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苏卡琉斯甩了甩脑袋，想要依靠巨大的离心力将一些记忆彻底甩出去。可脑子都没有了，走出圈养圈后是重新长了出来，可千年时间都习惯第二大脑，将维持精神的实际实体都放在网状大脑上了，导致新长出来的大脑更像是装饰品，只是用作平衡脑袋的重量，不至于看上去很轻，也不会让里面装着的就是一团增值肌肉组织。
    物理性的记忆清除方法对于苏卡琉斯没有作用，不好的记忆还是立即找上它。一想到卡西亚在精神世界里酝养的各种东西，以及繁多同步进行的危险实验，头疼的感觉凭空生成。
    此外，便是精神体才进去那个精神世界，四只利爪都没有落地，就被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污染爬满全身的经历，更使得苏卡琉斯难受。
    天空是裂开的；地面上不是一层粘稠的污染，就是熔岩或厚实霜粉；空气中满是各种危险菌体；远处还有一串一串的爆炸，冲击波层层叠加，打在精神体上居然还有疼痛感；最让苏卡琉斯不能接受的，是无处不在的光线——各种颜色交叠一起，卡西亚本身都不断变换着光芒颜色、、、
    并不是各种颜色的光线会晃眼睛，而是里面带着力量。
    苏卡琉斯进去就被淡红色的光照了一下。那是红星纹路加持噬星菌体后产生的光线，用于模拟第六红星‘太阳’的力量。于是苏卡琉斯的鳞片上就多了一大片高温后的焦痕，随即爬上的污染也瞬间被点燃引爆、、、
    那一次，苏卡琉斯就产生了抗拒心理。其实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害，很快就能恢复。它只是认为，卡西亚那一次让它进去，根本目的就是想找一个实验体。正好周围没有其他生物，于是那个实验体自然而然就成了它。
    按照它的计算，那次只是很小的实验，毕竟进去后，卡西亚没有直接在它身边模拟铀金弹、或是多面体心脏的爆炸、、、
    见到苏卡琉斯的样子，卡西亚打消了利用根系网络直接将它强制性拉进精神世界的想法，转而就新的可行办法，提供对应的数据供它计算模拟。
    “一种方式是增加地下深处污染的浓度，使得敌人在吸收时，接入的污染超过预料，以此加速精神世界的侵蚀。不可能立即造成效果，可精神世界的侵蚀失控后，他们必定要分出精神去查看，并尝试阻止。”
    “或者，你直接计算何种浓度的污染，可以对他们造成实质性损害也完全可行。”
    卡西亚提醒着，为苏卡琉斯的模拟指明具体方向：“如果可以，直接用污染将一名敌人灌注到失去部分战斗力是最好结果。纵使会有一些副作用，也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根系网络当中的污染对个体而言，不是六阶段生命体，就是无限。”
    苏卡琉斯安静计算着，不过，实际情况并不能看做是它在计算。
    精神世界里，苏卡琉斯的精神体只是趴在一片绝缘材料的地面上，面前是一片长条形的宽大操控台，更前方，则是一座山脉般的巨型建筑耸立。
    这是一座巨大化、、、也可以称为龙类版的超级分析机。它源自于苏卡琉斯漫长时间里所连接的各种超级分析机，于是利用自身在精神、感知侧的进化路线，模拟出来一个，放在精神世界进行一些工作。
    看上去只是作为一个操控员，但山脉般的巨大超级分析机本就是精神世界中的一部分，使用的所有物质、能量都源于苏卡琉斯。
    不过，因为苏卡琉斯自身的进化路线，这也导致如果条件满足，无论是硬性连接，或是经由通讯网络连接至现实里的超级分析机，都能让它的计算能力急速增加。加之精神体在另一个层面过于自由，而原本的龙类身体又一直受到禁锢，所以将苏卡琉斯看做一种程式化的生命也完全不是问题。
    这种实际现象，本就是不久前考察了苏卡琉斯的情况后，所带来的一个巨大惊喜。
    非常适合操控机械之龙，程式在它眼中没有难度，毕竟漫长时间里，它的精神体就生活在一个抽象的世界当中，无比自由。
    “另一种方式，是阻碍敌人与地底深处污染的连接。印象中，敌人的这种连接应是第三将军赋予的，或许会存在不易解决的困难。”
    “着重分析‘灌注大量污染’的方式？”
    “大量灌注只是形式，主要目的是加速污染对精神世界的侵蚀。数量与浓度都是敌人意料之外的情况，才会让他们在意。”卡西亚的回答已经给出明确答案。
    他这时接上感叹，“遗憾的方面，是纵使被污染侵蚀精神世界，也不能立即对他们造成伤害。毕竟是极限领域手术者，精神体和精神世界都具有足够的强度。如果能随时利用红星纹路制造出的光去点燃污染，就能形成威胁。但这是为六阶段生命所准备，并不能一开始就进行使用。”
    卡西亚想到在根系网络当中，那些蔓延向无尽海的根系网络通路来。
    越是靠近新生世界树，污染就越发纯净，以至于在南方森林，若是新生世界树小姐愿意，就不会存在污染。而远离南方森林，越是靠近无尽海深处，那里的污染就更为浓郁，也更具破坏性。
    想要将那里的污染引导过来，大量灌注，或许会有神奇的效果。但另一方面，卡西亚也害怕引来更加难以处理的东西。
    暂时不再思考这方面的事，卡西亚和苏卡琉斯一同在云层中悬停着，计算模拟各种情况。
    通讯器传来轻微震动时，两者尚未得出明确结果。而这时，时间已经去到中午接近一时。
    前方那片圆形的无云污染森林区域，红色光大片大片洒下，雾气升腾，盖过森林，只留下极少数的巨大树木才能露出一截顶部的枯萎枝丫。镀上一层淡红的雾海显得平静，不多的涟漪缓慢扩展。
    “或许，可以开始了，你做好准备。下一次联络不会远。”平静的雾海，也正好在通讯断开后，开始翻涌起来。
    卡西亚当即捶打身下的合金铠甲：“下去了，要开始工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