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血提督

十海里！
    当昆明号展开观测作业的时候，十海里的范围之内，不允许有深海打扰到观测。不要说炮弹落到昆明号上面了，就是近失弹也不允许。
    当我打破通讯沉默，和基地开始联系的时候，实际上我们就已经被深海发现了。驱逐舰们在前甲板上做着广播体操，换上了舰装，然后从甲板上跳了下去。呈现出搜索阵型。
    昆明号上所有的舰娘都跳了下去。层层包围着我的舰装——最外侧的是正在进行反潜和对空的驱逐舰：约翰斯顿，弗莱彻，霍埃尔，希尔曼，奥班农，拉菲。
    再往内层，是游弋的巡洋舰——海伦娜，昆西。
    最内层的，则是作为近卫的，火力恐怖的战列舰，北卡罗来纳和密苏里大姐头。
    而核心，则是两艘逆风疾驰的航母，将全部飞机释放而出的列克星敦和萨拉托加，以及被包裹的我。
    真是受宠若惊的感觉啊。简直是最高等级的保护措施啊。整个舰队以30节的高速在进行机动——虽然已经做好了和深海死磕的准备，但是能少遇到尽量还是好的。
    0527时，第一枚火箭从冷泉基地发生成功。第二枚从龙泉基地发射成功。
    93秒，关岛观测站开始追踪1号目标。95秒，关岛观测站开始追踪2号目标。
    117秒，昆明号观察到火箭。
    124秒，关岛失去1号火箭踪迹，由昆明号负责观测。同时火箭内部管控信息数据链由昆明号负责上传。
    124秒，关岛失去2号火箭踪迹，由昆明号负责观测。同时火箭内部管控信息数据链由昆明号负责上传。
    135秒，发现1号火箭近地侧异常持续升温。火箭有爆炸的危险。
    142秒，1号目标损毁。
    143秒，发现2号火箭近地侧异常持续升温。火箭有爆炸的危险。
    143秒，指令发送，火箭点燃矢量推进器，在大气层内进行姿态调整，放弃入轨。
    144秒，经过姿态调整的火箭，近地侧持续升温。
    153秒，火箭损毁，发射失败。
    “……”
    “是激光武器！”从上面传来这样的判断。“昆明号，在你们认为合适的时刻，我们将进行第二次火箭发射。顺便说一下，从休斯顿发射的火箭于十秒钟前被击毁。”
    “越快越好！我们可不想在太平洋中部和深海纠缠。”格兰特将军这样回答道。
    啊？他们到底准备了多少火箭？
    “和舰娘比起来，火箭是可大规模生产和发射的。事实上，只要找出来火箭为什么被击毁，以人类的实力，可以同时进行十次以上的火箭发射。我们这次任务，就是找出来这个‘为什么’！”秦政委对我解释道。
    “发现深海！”奥班农报告道。然后是深弹齐射的声音。“干掉了！”
    这只是深海的游哨，是发现无线电通讯，所以上来看看怎么回事的。深海的主力战舰，除了潜艇，在上浮到水面之前，都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只有在水面上，那些舰炮和飞机才能发挥最大的杀伤力。如果在深海上浮的时候，直接用刺猬弹狠狠地犁水面那么一下，可以减少很多的麻烦。
    不过，如果深海的前哨在大洋中间被这么容易干掉的话……
    “大规模的深海上浮声，预计目标33，战列舰级别7，巡洋舰级别9，航母级别4，驱逐舰级别11，潜艇2。”就会是这个样子。
    刺猬弹大规模的发射，水面上的驱逐舰娘如同孔雀开屏一样，从背后散出美丽的花朵，张开如同天使一般的翅膀。火箭推动的深海炸弹，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摇曳着升入了空中，划着美丽的轨迹，然后如雨点一般落入了海面。
    所有人关闭声纳，然后看着海面鼓起一个个圆形的小包，然后那些小包炸裂开了，喷出巨大的白色水柱，留下一片圆形的碎浪和涟漪，随之而来的是翻滚而上的血迹，油污，气泡。
    “参与，战列舰6，巡洋舰6，航母3，驱逐舰2，潜艇0。预计50秒之后浮出水面，准备接敌！”
    避不开了。其实这波刺猬弹打的还是不错的，唯一的麻烦就是，火箭深弹这种玩意，装填起来太麻烦，短时间内很难连续发射。不过这一波值了，准备刚正面吧。
    巨大而狰狞的深海，从舰队核心前进方向的左前方大约3海里的地方浮现出来，咆哮着。污浊的血液，恶心的粘液，丑陋的燃油从那堪比战舰的巨大身体上滴落，污染着海面。纠结的触手和高耸的炮塔一起示威般地挥舞着。船体上不合理地散步这犄角，牙齿，血盆大口，和诡异转动的眼珠。
    一般人看见，早就疯掉了。
    好消息是，舰娘和提督，都不是一般人。
    坏消息则是，他们其实早就疯掉了。不要误会，我不是特指哪一位舰娘。在舰队的各位，包括我自己的娘亲在内——都是疯子。
    同位舰是疯子，原型舰更是大疯子，而原型舰中的英雄舰，则是疯子中的战斗机……
    哦，说道战斗机，付出水面的深海舰队还在示威一般地吼叫，最大个的那个战列舰已经被西姨太的轰炸机从嘴里面顺进去了炸弹，吼叫声戛然而止，然后在一声轰鸣之后，从鼻子，嘴巴，还有烟囱中，冒出滚滚的黑烟，舰身上巨鼓一般的眼睛上流下了汩汩血泪。
    “让你得瑟！”萨拉托加不屑地啐了一口。
    最疯的驱逐舰约翰斯顿和老娘已经狞笑着冲到了深海舰队的核心，开始发红包一样发鱼雷。但是可惜的是，深海那边并不领情，扭动着身躯狂乱地躲避着，盲目地射出炮弹和鱼雷。
    一般小学生就在被鱼雷航迹分割得支离破碎的水面上，伴着炮弹如水的水花翩翩起舞。
    北卡和密苏里也怒吼着开火了。406毫米口径的巨大炮弹，在空中凄厉地啸叫着，宣示自己的威力，即使是近失弹，也狂怒地把周围的海面和那上面的一切抓起来狠狠地蹂虐一番。
    “你们好像很热闹？能不能完成对火箭进行观测？”上面的人疑惑地问道。
    学姐打出OK的手势。
    观测火箭和海战的节奏其实完全不一样的。火箭发射之后，如果情况一切正常，大概几百秒之后就会入轨，没听说过拖个好几小时的。我们这要是被深海围上了，这海战一般都是几小时的节奏，从白天打到夜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OK。发射吧，早打完我们早点收工跑路。”格兰特将军回答道。
    “好吧，这次的任务只有一个，火箭放弃入轨，在你们观测到激光攻击之后，火箭会做姿态调整进行烤肉叉飞行。根据刚刚的数据，这样的飞行可以让火箭坚持到同时被你们和夏威夷观测站进行观测。观测到之后，马上进行数据计算，搞明白是什么？在哪里？发射的激光！”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激光武器，其实并不是很有效的东西，即使是对付火箭这样的完全无自卫能力的目标，也要照射好几秒才能让它失去功效，拿来对付高机动性目标就是个笑话。如果不是因为火箭装满了燃料，甚至连爆炸都不会。而且一旦火箭开始沿自己的轴心开始转动，所谓的烤肉叉动作，那么，这个照射的时间更是要延长好久，借此，我们就可以推算出对方激光基地的位置。
    顺便说一下，激光武器并不会象科幻电影一样，照射出明亮的光柱——那样我们就太好找了，我也希望是这样子。问题是，大气层所造成的丁达尔现象，并不足以让激光显示出自己的踪迹来，而且我更怀疑那帮天杀的深海用了什么红外段或者紫外段的激光，那种激光根本就看不见。但是如果结合计算火箭受到照射的时间和坐标，以及火箭内部的探测器，并且和夏威夷观测站进行并联观察的话，那么对方的激光武器还是会暴露位置的。
    驱逐舰勇敢地吸引深海的火力——我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很遗憾的是，在一群英雄舰面前，那些深海貌似完全不够看的样子，已经被剁的就剩稀稀拉拉的几只了。
    0600时，第二次火箭于冷泉基地发射成功。
    93秒，关岛观测站开始追踪目标。
    117秒，昆明号观察到火箭。
    124秒，关岛失去火箭踪迹，由昆明号负责观测。同时火箭内部管控信息数据链由昆明号负责上传。
    135秒，发现火箭近地侧异常持续升温。。
    135秒，火箭点燃姿态调整引擎，开始转动，观察到火箭异常升温，但是并不剧烈。
    162秒，夏威夷观测站观察到火箭位置。
    162秒，测算出深海激光发射点位于19°17"21.6“N166°38"35.8“E。
    “TMD，老娘就知道当初应该把威克岛打下来的！”格兰特将军狠狠地骂道。
    “不过既然是路基发射基地的话，我现在就申请执行E方案。”秦政委却很开心地微笑道。
    海面上，最后一只深海巨舰也惨叫着冒着烟沉入了海面之下。
    “报告，深海上浮声，数量大于300，分类……这个时候管分类干什么？”老娘突然插嘴了。
    所以说，在太平洋中间打深海就是这种结果啊，完全是越打越多的节奏啊。
    “准备跑路啦~~~”萨拉托加欢快地说道。
    “跑什么跑，起来嗨！”格兰特将军一拍指挥台，“同时执行E方案和T方案，密苏里号展开全装，全员转移到密苏里号，上报本舰坐标和代码‘鳄梨’，TMD谁起的这个代号名？收到回执之后开始计时，快快快！”
    伴随着巨大的排水声，巨舰密苏里出现在了昆明号的旁边，所有的舰娘高速地围拢了过来，攀上了密苏里阿姨的甲板。
    “E方案确认，同时执行T方案‘鳄梨’，请确认。”冷冰冰的声音从通话器中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连串的电子码要求授权。
    格兰特将军和秦政委，分别做着各自的授权，授权之后还连续确认的三次。然后快速地转移到了密苏里号上，我也收起全装，跑到了密苏里号上。真是久违了的舒畅感觉啊。
    因为没人阻截，所以庞大的深海舰队已经浮现在了水面上，好象被捅了蜜蜂窝的蜜蜂一样，紧紧地尾随着我们，还不时地用重炮试图阻截我们的前进，对方的飞机也起飞进行拦截。
    所有的人和舰娘挤在密苏里阿姨的装甲指挥室里面，在红色的战斗灯之下显得乱哄哄的。
    因为是全装形态，所以密苏里阿姨狠狠地吃了几枚炮弹——不过不愧是战列舰啊，区区几发炮弹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我们只感到了一点点震动。
    “不可以胡说啊！”老娘突然堵上我的嘴“海战中有些话是绝对不可以说的，比如说什么‘区区几枚炮弹’‘不就是小小的航空炸弹吗’‘弹药架万无一失’‘本舰的水密舱很多’‘芝加哥钢琴防空足够啦’之类的话绝对不要说啊！”
    “你们两个够了喂！”密苏里阿姨因为是战列舰，所以即使是舰桥形态，也没有缩水，所以还能给我和老娘一人一个爆栗。
    深海舰队已经很接近了，但是格兰特将军却并没有下令还击，秦政委只是计着时。
    然后。
    “关闭所有电子设备！”秦政委大喊着。密苏里指挥室里面一片黑暗。“准备冲击！”
    然后是巨大的震动，仿佛电磁波变成了海浪，我可以感觉得到，一阵阵的脉冲从身上经过，身上的头发全部都竖立了起来。然后可以感到，仿佛是海啸过境一般，密苏里号战列舰体会了前几天昆明号在暴风雨中的那种感受，人在指挥室里面，几乎要被抛飞。
    如同做电梯一般，密苏里号飞快地被抬升，大家都体会到了一种超重的感觉——然后那种上升突然间停止了，然后在失重感中，大家慢慢地回落，然后密苏里号先停了下来，剩下的人则重重地墩在了地板上。
    “昆明号，快出去展开全装，然后所有人转移到昆明号上去。”格兰特将军下令到。
    我从甲板下的指挥室，跑到甲板下，海面上一片平静，远远的，一道白色的巨大浪线正在离开我们而去。身后很近距离的深海舰队，全部都留着脓血，燃烧着火焰，冒着浓烟。体型比巡洋舰小的深海，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那些巡洋舰也各个带伤。战列舰和航母惨叫着，还算完好。不过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看起来都瞎了，也废了。
    展开昆明号隐形的全装，大家在深海的一片哀嚎中，静静地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