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射星

    “虽然托马斯的行为太过鲁莽，但是我们并不能保证自己在听到吟游诗人蛊惑和煽动话语后会做出什么行为……”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架不住自己的“爱人”在心灵链接里强烈要求，蜜奈还是生硬地为托马斯进行了强行分辨：“这样就避免了你被抓走的危险。”
    “唉？”被她作为说话对象的小胖子愣了下：“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算要破坏这镇子的秩序，也是要先袭击您和发言人吧？相信在人们眼中，我只是守护神殿的普通人而已。”
    他抚摸着重新戴上手套的右手，对着自己挚友露出带着倦意的笑容。
    很多年前蜜奈在南方见过他的父亲，那时候楚尔特还未因魔法瘟疫与大陆分离开。
    “你不觉得，这血脉会导致别人想要以你来威胁你父亲吗？”
    听到蜜奈这句话，托姆牧师紧张地看向游侠。蜜奈还未说话，察觉到他用意的托马斯冷笑一声：“不就是长生不老吗，传奇后不朽的法子到处都有，只要有追求的人谁会稀罕那玩意。控制天气也没什么厉害的吧，阴魂城的大奥术师们不就能做到？”
    据托马斯听到的传闻，那戒指使用各种冰系法术的能力不算什么，缺乏后续发展的可能性；召唤白龙和冻结世界也没有什么好处；但据说它可以法术对佩带者的定位屏蔽，这个倒还算有用。
    ——不过也要等功成名就之后，才需要防备别人探知、传送、刺杀、逃窜的连技。
    蜜奈对托姆牧师微笑点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虽然他太过于轻浮了些，不过在大事上还算靠得住，不是那种贪求别人宝物的人。”
    “即便有人知道我的血统，也不会影响戒指的安危。”看似毫不在意，胖子豁达地一笑说道：“我在科米尔街头独自生活了很多年……直到现在才找到属于自己的家——何况我只是个私生子，就算绑架我也绝不可能换到戒指。”
    “我相信他们的目的正是三圣之殿本身，身为冰风谷最大的神殿，占领这里会比占领市政厅意义更大！”胖子和托姆牧师对望一眼：“就算粉身碎骨，我们也要保护这里的安危。与我们比起来，还是教会和教堂更重要些。”
    “你错了！”托马斯看着那两个燃起斗志的基友说道：“没有人又哪来的组织和信条、秩序？就算是艾弗若当年也认为一定有别的办法可以拯救世界，没有必要陪上自己性命……所谓公理和正义之类的只是空话套话，还是让人们都活着最重要……”
    “我想你对正义的理解有问题……”蜜奈将脸一板
    广场这边的骚动传播到远方军火库处，当发言人和守卫队长带着人马过来时，小女孩外貌的圣骑士正对三个误入歧途的大男人说教着。
    信奉勇气之神的两人恭恭敬敬地聆听教诲，和她同样信仰的游侠却一脸不胜其烦。
    “你们难道都忘记了吗？”看着三个大男人茫然的样子，圣骑士轻微地露出嘲讽的笑容：“正义无所不在，无论乡间战场，无论贫穷贵贱、睿智无知——正义源自单纯的慈爱和谦卑，正义是属于每个人的权利！”
    托姆牧师有些疑惑：“这是有关那把剑的故事中提到的……只是似乎有些不同？”
    “这才是伊丹那时说的话，你们听到的句子其实都已失真。”蜜奈轻蔑地说。
    牧师和胖子一脸虚心受教的样子，她在北地活跃了几百年，确实可能掌握比其他渠道更贴近事实的真相。巴利奇爵士之前经常称赞蜜奈不仅战斗力比他强，理论知识和信念之坚定更是望尘莫及。两人以前都觉得是他太过谦虚，现在看来虽然蜜奈还是小孩子相貌，但确实有一种强大无比的气质和威风。
    只可惜她还是中了那种诡异的诅咒，现在已经发挥不出什么力量，只能强撑着了——海姆牧师知道圣骑士绝对不是那种见到友好势力还高傲骑在马上的人，再结合动作细节就能分析出她也就是个强撑着的空架子。
    联想到之前吟游诗人的举动，他心下不由得暗自庆幸。若是被诗人戳破了圣骑士虚张声势的外表，只怕周围会变得比现在还要混乱许多。
    游侠为表示自己不屑，轻轻哼了一声，依然嘴硬：“说得好像你真见过苍白的正义一样……我可是知道的，那把剑虽然名声大得很，但实际上远远不如天堂之风和艾霍能歌唱之剑……”
    牧师从刚刚就觉得圣骑士、游侠和猫忍者之间有些诡异。
    仔细观察后他发现，蜜奈和猫姑娘之间气氛紧张，但是蜜奈与游侠，游侠与猫忍者之间的下意识小动作和肢体语言都说明了将对方视为安全可靠的伙伴。
    加上那种年轻男子故意唱反调的幼稚行为，对于三人之间的关系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我觉得就算长得不怎么英俊，也是会有好姑娘瞎了眼看上你的。”海姆牧师忽然对自己朋友说道。
    “……”胖子莫明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知道自己相貌很英俊，只不过额外多了点脂肪而已！”
    “我只听一些老矮人喝醉时吹嘘过，说艾霍能之剑是比苍白的正义更强大的神兵利器，可能是冰风谷甚至北地最强的一把剑……但艾霍能歌唱之剑是？”在一旁聆听的女发言人疑惑地问道。
    “哦，这是那位传奇矮人铁匠提尔农说的。他给了那把剑像少女一样的性情和歌声，让人类勇士艾霍能挥舞着这把神剑击败了白龙女皇依卡莎拉契。只是‘她’在艾霍能与依卡莎拉契同归于尽时也伤心破碎，后来才被提尔农重新修复和加强……”
    “接下来我听说过，”治安官说，“两百年前拯救十镇和冰风谷的英雄用那把剑击败了发动‘冬之心’的野蛮人酋长和试图入侵费伦的大恶魔。”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和两百年前那些人同样伟大的人物。”不同于信心动摇的其他人乃至托马斯自己，女发言人倒是对他充满着信心。
    “那么，就把姐姐借我一下？”她也看出蜜奈现在的状况，比起战斗力来更重要的是稳定人心的作用：“我们两个去周围巡视一下，应该能让大家不那么慌张。”
    “嗯，有很多时间不适合穿着叮当铠甲的圣骑士掺和——比如追踪和狙击。”
    吟游诗人自己一人的话，似乎威胁不大，托马斯认为还是暗中潜伏、忽然暴起杀掉合适些。
    “不过你们才要小心，若是尤厄尔那小子杀个回马枪，在蕴含龙息能量的音乐加成下，防守好三圣之殿可是很困难的——更危险的是你们可能会被集火！所以一定要注意找掩体躲起来……”
    自己擅长什么就会习惯性觉得别人也会这样做，托马斯认为掌控布林山德的最好办法自然是在音乐加成下挨个狙击掉重要人物。
    吩咐蜜奈警惕远程攻击，托马斯和百花、巴纳德潜入了夜色和人群中，开始追击吟游诗人。他使用传送离开，但来的时候是步行，因此还是存在找到他巢穴的可能。
    虽然时间还未入夜，实际上却已经天色变黑，周围人影幢幢，倒是不用担心会被尤厄尔的信徒群起而攻击。
    “这种用语言操纵别人的家伙，就和鸡瘟残党一样恶心。”
    比起愤怒和憎恨，托马斯更多的是恐惧：我会不会也被人用言语控制着？我会不会变成他那种将自己思想强加于别人的恶徒？
    “在我那世界有位叫做亚里士多德的法师，他认为用故事和音乐操纵人类思维和情绪的吟游诗人都该处死——虽然我想这件事应该和他老师的老师被判死刑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