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容欢又扯了谎。
就在闻人战扬着俏脸,问出那一句,“我说泥鳅,你便从未见过你那祖父?半分也记不得其是否是副断手断脚、难言难视情状?”
“记…记不得……全然没有半点忆象。唯知其驾鹤多载,音容渺茫。”
“那你爹娘呢?也从未提过只言片语不成?”
容欢面色一灰,忙不迭摇眉黯然,“双亲因病离世已久,多年以来,全赖祖母育养劳瘁,咽苦吐甘,这方将我拉扯成长。时至今日,我连考妣何等样貌、何时亡故亦都记不真切。”稍顿,容欢口唇微撅,径自轻声接应道:“至于祖母那处,我可从未敢奢望能得丝毫祖父或那金樽消息。”
此言一落,胥留留心下不由一动,口唇微开,本欲好言安抚,转念一想,又感此时此刻,若不助其探清金樽谜团,怕是千言万语,终归要如热气呵在壁上,到底无甚中用。念及于此,胥留留便也不多纠缠方才五鹿浑之言,只是默默吁口长气,柔声一叹。
这一时,容欢面如蓝靛,十指微蜷,目华一黯,眼前所现,却是个血汗淋漓景象:一男人身着白衫,负手在后,修眉长目,鼻正口方,不动不言,就这么冷清清立于身旁。迅指之间,其却如病狂易,眨眉变了个修罗模样;双手执刀,一招便将个华衣女子砍在地上,轻巧将其半个天灵劈落一旁。
男人白衫尽染,两目漫火,后则徐徐近了另一人,呲的一声,毫不犹疑便教掌上刀刃在其颈上走了一遭。
死透的第二人,当是个男人。依稀辨来,其躯干正置于一四轮木椅上。
这一刀下去,那男人既不声响呼叫,亦未扑棱挣扎。想来,这杀招又快又准;想来,那男人走得安详。
“说甚的举动端庄?言何的持身谨慎?”一语方落,杀人者已是跪立容欢身前,两掌带血,轻往容欢面上摩挲数下,后则将那白刃就唇,探舌将血珠舔了又舔,正对容欢,且笑且泪。
“彰明昭著,不瞒天地;尽人皆妾,私会花前……”
白衫男人将那刀口对着胸腹,噗嗤一声,便在自己身上开个口子。后则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直将自己肚皮整个剖开,任那一套胃肠淅淅沥沥和血带汤撒在地上。
容欢见状,已然奇骇,立足不定,透气不得,眼见着是上无气、下无屁,几要活生生吓死当场。恰于此时,其身子猛不丁一个激灵,两掌狠力往面上搓个不停。
“脏……实在是脏……”
此言方落,容欢终是神思回转,面色煞白,两掌轻颤,额上豆大汗粒噼啪下落;待两目聚了些光,这方觉察自己已在夜宴之上。
一侧五鹿老口若悬河,正同秦樱聊得兴起,唇齿一开,念出的恰是句“有篮有钵俱为幻,无风无月总是空”。
容欢吞口浓唾,虚虚咳了一声,眼目要眨不眨呆坐片刻,心下不住安抚自语:这般梦境,已是十多载未曾重历。临时虽是真切,幡然改念,却觉荒诞不经,虚假的紧。那男人形貌,模糊难忆,我识也不曾识得;至于那时的自己,是一二年抑或三五岁,哪儿还想的清楚?
至于那男人究竟说没说话,若是说了,其到底说的是甚?那场景如不是梦,自己在那般年岁,又哪儿能解了其高深隐意?
故而,那定是个梦;其之古怪,不过在于廿多年内反复梦过三五回罢了。
那执刀之人,那惨死之人,我可全然未曾谋面。即便隐隐觉得,杀人者许是父亲,被杀者或是祖父,然则,无稽无稽,哪里做得数去?可笑可笑,哪里算得谎去?
主位上秦樱似是察觉容欢异样,缓往其盘内布上一只酿螃蟹,收手停箸,慈声询道:“欢儿,可好?”
容欢闻声,唇角微颤,扯着面皮强作个笑,低声应道:“谢过祖母,想是赶路甚急,略见疲乏。无恙,无恙。”
秦樱见状,也不深究,侧目扫一眼五鹿老,柔声再道:“祝家这个儿郎,颇通佛理,甚有慧根。祖母真是欢喜的紧。”
容欢低低一应,耷着目帘,将那酿螃蟹敷衍咬了一口。
五鹿老一听秦樱之言,不由吃吃轻笑,面颊一扬,朗声应道:“宋楼奶奶实在谬赞,小迎惭愧。初入此地,小迎同兄长便觉误入桃源,尤感潜投月府,心下满是惊异;之后有幸得见阁下,粗论佛偈,便若观音大士临凡救苦,且助小迎灌顶醍醐。”稍顿,五鹿老暗同五鹿浑换个眼风,徐摩杯盏,沉声接道:“有缘至此,实乃在下天大福气。”
言罢,五鹿老双手捧盏,又引着秦樱多吃了好几杯糯米桑葚侧柏酒。温酒过喉,五鹿老目睑眨个两眨,思绪一转,已然飞至半柱香前。
此一时,夜宴未开。
五鹿兄弟独聚一处,正议起先前容欢所言金樽之事。
“我说兄长,除了宋楼掌事,孰能确定那剑横子下落已然出卖?”
五鹿浑闻声,徐往两盅内添了点茶水,后则哼笑一声,轻应道:“胥姑娘曾同宣氏二子有过一面之缘,本感那兄弟并非贪婪无餍,不然断无婉拒胥家接济之理。加之日前一笑山庄楚锦之言,胥姑娘便更得笃定那宣家弟兄已将楚锦银子用在正处。”
“至于容欢,”五鹿浑啜口热茗,缓声接道:“若宣家二子买得了杜苦下落,其正顺水推舟,拿那宋楼规矩做做文章。若是我等一来便问得了剑横子所在,岂非要马不停蹄立时离开?真要那般,谁还能助其夜探祠堂,将那金樽之谜大白?”
五鹿老闻声,经不住暗暗一嗤,依样品了口茶,齿颊微热,言辞渐冷,“之前野庙,若非我等旁敲侧击,只怕那败家子还得将金樽一事藏掖多时;指不定,还要添油加酱杜撰些有的没的,非诓我等助其入那祠堂不可。”
“兄长可是提过,郡主之言,纰漏颇多。”五鹿老目珠一转,正面五鹿浑,唇角再抬,又再调笑道:“若那劳什子触霉头的试药之言可为宋楼奶奶全然取信,于你我而言倒正是桩天大善事。”
五鹿老啧啧两回,摇眉接笑,“只为周全老国主脸面,好好的夫婿便成了半死不活的废人一个。照着容欢前言,怕是这容氏人棍,未能如楚老将军跟古老王爷一般熬得长久。如此,也算得上是杀夫之恨,不共戴天。宋楼奶奶同那楚锦娘亲相比,可是天渊有别云泥之远;其若知晓内情,怕还不得要拷断它钜燕国主皮筋下菜,剜出它钜燕皇室心肝过酒?”
五鹿浑闻声,目华稍见黯淡,浅吞下唇,思忖少时,方再应道:“宋楼奶奶见识过人,只怕小郡主那试药之言,实难令其采信。现若由容兄亲提此事,想来宋楼奶奶拗其不过,再难推脱,必得耗些人力,好生探寻内情才是。”
稍顿,五鹿浑两目微阖,脖颈半仰,纳口长气,沉声再道:“不过,恐怕你我两种推断,皆不作数。”
“这是为何?”
“你莫忘了,他宋楼作的是何买卖,谋的是何营生?”五鹿浑停上一停,一字一顿低低道:“兴许,宋楼奶奶一早便知金樽内情……”
五鹿老听得此言,登时解意,食指往盅口摩挲片刻,已然应道:“便若兄长之前所言,人彘初现,本为酷刑。若那宋楼奶奶知而不言,怕是内里必少不了些乌七八糟、不三不四。”
话音一落,兄弟二人四目交对,齐齐轻笑。
“届时,那败家子必是情面难堪,我再适时从旁敲打,哪还愁它宋楼不乱?”
五鹿浑轻哼一声,面上反添了几分不忍,单指蘸些残茶,不经意于桌上写了十数个龙飞凤舞的“乱”字。
五鹿老见状,自是会意,两腮一嘬,冷声自道:“依着宋楼同销磨楼干连,此地一乱,何愁那李四友不肯现身相见?”一顿,五鹿老两目放空,痴痴接道:“销磨楼一事愈快了结,你我兄弟便能愈快前往垂象,试同括,见娘亲……”稍顿,五鹿老唇角微抬,话锋一转,语带讥诮,“兄长此时略见迟疑,莫不是怕胥家小姐埋怨了你去?”
不待五鹿浑接应,五鹿老已是轻巧抬掌,徐徐转腕,咂摸咂摸口唇,缓声接道:“女儿家的心思,弟弟终归比兄长揣摩得通透。其见你那般顺着容欢之意,只当觉得你为探查宣家二子行踪,身不由己。经此一事,怕是那胥家小姐更得笃定情钟心属才是。”
五鹿浑闻声,立见薄怒,轻嗤一声,未得发作,却是忽地软了脊骨,食指交对,悠悠自道:“莫要忘了,当初可是你我合力,相助容兄认下了这宋楼公子身份。”
五鹿老脖颈一歪,侧颊撇嘴,嗤笑一回,不置可否。
一番思忆,五鹿老神归当下,挑眉四顾,眼风一一递与一旁胥留留同闻人战。
正在此时,闻人战面对满桌珍馐,脑内似是有百八十个小人儿正自喜悦抃舞,无可自禁。那两颗黑葡萄一般的目珠转个不停,滴溜溜细将身前肴馔食器瞧个不住;少见的是:金瓯玉碗,珀盏象箸;燕窝黄翅,龙肝凤腑;青鬲瓷托,银碟豆盘;鲤唇熊掌,驼峰整猪。寻常的是:花酿大虾,山药蒸鸭;葱椒田鸡,带鱼干炸;酸笋蛤蜊,蹄筋腰花;杏仁豆腐,泼卤甜茶。
闻人战两腮一鼓,食指大动,呼呼啦啦疾往口内塞些个雏鸽肉,一面咀嚼,一面时不时往秦樱身上飘些眼风。粗瞧一刻,只觉秦樱食欲不佳,前后不过挑拣几颗黑豆吃了,浅舀小半碗牛骨萝卜汤喝了,后则多饮了几盏凉酒,便似饱腹。闻人战见状,不由为这满桌酒菜稍感惋惜,溜溜吸了两勺水蛋,这便将两目一定,又再细细端详起秦樱面容来。
夜宴之前,容欢房内。
“至于祖母那处,我可从未敢奢望能得丝毫祖父或那金樽消息。”
“我说泥鳅,那金樽便在你家祠堂摆着,你若想瞧个分明,哪个拦得住你?”
容欢闻听,禁不住讪笑两声,眉头一蹙,苦哈哈道:“在我幼时,曾患重疾,餐餐不食,夜夜哭啼。后来祖母四下寻访,找了位二耳垂肩、须眉尽白的得道高僧,日夜无休,统共作了七七法事。于那四十九日,我便由祖母抱着日夜留于祠堂之内;至于堂外,则架上了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宝树。待得事毕,我那不明之症倒也根除,只是和尚临行之时反复劝诫,教我之后莫再多往祠堂行走。”
言罢,容欢面色稍黯,濡濡口唇,沉声接道:“故而,祖母不肯允我私往祠堂跪拜,且于那祠堂门外,专设了两名武人。若非祖母相携共往,我是万万不得单独入内的。”
此言一落,胥留留同闻人战不由交目,齐齐抿唇,甚感不可思议。
“非但如此,最近几年,祠堂之内放养了一只鹩哥。体黑颈橘,喙爪皆黄。此鸟自生便养在暗处,本事甚是出奇——识得人面,拟得人言。”容欢两手一摊,面上颇是无奈,“早些时候,本公子也试过声东击西,将那看门武人支往别处。岂料初入堂内,便被那恶鸟窥见。不待本公子有所防范,那恶鸟立时扑翅迅飞,紧舌疾言,眨眉便将近处仆婢守卫皆引了来。后来,此事自是惊动了祖母,直教本公子结结实实吃了一顿家法!”
听得此处,房内诸人反见怡然,掩口低声,吃吃轻笑不迭。
容欢见状,讪讪摇了摇扇,又再连咳几回,直冲闻人战施揖请道:“此回,非得相求你这巨盗之女、雅盗之徒不可!”
闻人战应声巧笑,两手支腮,长睫一翘,脆脆接应道:“如此甚好!我等便来瞧瞧,只生两脚的本姑娘同那有翅有爪的古怪鸟,究竟哪个更为了得!”
“稍后宴上,尚需你好生瞧瞧祖母面貌,再将自己易容改装,方可施为。”容欢目睑一松,悠悠叹口长气,“那恶鸟但见祖母,便不胡乱啼叫。你需先将那恶鸟安抚下来,之后趁其不备,好给它使一招脱袍让位,免得其见我飞身上梁,又再叽里咕噜嚼碎舌根!”
“闻人姑娘,可是瞧着老拙瞧出神了?”
此言一出,闻人战不由一个激灵,魂归当下。妙目开阖个三五回,口唇翕张个七八次,俏脸一低,桃腮浸染。
“无甚,无甚,”闻人战两手急摆,终是鼓了鼓气,抬眉直面秦樱,娇声应道:“想来奶奶年轻之时,必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秦樱闻听,也不遮掩,两目一阖,掩口吃吃笑出声来。隔了半刻,其方才开目,环顾四下,将席上诸人一一扫个一遍,“瞧这女娃,说出的话比那酥蜜还甜。”稍顿,秦樱凝眉,直冲容欢令道:“你这孩子,也多学些个讨人欢喜的法子,好令留留开怀。”
容欢同胥留留听得此言,疾往对方位子扫个一眼,后则齐齐低眉,未敢接言。
秦樱见状,不由巧笑,缓往胥留留盘内布了些菜,柔声慰道:“祖母膝下,唯欢儿一人。从小到大,其食则粱肉,曳则罗纨,未曾吃过半点苦处。或也因我一再纵惯,故其泛常惹是生非。别的不论,单说这婚事……”
秦樱一顿,长息短喟,“先前那几回,其逃出府去,多往近处城镇藏身。短则七日半月,长则百八十天,手头没了银子,其自然也就乖乖回了家来。这回同咸朋山庄结亲,本想其能知晓轻重,浪子回头,孰料得……”
一语未尽,秦樱已是随性取了手畔长箸,想也未想,陡地狠敲在一旁容欢掌背上,切齿瞠目,愤然怒道:“其这一逃,几有半年。老拙心虽挂牵,也算习以为常,任其韬形敛迹,着实无甚奈何。老拙有愧,实在无颜面对亲家翁,就怕欢儿一旦归返,老拙吃了他的迷魂汤,便躲不过咸朋山庄的闭门羹。”
“祖母......真真……对你不住。”秦樱边道,边徐徐起身。由况行恭搀扶着,主仆二人竟是齐齐对着胥留留施了个揖。
胥留留见状,急急还礼,后则探掌相扶,好生将秦樱重又安顿椅上。
秦樱坐定,徐徐摇了摇眉,唇角稍抬,口内喃喃自道:“此回虽铸大错,好在追悔尚及。”言罢,秦樱既不顾容欢哼哼唧唧叫痛,也不睬胥留留面上推拒神色,直将两人手掌扯在一处,搭在一块。
“老拙绝不信那些个烂糟流言!”秦樱两目一红,一字一顿又道:“堂堂坼天手,真若同异教扯得上干系,那也必是正邪对立,善恶交锋,哪儿来的甚同流共污这般无稽之谈?”
胥留留闻言,心下一动,悄无声息轻撤了掌上之力,任由秦樱将自己手心压在容欢掌背之上。
“祖母在此,便也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不嫌弃,宋楼人手,随你调遣;宋楼财资,随你安置,但求不违我宋楼规矩,祖母便皆由了你去。”稍顿,秦樱再将机锋一转,“我宋楼虽明言不沾大欢喜宫闲事,但若那异教顺藤寻衅,咄咄相逼,老拙便要兵来将挡,水来土聚,断不会有半分畏惧!”
此言一落,秦樱膺前起伏不定,先后同胥留留容欢颔首示意,后则一扫一旁况行恭,眨眉一回,立时思议起半个时辰前,自己同况行恭房中密语。
“你便定了心思,要将那胥家女娃迎进门来?”
秦樱闻声,轻将手心搭于况行恭掌背,目华一寒,缓声低道:“障眼法使起来,终归便当。”
况行恭听得此言,静默片刻,思忖一时,又再询道:“若那女娃不知好歹,借宋楼之力探听消息……”
“我这宋楼,本有三不沾的规矩,想来其同欢儿相处多日,已然心知。况且,人皆以为我宋楼知之甚多,却不想我不知的,远比外人以为的多得多。”
秦樱一顿,长息再道:“胥家那孩子若真无所顾忌,胥子思方逝,其便该登门求助才是。由此可见,其并非是那精于算计、三刀两面之辈。于此事上,你莫心忧。”
此话一出,况行恭面色稍稍好看了些,正待启唇,却听得秦樱自顾自缓声接道:“若有一日,我逢不测……”
况行恭身子一颤,立将双掌齐齐扣在秦樱肩上,稍一使力,冷声驳道:“岂有那日?莫要妄言!”
秦樱巧笑,身子坐正,抬眉细瞧镜中形貌,后则抬掌一抚云鬓,软声轻道:“至少,我能守住欢儿名声,亦能保住宋楼名声……”
一言方落,两妇皆是低眉,唇角微颤,舒口长气。
片刻之后,况行恭一手捏把莲纹犀角梳,一手抚上秦樱如瀑长丝,苦笑一声,边理边道:“世上之人,多是只听自己想听的,只听自己需听的。”
秦樱两目微阖,吃吃一笑,轻声附和道:“需听的,乃是利;想听的,则是情。人为情利二物所使,哪还有心理会其所听之言是真是假、所闻之事是实是虚?”
思及此处,秦樱不由得眨眉两回,魂归当下;单掌轻取了身前酒盅,稍一举杯,一饮而尽。
宴上余人见状,莫不先后左右敬上一敬,颊上挂笑,推杯换盏。
万种眉间事,尽在酒中休。
小说推荐
- 江湖人的江湖事
- 主要讲述了大乾王朝与周边各国的江湖争斗、各国纷争,以及各种混迹于江湖中的人与事 江湖不是一个人的江湖,有江有湖,才是江湖 作者:画船枕酒眠所写的《江湖人的江湖事》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武侠小说画船枕酒眠连载中
- 最新章:第六十二章 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
- 花逢僧-花灵撩僧记
- 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净土。初次相遇,她明眸皓齿、纯真无邪;再次相逢,她眸染纤尘,冰冷如月。他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答“何谓苦海,何谓红尘?不入苦海,焉知苦海无边;不堕红尘,如何看破红尘”他道“世间之事早有定数,一旦插手,只会破坏天体运行之道”她答“你可以~漠然旁观,我不可~不管不顾”他道“
- 恐怖灵异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42章
- 江湖,江湖
- 有马,有剑,有女人,有酒喝,这才是江湖。有恩,有怨,有朋友,有人杀,这才是江湖 听说了吗?最近江湖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号人,一个自称道士的和尚,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天天扛着柄大剑,身边带着一条狗,一只鸡,到处生事,杀人之前还给诵经,砍死了还顺带着超度,你说这人是不是个疯子 作者:豆子沙
- 武侠小说豆子沙弥连载中
- 最新章:第十九章铁面判官
- 江湖风云之喋血江湖
- 江南四大世家:慕容、上官、白家和霍家,杭州仙居门,湘西青衣门,湖广岳阳楼,川中西门,福建名剑山庄,中原风月楼,南直隶铁手门,北直隶燕山派等掀起了一场江湖血雨腥风,被灭门的白虎堂少堂主何去何从 又是谁制造了江湖混乱?是曹府还是公孙?是四大神剑的主人?还是西域老怪 作者:郸枫所写的《江湖风云之喋血江湖》
- 武侠小说郸枫连载中
- 最新章:第六十三章:血染码头
- 江山美人:小女子闯江湖
- 《江山美人:小女子闯江湖》作者:一叶江舟(vip完结)_TXT下载左手江山,右手美人,他想拥抱美人,奈何江山阻拦了他的脚步。她,一个小女子,独闯江湖去。美男求爱,我是否能在红尘中,忘却曾经的爱?罢了!我独独难忘,你!京城内,你是否和我一样,在思念着,我 作者:所写的《江山美人:小女子闯江湖》无弹窗免
- 穿越架空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57章
- 江湖人系列剑花烟雨江南
- 纤纤垂着头,跨过门坎,走上红毡,乌黑的发髻上,横插着根金钗,钗头的珠凤纹风不动,她的脚步永远那么轻盈,又那么稳重。她们是八个人同时走进来的,但大厅中所有的目光,却全都集在她一个人身上。她知道,可是她的姿态却和她平时独自走在无人处时,完全没什么不同 作者:所写的《江湖人系列剑花烟雨江南》无弹窗免费全文
- 武侠小说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24章
- 修哥的病娇江湖路
- 修哥暴力DPS了半辈子,突然之间食人花怒转病娇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感觉心好累 文章属性:耽于美色 主角属性:修哥曾经也是顶天立地的暴力DPS,后来跪了,怒转治疗。体弱,脑洞大 CP:道长和花哥 本文前传[综+剑三]一代宗师,点击可穿越,标签为言情 VIP章节设防盗章,各位多多包涵 2014年7月
- 都市言情天淡完本
- 最新章:82 完结
- 江湖人之杀人的人
- 一个十分有趣却又奇怪的爱好—画画;一场不是误会却又成了误会的误会—误杀。这两者间本是毫无联系的,可是当着两者同时发生时,感觉就不一样了。名与利,心与机,智与谋,爱与恨,情与仇…我们年轻人的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作者:所写的《江湖人之杀人的人》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武侠小说未知完本
- 最新章:第31章
- 倾心江湖戏江山:凤吟九霄
- 《倾心江湖戏江山:凤吟九霄/倾心江湖戏江山:星辰之泪》作者:潇诗阁主TXT下载她,惊艳绝世,机智无双,享有倾天阁主的美名,却在很偶然的情况下被他捡到,因而欠他一份人情。但最要命的是,这个妖精般美丽的少年从此以“恩人”自居,影子般亦步亦趋地追随着她,再也赶不走 作者:所写的《倾心江湖戏江山:凤吟九霄》
- 穿越架空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15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