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神

    “你个没种的东西！有什么话不敢当面和我说，还要女人为你出头？我真为天音姐不值！”
    夜色阑珊、初冬的萧瑟寒风之下，虞美琴捏着一瓶冰酒，对着瓶子轻啜摇晃，一边狠狠拿小拳拳锤了冯见雄胸口数拳，“是男人你就当面、正面和我说啊！”
    虞美琴色厉内荏地辱骂着，内心却是砰砰直跳。
    冯见雄被揍了几拳，心里反而好受了些，死不要脸地说：“是我对不起你，呃，你们。美琴，其实我一直对你有好感，但是自从茉茉姐之后……我已经害了太多人。
    所以我一度觉得，如果你可以有自己的归宿，我会把痛苦塞回心里，默默祝福你，因为我不配。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如果你可以原谅我现在的状态，给一个机会。”
    “如果我不原谅呢？你个家伙让我等了你五年……哦不最多四三年！你就想让我原谅你？”虞美琴嘴硬的同时，还不忘飞速地递减冯见雄让自己等的时间。
    哼，要是说姐等了你五年，那多没面子？姐岂不是成了看脸就对人一见钟情的颜狗了？最多只有四年！说不定三年！
    嗯，就是这样的，姐至少是看到你陪姐一起拿了国际大专辩论赛冠军之后，因为欣赏你的才华，才对你有感觉的！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可惜，她脑内那么多活动，冯见雄压根儿就没注意到。
    “行，我不该让你等三年，我当初就应该当机立断，这样还能少害一个纱纱……”冯见雄很光棍地认错，认打认罚。
    “我擦，我说三年你就当三年了啊？！你魂淡！姐到底对你好多久了你心里没点逼数？”虞美琴这下彻底火了，又是几个老拳。
    冯见雄知道这时候不能再靠辩解善了了。
    按照当年南筱袅给他助攻、拿下田海茉时的规划，这种时候似乎应该……
    冯见雄强硬地吻了过去，直接撬开虞美琴的牙关，哪怕舌头被咬出血也得忍着。
    “你欺负我……”虞美琴乱拳出击，慌乱中掏到衬衣兜里的鹰洋银币，像板砖一样往冯见雄脑门上乎。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额肿，皮破，肉绽，血流。
    “啪~啪~啪~啪~”
    时隔一年半后，冯见雄再次挂彩了。不过这次他显得那么坚毅，毫不退让。
    “我认打认罚，你就算柴刀我我也要娶你！你把这张脸砸破相了反正也是你自己看一辈子，正好省得它勾引到别的女人，我求之不得呢！”
    他终于拿出了一股人生赢家的霸道，在狂吻的间隙抽空吐露。
    这种时候，脸皮就是要厚。
    肉体上的痛苦如果能换来原谅，这一仗就胜利了。
    对付傲娇的人，就是要在她对你痛殴发泄的时候都咬死不松口。
    虞美琴彻底震惊了，
    他知道冯见雄口才很牛逼，也知道他脸皮很厚。
    可是依然没想到他情急之下连“反正这张脸被砸破相了也是你自己看一辈子，正好省得它勾搭到其他女生”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
    而偏偏虞美琴觉得很受用，结合这句话，再看着冯见雄额角飙血的样子，她竟然浑身酥软了。
    虞美琴贴着阳台的扶栏，渐渐委顿蹲坐在地，竟然抽泣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你知不知道！几个月前，你让我布局跟周红衣的论战时，我甚至都做好心理准备，就跟着你一起，保持这种惺惺相惜的纯洁友谊，做一辈子老姑娘了！你还我的眼泪！”
    虞美琴当年也是转专业去读的法学院，她也是胸怀大志之人。
    在冯见雄跟她一起布局，试图完成“让国人的版权意识，从‘这个世界需要有人去支持正版’向‘必须是我亲自去支持正版’的转变”时，虞美琴对冯见雄的崇拜和相知，其实已经登上了巅峰。
    那些个日夜，她在博文上帮冯见雄摇旗呐喊，为他口诛笔伐。
    在史妮可担心她因为接多了“在公众看来不配备辩护的人的官司”，而被舆论攻击、陷入迷茫、去她家找她的那个夜晚。虞美琴已经在向史妮可解释的同时，完成了一场自己内心境界的升华。
    本来，如果冯见雄在那个氛围上直接去霸道表白，说不定虞美琴已经不计后果跟他干柴烈火了。而他的持重，反而让妹子受了更多的内心煎熬。
    冯见雄看着妹子的失态，不由有些不知所措。
    他压根没想到能把虞美琴如此虚弱的一面引爆。
    看来，如果还靠强吻解决问题，一切都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现在也不晚，美琴，我会让你幸福的。来，我们先把脸洗干净。”
    冯见雄说着，不由分说一个霸气的公主抱，把虞美琴提溜到洗手间里，先把虞美琴哭花了的脸擦洗干净，再把自己额头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洗手间的梳妆镜后面，就是一个暗柜，拿出瓶酒精，把血渍弄干净，找张创可贴贴上，就不怕见人了。
    然后他匆匆拉着虞美琴的手，偷偷跑到楼下花园停车场，打开车门，从档位杆下面的小储物屉里，拿出一个黑丝绒的盒子。
    “美琴，我会当着你父母对你求婚的。不会让你委屈。”
    “你还嫌……”虞美琴娇嗔着跺脚，不知所措。
    “你要惩罚我也得完事儿，不然头又破了不好见人。”冯见雄厚颜无耻地要挟。
    虞美琴只得罢手。
    ……
    半小时后，虞允武的书房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然后来者自行拧开了门把手，一点都不见外。
    毫无疑问，进来的只是虞美琴，所以她才可以这么无礼。
    “爸，刚才收到了些朋友外国带回来的蓝山，你累了吧？喝点儿提提神，我刚煮的。”虞美琴面不改色地骗着父亲。
    虞允武觉得有些意外，他女儿从来不是喜欢做家务、服侍父母的。
    “小冯送的？”
    “周学姐吧，小雄前阵子忙着呢，周学姐倒是出国度假过。”虞美琴毫不在意地说着谎。
    似乎这样就能让父母觉得冯见雄跟周天音平时不在一起，只是朋友关系、有要事才相商。
    虞美琴倒了一杯之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好像煮得有点多了，我喊妈也来喝一点，反正她不怕晚睡。”
    说着，她也不顾虞允武怎么说，也不把咖啡壶拿走，就空手转身出门，去母亲卧室里把母亲拖来。
    孙秀纨被带到丈夫书房时，心里还莫名其妙呢。不过女儿肯煮咖啡给她喝，这种待遇还是不常见的，她也开心地喝了。
    喝了一会儿之后，书房门再次被敲响。
    这一次很轻柔，很礼貌，而且敲完不等人来开门绝不主动拧，就这么等着。
    虞美琴很默契地过去开门，面无表情地把冯见雄让进来。
    很礼貌，也很冷淡那种。
    “伯父，伯母，忙呢？”
    冯见雄虽然已经有四五个女人了，这种先买票后乘车的事儿却着实是第一遭，还是礼貌点好。
    孙秀纨固然是没什么说的，她就一全职贵妇，所以她只看看丈夫。
    虞允武摘掉老花眼镜，正了正衬衣，起身应答：“瞎忙而已，就这点生意，还不好做，你不见笑就好。”
    冯见雄拿了一下节奏，掏出首饰盒，在虞美琴面前打开。
    “美琴，做我女朋友吧，我会娶你的。”说着，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把十几克拉的大钻戒给虞美琴套上，然后单膝跪地，握住虞美琴的手，转向她的父母。
    “伯父伯母，原谅我唐突了，我会保证美琴幸福的。”
    “这……”虞允武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们今天本来不是来……那你跟那个周小姐是什么关……”
    “嗨，都说了人家是顺路来办事儿的。”孙秀纨见状连忙拦住丈夫的质疑。
    冯见雄有多少实力，孙秀纨哪怕看看新闻，上上网，那都是一清二楚的。
    典型的潘驴邓占全了。（小闲没有）
    所以在孙秀纨眼里，压根儿不存在什么压一压准女婿气焰的情况——冯见雄又不是隐藏实力的扮猪吃虎族。
    不过，尽管内心千肯万肯把女儿塞出去，孙秀纨表面上说话还是很得体的：
    “小冯，你是认真的吧，既然这样，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尊重美琴自己的意见。你找我们也没用，只要她觉得幸福的事情，我们都尊重她的。”
    啧啧，这话说得，简直无私。就好像他们一点都不怕养了23年的女儿被人骗走了，而是坚定不移的自由恋爱支持者。
    她之所以接受冯见雄，也完全跟冯见雄的条件没关系，只是因为冯见雄有可能捕获她女儿的心。
    “呃……”这下轮到冯见雄有些意外了。
    本来他还做好了要花大力气说服对方父母的心理准备呢。
    毕竟，谁让他在交朋友这方面确实不干净，有黑历史呢。
    就被孙秀纨轻轻巧巧一句“我们尊重自由恋爱”给打发过去了。
    冯见雄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而虞美琴心中的压力，顿时就很大了。
    她本来还指望着母亲帮她演白脸刁难人呢，这样她也懒得再傲娇了。
    现在母亲一句“尊重自由”，她要是直接答应，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地位。
    “你太突然了，我不接受！我……至少给我点时间！”虞美琴硬气了一会儿，作势要把戒指除下来。
    幸好戒指很紧，钻石磕得慌，虞美琴心生一计，故意掰戒指的时候斜着使劲儿一扎，无名指背上的柔嫩皮肤，就被钻石划出了一道血迹。
    “嗯！戒指太紧了！手都划出血了，等我洗澡的时候用沐浴露慢慢滑下来还你！”
    说着，她大步离开了父亲的书房。
    冯见雄对虞允武孙秀纨微微鞠了个躬，尴尬地客气了两句，连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