一来，社会宣传效益会很好，也能鼓励全国女生们在自己身边发掘默默努力的潜力股男生，多励志。”
    周天音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了一下。
    要回避“女生背负过大社会舆论压力”的问题，选择“患难之交”是很重要的。因为这就避免了“因为冯见雄成功、看上他的钱财凑上去的狂蜂浪蝶”那种攻讦。
    这并不是冯见雄自己非得找患难之交，他只是在帮女方心理减负。
    当然，其实周天音这句话仔细推敲，还是有问题的。
    毕竟冯见雄跟她描述的“默默努力的潜力股男生”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因为冯见雄帅啊！他明明可以靠脸，但愣是选择了靠才华。
    当然，冯见雄不会去戳穿和打断这些无伤大雅的瑕疵就是了。
    于是，周天音继续往下分析：“有了患难之交、互相欣赏才华这个大前提后，美琴的家世也很正：家里受教育程度都行，算是书香门第。但又不是做官的，跟司法系统也毫无关系，不会让人觉得你的起家是靠官律勾结。她自己也不容易因为出生而自卑——其实，妮可当初最吃亏的就是这点。她一次次惹祸，都是因为她自卑，想做更多事情来让自己觉得能配上你。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就是你和她走到一起的事件和契机——这一点你要好好用心，可不能再随随便便，跟当初追茉茉那样，让女方背负上瓜田李下的嫌疑！”
    冯见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问道：“能说具体一点么？难道还需要……欺骗公众？”
    “不叫欺骗公众！是打造一个更正面的事件形象！”周天音纠正道，“我没想太多，这个要你自己慢慢走心揣摩。我就稍微说一点举个例子好了：
    如果你将来真要娶美琴，那么最好别说她是现在才对你有好感的，一定要强调你们已经若即若离交往了一两年了，是日久生情。不然她跟你相识五年，却没有任何前兆，突然走到一起，反而容易让人对契机生疑，当她是看你发迹到了某个程度，才另有所图呢！”
    冯见雄揣摩了一下周天音的设想，大致能明白是什么个意思。
    当初他追田海茉，就是时机不当，让田海茉背负了心机的嫌疑。
    唉，名人真是累啊。一举一动，都要顾及教化社会的意义。
    最后，冯见雄还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可是，如果‘她对我早就有意思，我却一直在外面乱玩，直到最后才接受她’，那将来我在社会公众中的形象不就更差了么？”
    周天音嗓门一提：“你本来就是渣男啊，让你敢作敢当，把妹子们可能受到的舆论压力扛到自己身上，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你睡了这么多，才为别人做这么一点，你就知足吧。当初你跟妮可分手的时候，好歹还知道摆出一副‘是你甩了她，不是她甩了你’的姿态呢，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这番话着实义正辞严，说得冯见雄哑口无言。
    ……
    第二天一早，冯见雄准备了些材料，亲自开车登门去虞美琴的住所，与对方谈几个案子。
    都是他为后续的舆论战做的准备工作。这些案子不一定每个都会用上，关键是看冯见雄转移社会舆论矛盾时，谁会不服跳出来。
    官司本身很简单，胜率也不存在悬念。本来么，找个马仔都是能打。
    但既然虞美琴想为他出力，图个安心，就让虞美琴做吧。
    自从苹果公司的官司打完之后，虞美琴手上的现钱也不少。所以，她最近刚刚在钱塘买了新房。（虞家自己当然是有钱给虞美琴在外地买房的，但虞美琴希望自力更生，不花老爹的钱买房。）
    尤其是索尼公司因此而找到冯见雄、做索尼娱乐大中华区的服贸法务顾问后，那两亿多人民币一年的服务费一到账，虞美琴的分账尽管只占不到10%，但每年也有小两千万了。
    用这笔钱，在钱塘买别墅也是毫无问题的，只是傲娇妹当然要摆出一副“姐才不想在钱塘定居，只是为了工作方便有个落脚点”。
    于是乎，她只在律师事务所附近，找了个市中心的高档公寓楼盘，买了套站顶楼整层的大跃层。
    大约一千多万，四五百平。带屋顶花园、独立观光电梯，已经精装修，拎包入住。
    2010年的房价比09年最低时已经回升了一小点，不过还不到10%，总得来说还是入手的好时机。
    何况，对于富豪而言，其实不存在时机的考虑，想到就买呗。
    “美琴，又来麻烦你了。”摁过邀请码之后，冯见雄对着观光电梯的摄像头打招呼。
    “少废话，没官司打，正闲得慌呢。”虞美琴死硬地说，一边在楼上给他解锁了电梯。
    虽然她除了打官司之外，还有很多其他领域的事情可以做。可妹子就爱这么说，也没人能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