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玩游戏

    因为对于牧云在尤米西亚大陆位面还处于游戏时期的时候先后将他所尊敬的大祭司与他自己“击杀”始终都抱有着怨念，艾洛曾经设想过不少次他如果有机会再次碰上牧云并击败他雪耻之后的场景，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被击败的堕化牧云狼狈地趴在地上，别说是曾经在游戏中身为贼神和游戏内第一大公会会长时那份人杰气度，哪怕是刚才被灵魂枷锁支配成为傀儡时那份因为缺少自我而显得充满了呆愣的低劣杀气都不复存在。这个曾经在游戏中那个昏暗无光的夜晚联合混沌之源一同将他无情击杀过的来自异界的刺客，如今却像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一样在颤抖和恐惧。
    “……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即使是敌人，这一刻看着堕化牧云的样子，艾洛却也有些看不过眼，尤其是对方居然还哭出来了，艾洛发誓自己从小时候记事开始，除了第一次被外族兽灵当面侮辱比蒙族荣誉时之外可就再没掉过眼泪，尤其是在战斗打输之后，因为败北而流泪的人不配成为战士。
    记得洛可可曾经跟大家也都说过，这个叫做牧云的家伙在来自异世界的那些冒险者当中似乎是最强大的领袖之一，在异界冒险者中的身份与尤米西亚大陆世界横向类比至少也能算是和他们这些种族领袖齐平，这样的人居然会这么没出息？
    “……这家伙没问题吧？他难不成是假的吧？”
    听到艾洛的话，洛可可却摇了摇头，令艾洛有些意外的是，洛可可似乎对于牧云这种在她看来有些“丢人”的表现并不太惊讶。
    “艾洛，你要知道在那些曾经到我们这个世界来冒险的异界冒险者们，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平民，而且在他们所生存的那个时代，平民与战争和死亡等暴力事件之间的距离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远得多。”
    这样说着，洛可可摆手示意艾洛可以不需要再那么戒备牧云，自己则缓步走近了似乎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仍旧跪坐在地上的牧云。
    “牧云会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是因为看到洛可可，终于冷静地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洛可可应该是有能够保护拯救自己的能力的事实，堕化牧云最开始恢复自我神智时的那种恐慌无措消退了不少，不过整个人还是显得很是有些精神不振。
    “……我彻底被法鲁奥骗了。”
    听到耳熟的名字，洛可可挑了挑眉，却没有插嘴，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牧云等他说下去。
    “……早在之前，为了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与其他拥有神格碎片的np……这个世界原住民强者们相抗衡的力量，我从法鲁奥那里获得了收获了据说是他之前通过阴谋手段从这个世界六大龙王之一的黑龙王那里获取的神格碎片，那枚神格碎片和我最初从兽灵大祭司那里获得的神格碎片不同，因为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动了手脚沾染上了混沌之力，那枚碎片不仅仅能够帮助我摆脱游戏系统的各种限制，更能够让我拥有在短时间内变身成为120级——也就是相当于秩序领袖级实力的超级混沌领主的能力……”
    “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的艾洛显得很震惊，甚至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牧云的话，他曾经拥有过神格碎片，那可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艾丽娅女神的本源秩序力量，混沌存在能借助神格碎片做到和他们一样避免游戏系统的影响就已经很令他吃惊了，现在从牧云这里知道神格碎片居然能帮助他进行混沌力量的增幅变身，这让艾洛颇有点“毁三观”的感觉，而更加令他惊讶的是，在他看向洛可可时，却看到她对他点了下头，并给了他一个“不要大惊小怪”的眼神。
    洛可可当然不会惊讶，早在击杀孔特收取他的那块神格碎片时，艾丽娅在净化孔特身体里那枚被孔特的混沌之力污染很严重的神格碎片时就发现了，这些受到了混沌污染但又没有完全摆脱秩序存在形式，存在于秩序混沌边界的“堕落者”们真的比想象中还要聪明。利用秩序与混沌相克相生关系，以及秩序的错误冲突到达极致就会衍生混沌的规律，他们想出了利用被扭曲改造的混沌魔法来利用神格碎片所散发出来的秩序之力的方法。孔特体内的神格碎片，能够不断地给他制造出混沌能量补充他的消耗，而根据牧云的说法，法鲁奥在这方面显然比孔特更胜一筹。
    被艾洛打断的牧云，在得到洛可可的眼神示意后，继续开口了。
    “……那个时候，我只以为他这是在展示与我合作的诚意，并为了能让我帮上他更多的忙所以才会给我那枚能够变身成超级混沌领主的神格碎片，可是没想到，这其中居然也隐藏着骗局。
    “今天，《救赎》宣布游戏暂停服务，我感觉不对劲，觉得……觉得可能是我们的行动让你们察觉到了什么并且想要借助这次的事情彻底断掉地球与尤米西亚之间的链接，我连接到游戏登录空间……我知道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单纯的不甘心而已，但我怎么都没想到，我明明根本就没有真正进入到尤米西亚，只是在登录游戏的界面中，那枚被污染的神格碎片的混沌力量却突然出现然后把我困住了，我晕了过去，然后等到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一直都有些颓丧的牧云，终于是有了些底气，语气中带上了些气愤和激动。
    “法鲁奥，幕后黑手就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是他在给我的神格碎片里动了手脚，一定是这样！他一定是在我那次动用混沌神格碎片变身成超级混沌领主的时候，在我的灵魂里动了什么手脚，让我即使是没有《救赎》的官方游戏系统，也一样灵魂被拉到了本来应该已经对玩家关闭了的尤米西亚大陆上，还变成了他手中的战斗傀儡……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知错了，我不该觊觎这个世界的神格碎片，请你们放我回去，回到地球，我求求你们……”
    “……你冷静一下，”洛可可开口，止住牧云的哀求，“我们当然会送你回去，不然我们也不会之前那么费事地一直在动机你灵魂中的灵魂枷锁帮你恢复意识。”
    咔——单纯只是觉得如今的牧云在取回自己意识之后的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已然没有任何威胁，艾洛将自己的黄金大剑收回了背后的剑鞘中，不过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巧，那声金属脆响配合洛可可刚刚说法的这句话，莫名地给了牧云一种“如果我们没打算送你回去刚才就把你连肉身带灵魂一块都打爆了”的潜台词感觉。
    “放心，虽然你确实是做了一些对于这个世界有所损害的事情，但因为最初的因果是我们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在没有征求你们意见的基础上将你们作为‘玩家’骗到这个世界里的，因此我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在送你回去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回答我几个问题。”
    洛可可的承诺显然让牧云的心安了许多，他脸上的气色好了一些，神态也镇定了不少。
    “请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刚刚说法鲁奥从给你那枚混沌神格碎片时‘也隐藏着骗局’，也就是说他骗了你很多次？”
    说到这里，牧云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太好。
    “……其实，也不是很多次，但我确实是被他一路欺骗，或者说被他设计才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告诉我，说我的秩序玩家身份与新出现的未知超级混沌领主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联性，针对……针对黄金比蒙的刺杀行动绝不会让你们怀疑我而只会怀疑混沌侧有新出现的神格碎片拥有者，但实际上，在事发之后你们很快就找上了我。
    “后来，他又告诉我说现在尤米西亚大陆上的这场秩序与混沌的大战，秩序侧距离锁定胜局还差得远，更在这个时候离不开玩家们的支持，即使是我在这个时候挑起秩序侧玩家内乱，你们也绝不可能停止《救赎》的运营，因为没有玩家们的支持，你们连已经收复的北大陆领地都守不住，所以我才会和他一起策划了针对星耀殿堂的公会审判，可却没想到……”
    说到这里，牧云顿了顿，抬手捂住了脸。
    “说来也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和法鲁奥聊天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地对他的话产生信服，明明最初并没有那样想，至少没有想得那么激进，可最终总会相信他的说法，然后按照他的‘建议’去行事……我有怀疑过他对我施加了魔法，但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哼，装可怜。”
    洛可可背后，传来了艾洛压低了声音但却偏偏正好能被她听到的嘟囔声，不过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看着牧云继续开口了。
    “最后一个问题，牧云，你既然获得了神格碎片并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那么你就应该清楚法鲁奥和混沌之源的目的是为了摧毁尤米西亚位面，这应该与你的初衷矛盾才对，你为什么会同意与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