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就是人性。
在寿命终结前,或许能够坦然地面对死亡,可一旦知道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并可以获得梦寐以求的年轻身体和强大力量时,心态就会发生变化,逐渐往偏执、疯狂的方向进行发展。
更为可怕的是,有可能乌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番变化,而是把这种扭曲残忍的野心,视为理所当然。
来到庆祝的会场前,人已经重新聚集完毕,密密麻麻地围靠在篝火周围,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只不过,范围却连一开始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发现人数要比自己想象的少很多,乌蒙的脸色有些不虞。
“怎么就只有这么点,居然连一半都没有?”
十多年前的那一次,他足足施展了四回才成功,可现在留在场地内的,差不多就三四万人的样子,如果运气差一点,恐怕全部消耗完了都不一定成功......
面对发怒的乌蒙,几个首领纷纷哭丧着脸道。
“可是大巫祝,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要怪他们不给力,这种事怎么可能把真相说出来,要是知道自己是跑过来送死的,估计连一百个人都凑不齐,他们完全是连哄带骗才弄来这么多人的。
乌蒙似乎也清楚这一点,看到众人哀求的样子,脸色稍缓,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问题上。
“其他人呢?”
然而,几个首领面面相窥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乌蒙有些不耐烦了,才由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和他有亲缘关系的首领出来说道。
“大巫祝,他们一部分趁着夜色逃走了,另一部分离开后守在不远处的地方,并放话说,别想让他们送死,敢过来,就和我们拼了。”
也是这时候,乌蒙注意到来的首领中少了那么几个,人老成精的他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该死,这帮目光短浅的蠢猪,居然敢误我大事!”
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认同他的做法,在回去后,那几个不见的部落首领已经带着族人和他分道扬镳,宁愿冒着没有补给跟战斗的风险离开,也不愿牺牲自己。
真是没有大局观的一群白痴,难道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拯救部族,完成称霸草原的伟业!
看着乌蒙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站在旁边的南山很想笑。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得了便宜再卖乖的行为不怎么好,说到底,他们也是为自己的强化大业在努力、在牺牲,起码的一点尊敬还是要有的。
在知道施展仪式的必要材料就只有这么点后,乌蒙的心理压力变得很大,为了保证成功率,南山被安排到最后。
因为狼神血脉唤醒仪式最关键的部分,除了狼纹的绘制,就是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化成能被人体有效吸收的精血。
这个过程,需要提前让那些人灌下带有毒性的药剂,再同时沐浴月华和贪狼星的光辉。之后就是借着星光力量的指引,沟通冥冥之中存在于自己精神深处的狼神印记。在祂的帮助下,利用已经开始发挥出的药性激活那些人的血脉,等到他们体内的异力控制不住时,所有人就会慢慢化为一团混杂着少量精血的血污。
还好,今晚的天气不错,没有任何云雾的遮挡,能够清楚地望见天上的月亮还有无数星辰,乌蒙可以放心的进行仪式,根据上次的经验,这里面最困难的就是沟通存在于意识深处的狼神印记。
毕竟,想要让上万人同时化为血污,再分离出带有丰厚异力的精血,以人力而言,几乎不可能办到。哪怕以他现在的实力,也做不到十分之一,必须靠着狼神的指引,借助无处不在的星光力量才能完成。
如果过程中无法保持住这种沟通稳定,分离出的精血里面就很容易混杂有药剂的毒性,以及没什么作用的杂质,非常影响仪式的成功率。
但万幸的是,似乎仪式的过程本身就会增强他和狼神印记在精神上的沟通联系,次数越多,他便越能感觉到自己和狼神印记的联系变得更紧密,甚至借助这种精神上的反馈联系,事后,他的实力会提升很多。
排在前面的两个倒霉鬼,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积累经验的消耗品,被抬到中间的时候,显得非常兴奋。
“大巫祝,要开始了么?”
“嗯。”乌蒙点点头。
药剂都是已经提前准备好的,就算没有今天的意外发生,从明天晚上开始,他也会对那些奴隶使用,现在只不过是将对象调换了一下。
“亲爱的族人们,这是我为你们专门熬制的药剂,只要喝下去,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那些汉人根本不足为虑......”
为了避免仪式的过程中有人中途离开、后悔、或者捣乱,乌蒙冷酷地欺骗所有人喝下那种绿油油的药剂。
南山很想问一句,那么代价呢?
不过,这些乌桓人却不疑有他。
就和中原有帮助激发血脉力量的珍贵药剂一样,草原也不例外,只不过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被巫祝们掌握着,其他人很少能够见到。因此,如今碰到这种传说中的珍贵物品就在自己手中,他们那能忍得住,很干脆地就直接喝掉了。
看到这里,乌蒙终于放下心来,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这下就不用担心再有意外了。”
由于这种药剂包含毒性,加上会刺激体内隐藏的巫妖血脉,喝下去的效果,就跟酒精中毒一样,。
只是几分钟不到,在场的乌桓人,就一个个变得脸红脖子粗,身形东倒西歪的同时,差不多已经神志不清,根本无法对外界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同样望见这一幕的几位部落首领只觉得异常悲哀。
这里每一个都是部落未来的种子,结果没死在敌人的刀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但他们根本不敢说什么,只能期望可以一次成功,不然,即使能够获得狼神庇佑,他们的族人也基本上完了。
乌蒙注意到这些人的表情,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冷笑着说道:“你们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摆脱赤山的拘束,回归到狼神的怀抱中,这才是我们草原民族的真正归属。”
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南山从乌蒙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隐隐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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