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血提督

指挥中心里，暗红色的光芒充满了空间，给人带来莫名的压力和紧张感。
    据说暗红色的光线，是所有的颜色中，可以使人最快速适应黑暗的。为了以防万一，在作战时，指挥中心的照明都是暗红色的——已经变成了传统了。不知道这样做现如今还有没有意义，舰娘和人类的眼睛，必然有所不同，虽然有些舰娘夜战依然要靠探照灯——基本上日系舰娘那一堆夜盲症的小学生都那个样子，但是很多美系舰娘，具备夜视雷达的话，并不是很在乎光暗的问题。
    不过不管是舰娘还是人类，对光线的看法虽然都有所不同，但是对颜色的心理学作用，还算比较认同的。红色会让人兴奋，紧张，精神集中。
    “位置？”格兰特将军在指挥席上。
    “大致方位267，距离83海里，种类未知。”
    “什么？”秦政委吃惊地看过来“83海里？你怎么可能发现？”
    “事实上，是‘可能’有深海，更有可能的是误报。如果是平常的话，我是不会拉响战斗警报的。”
    “做的好，这次基本上算隐秘行动。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交战。”格兰特将军认同到了我的做法。“即使是误报，小心谨慎也比较好。昆明，把航速降到10节，尽量减少空泡声，看看能不能避开疑似目标。”
    “是！航速10。本舰有电推，需要启动吗？”
    “等到疑似目标接近到40海里处的时候，再启动电推。”
    “是。目标接近40海里时启动电推。”
    “时刻注意目标的动向。每五分钟提示一次。”
    “是，计时开始。”
    结果半个小时之后，目标远离了，警报解除，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在解散之后，我趁着将军和政委的节操还没散尽，离开了指挥室，直接来到了声纳操作间。
    我正在操作仪器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83海里？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学姐。本来想直接离开的，但是手头的水声资料正做了一半，所以没有办法离开，只好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是取巧了。”
    “取巧？”
    “没错，理论上，如果是深海的巡逻潜艇的话，水声是不可能在80海里的范围内被听到了，这个探测距离，大概只有海岸线附近大陆架上布置的声纳矩阵，和声纳浮标，才可以探测到。而且即使是探测到了，也不可能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
    “那昆明酱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个嘛。”我吐了吐舌头“上面所说的，都是基于，如果深海不主动出声这一个前提条件的。如果他们开主动声纳的话，那声源，甚至可以在上百海里的范围内被被动声呐监测到。”
    “啊？”学姐睁大了眼睛“这些家伙疯了吗？闲着没事干主动声纳？”
    “深海的确很疯狂，但是还没疯狂到那种程度。但是确实有些东西主动发出声音了哟？”
    “是什么？”学姐眨巴着眼睛问道，糟糕，居然有点小可爱。
    “是这个！”我打开了外放。
    悠长而奇妙的声音充满的声呐室。抑扬顿挫的歌声，如同厚重而粘稠的糖浆一样，在小小的金属房间内流淌而翻转着。如果说人类的声音是玻璃杯，轻快，透明，干净，小巧，那么这个声音就如同青铜器，厚重，神秘，浑圆，大气。而那神秘的声音中，又透露着几分温柔，还有些许的哲理和豪情——把这些东西，通过深蓝的海水，抒发了出来。
    “是鲸歌？”
    “是鲸歌！幸好深海不会过度杀戮鲸鱼。鲸鱼们真的是睿智而美丽的生物呢。”
    “你能听懂鲸歌吗？”
    “一部分……也许不应该算得上是听懂。我只是记录下来鲸鱼们在不同情况下发出的歌声，加以分析。这种程度，应该算不上听懂。不过有的时候，我也可以放出某些声音，来和鲸鱼对话。”
    “好神奇！”
    我随手放了一段歌声。“这是抹香鲸的声音——因为我的发音比较古怪，所以抹香鲸在好心地纠正我的声音。”
    这是一段听起来象和声一样的旋律。听起来就好象唱歌很厉害的大姐姐在带着总是走调的小妹妹在一起练习合唱的感觉。
    “如果说鲸鱼大多数是温柔的话……那海豚就可以算的上糟糕了。”
    我放了一段咔哒咔哒的声音，如同啄木鸟在快速地敲击树干，还夹杂着高昂而尖利的哨音。
    “口音糟糕会被海豚嘲笑，这些家伙居然还会地域歧视。”
    学姐捂着嘴笑了起来。“那刚刚昆明酱是听到了什么呢？”
    “是一只抹香鲸，因为看到了深海的巡逻潜艇，所以有些惊慌。我刚好听见了，于是分离了一下水声，把深海的潜艇从背景声中分离了出来。说实话，在那么远的地方，如果不是有提示的话，不会注意到深海的。”
    “现在周围还有鲸鱼和海豚吗？”
    “有……而且还有不少，在不同的方位。我可以把水声分离出来。要听吗？”
    “嗯！要听。”
    滤掉背景之后，优美而绵长的旋律响了起来。是一对小须鲸的合唱。
    “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稍等，等我载入一下水声库，做一下对比就可以了，结果可以直接显示在显示器上。”
    ……
    两只小须鲸在悠然自得地聊着天，完全没有防备被人类偷偷听了去。
    “今天的浪潮……好喧嚣。”
    “但是这浪潮中，却有隐隐的鸣泣。”
    “浪潮，把不详的东西推到了这片海域。”
    诶诶诶？难道是鲸鱼们又发现了深海？话说，这翻译风格有点怪啊，上次和二姐统和过水声库之后就感觉风格有点问题。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感觉听听小须鲸又发现了什么？
    “快走吧，在浪潮停止之前……”
    果然有问题吗？我和学姐紧张地盯着屏幕。
    突然间，似乎有第三只小须鲸冲进了对话中。
    “不好啦~~~”
    我开始全面分析那些鲸鱼周围的水声，静噪，滤波，对比。同时准备随时拉响战斗警报。
    “旁边的鱼群要跑啦~~~~”
    什！
    么！
    鬼！
    ……
    在几天有惊无险的航行之后，我们接近了中转站——关岛，准备进行短暂的补给和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