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达活佛

第46章


胜利而归。” 
  格达感情深沉地说:“希望我们相见在拉萨。” 
  格达骑上一匹雪青马,同吴忠、天宝等挥手告别。在一匹领头驮骡的鞍梁上,插了一面蓝底白字的大旗,上书“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西康省政府副主席”,十分耀眼。格达同随行人员一行沐浴着朝阳骑马朝西北方向的雪山深处进发。 
  高原初秋的朝阳暖融融地照耀着大地,碧空如洗,和风习习。格达一行走上一个漫坡。他驻马回头放眼生养他的故乡:右前方,是一座连着一座迤逦而去的雪峰,巍巍雪山融化滋润着辽阔的田野,用她那甘甜的乳汁养育着万千子民;左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一马平川。平川上地里是一片片正在扬花抽穗的麦苗,微风吹拂,绿波荡漾。他深深地呼吸着麦苗沁人心脾的馨香,仿佛闻到了一股股青稞的浓香味,看到了丰收的喜人景象。他带着对故乡深深地依恋,带着对未来新的希望,毅然拨转马头,昂头挺胸策马而去。 
  从白利寺出发后第四天,格达一行开始翻越终年积雪的雀儿山。当地流传着“雀儿山,鸟难飞,马不翻”的民谣。他们艰难地朝山上爬去。由于山高缺氧,连格达的乘马也三步一喘,五步一停很难迈开脚步。 
  随行的益西群批和向巴泽仁下马,一个在前面拉着格达的坐骑雪青马,一个在后面赶。 
  然而,刚走不几步,雪青马再也迈不开脚步,浑身冒着热气,摇摇晃晃。 
  向巴泽仁说:“赶快换一匹马。” 
  格达在益西群批和向巴泽仁搀扶下骑上一匹枣红马。可没走多远,枣红马也难以迈开脚步。 
  益西群批无计可施。向巴泽仁想了想说:“我们扶着仁波切走吧!” 
  向巴泽仁和益西群批扶着格达往山顶走去。 
  明亮的天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狂风顿起,飞沙走石。接着,一阵拳头般大小的冰雹砸下,他们行进更加困难。又一阵狂风刮来,他们三人一起被刮倒在地。 
  向巴泽仁一看格达的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情况危急,便对益西群批说:“快!再挑一匹好马来,没有好马,挑一匹骡子也行,请仁波切骑上赶快翻过山去……” 
  益西群批牵来一匹黝黑发亮的骡子,同向巴泽仁一起,把格达扶上骡子。俩人奋力赶着骡子,同狂风冰雹展开殊死搏斗。 
  雀儿山垭道旁的玛尼堆上,有一根高高的经幡猛地被狂风刮倒。 
  他们一行很快就要冲过山垭。但格达骑的那匹黑骡子浑身颤 抖着,突然一个趔趄,格达也随着被摔了下来。手疾眼快的向巴泽仁急忙一个箭步窜上去把他扶住。 
  向巴泽仁也喘息不定。他叹道:“麻尼咚!高高的雀儿山,真是名不虚传啊!” 
  倒在地上的骡子,四蹄晃动了几下再也不能动弹。 
  格达看着死去的骡子,痛心疾首。他双手合十,嘴里微弱地为它念起经来。 
  向巴泽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仁波切,我们快走啊!在这里多停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益西群批也说:“我们返回来时再为它念经祈祷吧!” 
  狂风一阵紧似一阵向他们袭来。益西群批和向巴泽仁搀扶着格达,奋力冲过山垭。   
  格达活佛 50(2)   
  格达一行从白利寺出发后的第六天到达德格县城。他们当天分别朝拜了更庆寺和藏族文化宝库印经院。更庆寺有位资深的喇嘛在同格达交谈时,谈到了金沙江西岸藏军的情况。格达深感此去西藏责任重大,而且困难不小。他不忍心让更多的朋友同他一道去西藏冒风险。他决定除留下管家热勒、侍卫长益西群批和寺庙的两个随从及向巴泽仁外,让随行的柏志和两个随员返回甘孜。他的这一想法早在三天前到达马尼干戈时已给柏志谈过,但柏志执意要陪同他前往拉萨。时至今日,格达再一次对柏志提出来,他说: 
  “柏志啊!此去西藏,别说要担风险,就是这一去遥遥数千里,晓行夜宿,餐风饮雨,看着你陪着我这样受苦受累,我心里实在不安啊!你就不必再往前了,明天就返回甘孜去吧!” 
  柏志恳切地说:“仁波切!我思之再三,还是希望能陪同您入藏。虽然我在拉萨的朋友不多,但我相随在仁波切身边,随时也好有个照应啊!” 
  格达深情地说:“这些年来,你和我情同手足,患难与共,我真希望我们能一道入藏。但是,此去西藏劝和是要冒风险的。而这一路辛苦刚才已经说过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跟我一道去拉萨。相信我从拉萨回来后,我们还在一起为建设新康藏、建设好我们洁白美丽的家乡效力。我再一次地请求你返回甘孜,明天我们就要渡过金沙江了,据说那边住了不少藏军,他们犹如一群被围困的野兽,随时都会伤人的。” 
  柏志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湿润了,第二天上午,只得同格达依依惜别,回甘孜去了。     
  格达活佛 第十一部分   
  格达活佛 51(1)   
  这天下午,当夕阳西斜的时候,格达一行来到金沙江边。大家下马准备渡江。但江岸无船。遥望江对岸才看见有一只牛皮船晾晒在岸上。 
  格达显得疲惫不堪。益西群批和向巴泽仁把他扶坐在专为他铺设的卡垫上。 
  向巴泽仁担心地说:“仁波切!你身体欠安,要不今天就在这里住下,明天上午再设法过江,好吗?” 
  格达轻轻咳嗽两声,强打精神说:“不,照这样的速度,何时才能到达昌都呀?记得那年我去拉萨参加祈祷大法会,从甘孜到这里,只走了五天,可这次,已经走了六天了吧?” 
  在一旁的热勒管家更是担心地说:“赶路要紧,但仁波切你的身体更重要啊!” 
  格达坚持地摇摇头说:“还是先过江吧!”于是向巴泽仁用他那洪钟般的声音朝对岸呼喊起来:“啊……嗨嗨!” 
  江西岸晾晒牛皮船不远的山坡上,孤零零地坐落着一幢民房。随着向巴泽仁的不断呼喊声,从民房里走出一个老阿爸来。 
  格达欣喜地说:“一看那人就是老船工格桑扎西,今天过江有望了。” 
  向巴泽仁感到奇怪地说:“仁波切你认识他?” 
  “我同他呀,虽然几年才能见上一面,但我们就像长在一只手上的指头,亲密得很哪!” 
  对岸正是格桑扎西,他这时正迈着笃实的脚步朝江边走去。可是,他刚走不远,就从后面追来两个持枪藏兵。 
  藏兵洛桑边跑边喊:“格桑扎西,不准开船!” 
  格桑扎西不予理睬,转身继续朝江边走去。 
  两个藏兵气急败坏地追上来。 
  藏兵降措叫苦不迭。他说:“格桑叔叔!要是放过来解放军的探子,上司会要我们的命……” 
  格桑扎西哼声道:“对岸原本就是一些喇嘛,哪来的解放军?” 
  洛桑讷讷地说:“今天是我们在这里巡逻……” 
  格桑扎西声色俱厉地说:“那又怎么样?不好交差是不是?要是你们不滚开,明天早上起床最好先摸摸自已的脑袋还扛在肩膀上没有?”两个藏兵顿时被镇住了。 
  降措胆怯地说:“好好,我们当什么也没看见。” 
  格桑扎西警告说:“不仅是什么都没有看见,还什么也不知道,懂吗?” 
  两个藏兵“拉索、拉索”地答应着慢腾腾地溜走。 
  格桑扎西扛起晾晒在岸上的牛皮船,走到江边,放到江里。正准备划走,他的孙子洛呷跑来。 
  洛呷自告奋勇地说:“阿爷,我也过江去接他们。” 
  格桑扎西反问道:“你知道他们都是谁?” 
  “不是你常说的格达仁波切他们吗?除了他们,阿爷你才不会跑得这么快啊!” 
  东岸的格达看见格桑扎西和他的孙子划着牛皮船过江来,高兴地站起身来向江里眺望。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牛皮船才划了过来,快到江边时,格桑扎西跳下牛皮船,把缆绳交给向巴泽仁,紧走几步,就同格达双手拉在一起。 
  格桑扎西仔细地打量着格达,说:“仁波切!一路辛苦了。多年不见,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这不是很健壮吗?”格达说。 
  格桑扎西问道:“你们这是去那里啊?” 
  “拉萨”,格达说:“又给你添麻烦来了!” 
  格桑扎西激动地说:“自从那年你去拉萨路过这里以后,我每年都在门前那棵大柏树上刻上一道线,一年又一年,至到今天才把你盼来……” 
  这时,洛呷站在牛皮船上叫道:“仁波切,益西群批阿哥!” 
  格达打量着那个笃实的小伙子说:“嗬!这是洛呷吗?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啦!” 
  格桑扎西说:“他呀!还是一条没换毛的牛犊,又调皮又任性。他早就认出来你们来了,所以就嚷着要过江来接你们。” 
  格达问道“刚才看见你们好像把两个藏兵轰走了。他们在江边干什么?” 
  “村里住了许多藏军,他们白天像猫头鹰那样躲在家里,只派两个人到江边来巡逻。这些巡逻的藏军像讨人嫌的狗,离开了主子,就只好夹着尾巴啰!他们竟然不准我过江来接你们!” 
  “为什么?” 
  “担心你们是共产党的探子。” 
  向巴泽仁在一旁插话说:“我们啊,还不够资格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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