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世界的屠龙者

    “男爵阁下！”罗德开口叫住威克多雷，“你们在做什么？”
    “佛斯特公子……呃，我是说罗德！”男爵有些惊讶，立刻带着那几名军官策马靠近过来：“真巧，不过兵变才发生不久，您现在出游，带这么些侍卫恐怕少了点吧。”
    前些日子军部经历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清洗，不少军官职位空缺出来，威克多雷男爵因为主动请缨、抢到了护送佛斯特家姐弟俩返回帝都的美差事并顺利完成任务，自然是不受怀疑，反而在这一片混乱里浑水摸鱼捡了大便宜，获得了相当可观的晋升。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威克多雷一直相信这个道理，而这回，他无疑抓住了机会。
    “多谢关心，不过我不是出来玩的。”罗德探出身子，打量了一番男爵身边另外两名军官，他刚才听到，他们在和威克多雷男爵聊对付安泰利抵抗军的办法：“他们是？”
    “从南方安德鲁省的平叛前线回来的功臣和军中新秀——就是这两位帝国军官中的年轻俊杰，带着奇兵穿过遍布陷阱的密林，翻越高墙，攻破了最大最牢固的迦克族山寨，结束了这场恶心的战争，我负责接他们到军部，准备接受嘉奖。”威克多雷男爵愉快地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罗德·佛斯特，佛斯特元帅的儿子，这位是巴斯汀·摩根爵士，这位是塞尔玛·弗洛伊德爵士。”
    罗德这些天一直忙于打听对锐恩的审判，就连持续了数月的迦克族内乱终于被平定的消息也被他忽视，谁想，这才几天，就见到平叛前线回来的功臣了。
    “总算能听到点好消息了。”罗德看向两名年轻军官，满足地叹了口气：“不知，迦克族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置？”
    “一半青壮年被处决。”有着一张显年轻的娃娃脸、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的摩根爵士开口说道：“剩下的被强令搬出了原先居住的山林地，安置到了几百里外的一片新开垦的平地上。”
    “一半青壮年？”罗德原本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听到了这么吓人的消息：“那是多少？”
    “并不是精确的一半，我们根据平叛军队的伤亡来决定处决人数，每死一个帝国士兵，处决十个迦克族青壮，最终算上之前在战斗中战死的，迦克族至少死了两万人，人口减少了五分之一，活下来的也大半是老弱妇孺。帝国军队付出损失上千优秀士兵的代价，教会了这帮野蛮人几个小孩子也懂的道理：一、想要的东西，得拿足够的金币或等价货物来换；二、别人老婆的屁股不能随便摸。三、违反法律的人应当受到严惩。”
    “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吗？”
    “不，但陛下在下达平叛命令的时候就已经暗中默许甚至授意了这种做法。”弗洛伊德补充道，想到对方是元帅的儿子，有些东西也不用遮遮掩掩：“由于种种原因，平叛战争中帝国方损失的人数还要超过迦克族，这是指挥部无法接受的，死一个杀十个的命令由此而出，只有足够的流血，才算得上是教训。这场战争至少能保证帝国南疆五十年的稳定，些许牺牲是值得的。”
    罗德有些恍惚，之前在安泰利下达屠村命令、并针对自己发起兵变的凯雷将军已经被执行了绞刑，他虽然感到抱歉，但这毕竟是合理的惩罚，谁知就在南方，一场更大的血案已经发生，而这回下达命令的人却被认为是功臣：“这……应该算是屠杀吧。”
    （这不是废话么。）威克多雷男爵这样想道，耸耸肩没有说出来：“迦克族早就是帝国南方的一颗毒瘤了，和另外一些省份或北方被征服地的人不一样，正常的方式，已经注定无法让他们服从帝国的统治。如果帝国对安泰利被征服地的平民使用怀柔和优待政策，他们会感恩戴德……但换了迦克族，他们却会把帝国的退让和妥协视为懦弱，从而变本加厉。几个月前的那场集市血案只是一个导火索，其实陛下早已决定要整治这些野蛮的民族了。”
    “可按一比十的比例处决青壮年……这也有点过了吧。”
    “佛斯特爵士对南方情况不够了解，自然觉得不妥，但当地的情势已经恶化到不得不重拳整治的程度了。迦克族的人口比例在当地并不算高，却团结得出奇，一个迦克族人与外人发生冲突，顷刻间就会有十几二十几个同族跳出来帮忙。这导致：每个人在与迦克族人发生矛盾时，实际上都是在面对整个部落和族群。”弗洛伊德爵士解释道：“他们从这种团结中获得了利益，就会自发地更加促进维护它，这本身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情，但百十年下来，这种团结已经渐渐变味……到最后已经演变成：无论一个迦克族人对外人做了什么，都会获得无脑的袒护和帮助，他们认为所有非本族人都比他们低一等，生来就该为他们服务。肆意妄为、连法律和帝国军队都不放在眼里，说是一个民族，其实倒像是一股巨大的黑恶势力，周围其他部落民族见他们这么做能得利，也有样学样……长此以往，帝国将根本无法控制南疆。”
    “其实，部分将领甚至认为应该杀鸡儆猴，让迦克族从世上消失，不过经过指挥部的讨论商议，最终没有那么做罢了。”
    ……
    “建立和维系帝国，强硬的手段必不可少，战争、驱逐、屠杀和统治……”坐在马车内的洛伊发声了，“别的不提，东大陆的艾瑞肯帝国在建立之初，境内有数百个民族，可到现在呢，超过一半已经难以找寻……他们是停止繁育后代自动消失的？当然不，他们是在被逼迫认同帝国的过程中或死光或被同化吞并了。帝国扩张所至寸草不生，但紧随在流血后的，却将是秩序、文明和发展的黄金时代。纵观历史，大部分有名的杀戮和流血都是由强盛的帝国所为，但与此同时，最灿烂的文化和社会进步，却也是在同一时期，相同帝国的统治下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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