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华

错的不是爱，错的是自己，自己把最珍惜的东西用最不珍惜的方式送出去，我们一直错误地认为爱是无限的，富有到可以随意施舍。我们总是在这样一次次受到伤害之后去埋怨对方不懂自己，不懂珍惜，而忘记了这样的爱是会让人家看轻，会让爱变得廉价。生命最珍视的东西，我们不能赌太多次。” 
  这是我此刻回忆起的林欣日记里的话，我当时是很惊讶的，我不知道林欣的话语是否是抄袭来的，但是我已经可以肯定她已经认同了这一段话的内涵，爸爸与我讲林欣的时候，我就仿佛预感到我们之间，我与林欣之间会有一段十分刻骨铭心的故事，但是我不敢说是因为我们之间被称做“爱”的字眼。 
  她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爸爸将烟头熄灭之后就静静地对我说：“孩子，你已经长大了，这一点我丝毫没有怀疑过。我只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听！是我从一本书看来的，十分打动我的心弦。在以前非洲的一个国家里面由于内乱，而导致了外敌的入侵，最终这个国家的人民开始醒悟，一致对抗外敌，军队里面有两个很好的小伙子，要命的是他们两个喜欢同一个姑娘，而姑娘只对其中一个小伙子有意，我们暂且叫他甲。可是姑娘的家里人由于战事的迫害已经无力照顾所有的亲人，后来甲据说出了战祸而失踪了，最后姑娘就嫁给了乙。虽然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之间是没有爱的，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磨合，最终他们之间有了很好的爱情生活。我是想说，痞子啊，你应该与你喜欢的人在一块，也许你们在生活里面是有挫折与风浪的，但是没有什么事物不是经过困难而出现的，不是吗？周可冰也好，林欣也罢，只要你确定了人选，经过心的衡量，你就要只对其中一个人好，我知道选择对你而言是太难了，可是就像孕妇要生产了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啊！你会最终明白我说的话的，大喜都是产生在大痛之后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我与你妈妈这么久了，最终也算是过来了，但是我敢说我们之间是有幸福的，爸爸那天在网上说的一番话不是没有根据的，你大了，所以你应该知道里面的文章。我看过16世纪中后期西班牙诗人San Juandela Cruz的《心灵的黑夜》，就是你拿回家的那本已经损坏的诗集，里面有很多诗就是用来教育人的，现在看来是教育了我，知道吗？我最恨那些一辈子标榜爱情游戏的人，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可以将爱情当作游戏来玩的人。在我的头脑里面已经出现了两个很明朗的印象，就是林欣与周可冰的。痞子，我认为你为什么不将周可冰带回家里来，因为你不自信啊！因为你怕你们将来不会在一块，你怕给我们丢脸啊，万一邻居们说：你看，痞子老是将一些女孩子带回家影响多不好啊！家伙，我不知道你啊？不过，我认为你是正确的，虽然你的同学朋友已经将女朋友往家里面带来吃饭了，你的叔叔们就曾经问我有没有看见你带回过女孩子，我说随便你自己就好了，因为我知道你啊。那天你与我喝酒，我就知道你哦，开始有自己烦心的愁事了！这个寒假就是你的思考期，我希望你在回校之后有一个新的答案给我，你的爸爸是非常期待的，同样也是你妈妈希望看到的东西。你应该还是不了解女人，尤其是在爱之中。结婚的女人是可以信任的，但也是最可怕的。我在你上大学以前是不会谈这个问题的，毕竟看报纸说青少年恋爱的话题太敏感，现在你都快毕业的人了，我就可以与你进行这一次长谈了。对了，抽时间去找你三叔聊天，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我其实明白就是不能表达出来，你可以与他好好说说。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新婶子，所以你应该知道世界都变了，不仅是你，就是你堂弟猛子的世界也已经变化了！” 
  不知不觉就听爸爸讲了这么多，我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声音就在我的心房里面颤动，像在结冰的水面上洒下了一瓶开水，我知道自己的心就要沸腾了。 
  20年来听到的最长的一段没有间隔的话，我。 
  话是我的爸爸说的。 
  我将电话重新放好，接着又将座位向爸爸坐着的地方挪近了一下，我说：“爸爸，你怎么可以对我不放心呢？我不会被爱情吃了，我不是说过吗？我将来是一个为事业而忙碌的人，不会一直沉湎于感情的世界里面的，我会处理好的，不过答案我可能晚点给你，也许是在五一，也许是在期末，不过在大三结束时是肯定要出结果的。大四实习之后我就没有时间处理感情的问题了。”   
  父与子可以没有代沟(6)   
  爸爸严肃地对我讲：“不是你被爱情吃了，是担心其他人被爱情吃了，也许现在还不能叫爱情，只是一种模糊的复杂的情感。”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因为我们的宗族里面一直没有出过一个坏人，所以我们的血液里面天生就有为他人考虑的习惯，对于感情，也不例外。 
  他又说道：“替我们谢谢周可冰，礼物我们觉得很好，你妈妈的衣服很合身，周围的大叔大婶都说买的衣服有眼光，我说是你买的，终究是撒谎了，不好！以后不要给爸爸撒谎的机会！” 
  爸爸出去了，他说他要忙完最近一期的图纸，因为年龄大了，所以最近必须要加班加点，大人有大人的苦处，他们年老了，就被年轻的嫌弃，爸爸的手脚已经不灵活了，头脑又是文革以前形成的，所以很多图纸的方案由于思想的束缚而最终变得陈旧而落伍，在年轻人的眼睛里面。于是现在以爸爸为首的老一辈设计人员就充当了服务者的角色，年轻人是建筑图纸领域的思想开拓者。 
  爸爸是落叶，年轻的工作人员是鲜花。 
  我真的可以看出爸爸真的老了，不仅因为与我讲感情的事情，就是说其他的话题，他的语速已经明显地慢下来了。 
  我感到一种生命的衰老的气息在我周围的世界里面飘扬。 
  爸爸，谢谢您！ 
  我可以理解到其他的家长处理孩子的感情问题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但是爸爸却没有如别人的家长，爸爸心平气和的，纵使他心里有气，他也会深深地掩藏的，不会轻易表露于外界。他与我平静地说林欣与周可冰时，我的心里面就像千军万马在奔腾，他可以了解自己的儿子将一个女孩子带回家里来的勇气与苦衷。 
  作为一个父亲，爸爸在我的心目里面是伟大的。他比学校心理咨询室里面的老师有经验多了，虽然没有具体的量化的指标与数据，但我已经足以叩首感谢他了。他让我明白了“想说爱你”是一种人生坚定不要犹豫的勇气，而“想说不爱你”也是一种与说“想说爱你”一样需要抉择与勇气的事情。 
  真的。 
  爸爸是理解我的，我知道了他做到了普天下许多爸爸妈妈不可以做到的事情，化紧张于无形之中，爸爸是天地间父母处理孩子问题的典范。 
  爸爸，谢谢您！您知道吗？我们大学生感情的触角已经延伸到社会这个广袤的领域。 
  3 
  下雪了！ 
  这是我回山东看到的北方第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童话故事里的雪白。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透着明亮的气氛，心情于是就像冬天的雪一样宁静了。北方的大雪不像武汉那样羞赧，它总是带着北方人的大气与豪放以及蓬勃来到世间，而且一下就是个天翻地覆，好像没有一点要停止的样子，爽朗得很。我的房间的墙壁上面就放着一副毛泽东的《沁园春·雪》，是当初在重庆进行谈判时主席送给柳亚子的临摹本。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想想主席的气魄，看看今人的胸襟，自叹弗如！ 
  “每逢春节就会下雪的！”我自言自语地说，今年也不会例外。 
  于是就很兴奋，匆忙拨通了周可冰的手机，对她就是一阵地狂嚷：“下雪了，可冰，下雪了！你听见雪落的声音了吗？仔细听啊！” 
  周可冰骂道：“你神经病啊！下雪有什么稀奇的，你们那边不下雪才稀奇呢！你是不是还在被窝里面啊？懒猪！”我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周可冰说：“我现在在外婆家里，有点很急的事情，下午3点打你手机啊！不扯了，痞子，我挂机了啊。拜拜，I Love You！” 
  鸟人！ 
  我一蒙被子就又一头扎进了梦境之中。 
  我竟然在雪景里面看见一排排郁金香在纷纷扬扬的情景里静静地开放，香味就融化在大雪里面，我可以看见一个美丽又美妙的世界在北方的冬季里飞扬！我模糊地听到一个在海南的同学告诉我：“海口，这里的天很美，星空很静。对于喜欢夜的人来说，是很奢侈的享受，风也很凉，还有晚上可以听到海的声音，由远到近，一下一下拍到心里，回忆就随着浪慢慢荡漾开，一点点蔓延，吞没你自己的肮脏的世界！” 
  于是醒来之后就一直琢磨不透，我在北方，与海口有什么关系啊？别人说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我看是不一定对的，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