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土永生

    出入境管理中心无疑是乐土纽约最繁忙的行政部门。早晨八点，苏彻兴冲冲地闯进大厅，却发现二十个窗口全部排起了长队。不过这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好心情，他欣然走到队列末尾，不自觉地哼起了小调。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天的宿醉还没消退。
    昨天晚上，借着第八小队成立的机会，梅根和苏彻狠狠敲了布鲁斯的竹杠，让教官出血请五人去了一家米其林三星饭店。布鲁斯一脸肉疼，可还是挡不住群情激奋，毕竟所谓的第一次任务确实是一次糟糕的考验。
    苏彻一早就来接罗衣和潘回归乐土世界，他一边哼着歌，一边不经意地扫视大厅中的人群。可以看出大部分人的意识同步率都不高，给人一种麻木萎靡的感觉。在苏彻前方，一个黑人男子扶着他的同伴，那女人情况相当糟糕，身边不时有细微的数字乱流隐现。苏彻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进入娱乐位面，这鲁莽的选择很可能会雪上加霜，让她彻底陷入永眠。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苏彻也无意过问。
    二十分钟之后，苏彻终于来到了队伍前端，等在黄线之外。警卫拿着仪器在黑人男子面前一扫，同步率91%，不过当他扫过那位女士，仪器发出一串嘟声，读取失败。那警卫皱起眉头，再次扫过，依旧是读取失败。
    “很抱歉，这位女士同步率不合格，请回吧。”警卫拉开身旁的通道，示意两人离开队列。
    “不不，求您了，劳拉这是特殊情况，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能再进入一次‘乐游原’的位面。请您看看这个。”
    那男人不肯走，他低声恳求，调出随身终端出具了一封许可令。警卫的脸色有所缓和，拿起仪器再次扫过劳拉额头，依旧是读取失败。他耐着性子反复了数次，情况一直没有改变。
    “威尔斯先生，即使持有许可令，这位女士依然需要至少通过一次同步率测试才能进入娱乐位面，现在的情况我爱莫能助，请你们下次再来。”他的话语充满公式化的客套，语气缺冷冰冰的。
    威尔斯依旧不死心，再三的苦苦哀求。
    “警官先生，劳拉已经没有下次了，这是她最后的心愿，求您行个方便。”他的声音已经像一只受伤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怜悯。
    警卫头顶的青筋挑了挑，他看也不看，拿起仪器抵在劳拉胸口：“你是持有通信许可，可我们工作条例也有规定，连续五次读取失败就可以视作未达标。我已经破例读取了十多次，你也看到了，每次都是读取失败。你们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共秩序。请离开吧，不然我只好强行送你走。”
    说话时，他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红色卡片。这正是执法者专属的灵魂武装，可以将对方直接送入最近的警局看守所。
    男人看到这张卡片，顿时陷入了绝望。他握紧了拳头，眼睛布满血丝，再没有哀求的神色，这是要跟警卫拼命了。他的反应被警卫看在眼里，那人嘴角不屑地勾起，手中的卡片即将落下。
    “等等！”一只手出乎意料地从旁边伸出，握住了警卫的手腕，将他的动作强行打断。
    那白人男子从来没有被这样无理对待过，他扭头看到苏彻，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放手！你已经构成了妨碍公务罪，不要逼我动用武力！”
    “哇哦！冷静，冷静。”苏彻举起双手，“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或许是您的仪器出了什么毛病，再检查一次或许会有不同呢。”
    苏彻退后到劳拉身边，一手扶在她背上，右手向警卫发出一个有请的动作。
    “她比尸族好不了多少，再检测一百遍还是……”警卫恶狠狠地探出仪器，突然僵在原地，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仪器的界面上赫然显示着“意识同步率：63%”的字样。
    苏彻捕捉痕迹地收回左手，在扶着劳拉的时候，他的神念力顺着感知拥入对方身体，帮这个女人梳理纷繁的思绪。劳拉的情况很特殊，她就像活在梦境与显示叠加的双重世界中，无法区分真伪。苏彻帮她压制住那些纷乱的假象，让她顺利过关。
    威尔斯的眼中重新又了神采，苏彻这个简单的举动将他从疯狂边缘拉了回来。他激动地握住苏彻的手，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上帝保佑你，先生。今天您救了两个灵魂，太感谢你了。”
    “举手之劳。”苏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站出来。或许是快要见到罗衣的缘故，让他也有些感触。
    送走威尔斯夫妇，接下来的手续办得很顺利。不多时，苏彻进入了《深空猎杀》的子位面。他出现在一个宏伟的太空城市当中，这是游戏中银河联盟的议会都市，它像一朵绽放的青莲漂浮在无垠的深空当中。苏彻登录的位置在空港位置，他刚要联系罗衣，一艘小型飞船呼啸着降落在身边，掀起的飓风吹得苏彻脸皮乱颤。
    舱门打开，潘欢快地从其中跑出来，他摘掉驾驶员眼镜，蹦起来跟苏彻击掌。苏彻躲开他的手掌，把这小子的头发揉成一个鸟窝。这家伙故意把飞船降在自己旁边，可真够嘚瑟的。
    “彻叔，罗衣姐姐在穹顶露台，你看我专程跑来接送，是不是得意思一下？”
    “怎么个意思法？免了你的债务？”苏彻跟着潘登上飞船，看着潘眉开眼笑的样子，话锋一转“门都没有！该还的迟早得还，今后你借宿在我那边同样要收月租的，还不了就得干活！”
    “小气鬼！你敢请童工吗？”潘一般熟练地操作升空，一边跟苏彻讲述这一段时间的收获。在潘的英勇拼杀下，罗衣已经把《深空猎杀》主剧情通关了。现在，她是银河联盟的“星河先驱”，备受爱戴。
    潘这些天与罗衣一起冲关，不但学会了驾驶飞船，还在罗衣的教授下枪法小成，成为先驱队伍中“重要的伙伴”。彼得已经被修复如初，经过多场战斗的洗礼已经今非昔比，潘很期待讲来与苏彻一战，验证这段时间的所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来到了穹顶露台。这是议会城市的最高点，可以将星河的美景尽收眼底。潘为苏彻划开了一道安全门，知趣得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