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情

第37章


  我写道:当然不是。我一时也很难将自己的感情说清楚,我自己也不大明白。很对不起,在事实上,我的确做了对不起弱汶的事情,但这事情非我自己所能控制。在很多情况下,我都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就拿弱汶说认识的上官颜,我也曾认为很好的为了弱汶而拒绝了她给予的诱惑,但这一次,面对这个女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
  弱汶父亲:你现在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他像是沉不住气的,很快就回复,几乎只用了十秒的时间。)
  我的感觉神经在胸腔里兜转了几圈,围绕着心脏,从顺时针到逆时针,确确实实的感受着这一部位的每一个细微感觉。可是没有想到什么,没有想是否应当说出去,也没有想说出去的后果。这是不曾思考的思考,我经常如此。
  她是我以前的一个同学,我那时不敢去追求她,但机缘巧合之下……不说了,你应当明白。我是不能控制自己对她的感情。如果我对她的感情不是先于对弱汶的感情,定然是不会发生的。无论你对我是怎样的看法,除她以外,我真是没有想过别的女人,这几年里只是爱着弱汶一个。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我便要安安稳稳的和弱汶过上一世的了,我也在心里这样希冀着。我说,我写道。
  弱汶父亲: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洛察域先生。
  我向着显示器苦苦一笑,回应道:对不起,我让你感到虚伪了。但的确是这样想的,直至昨晚,直至现在,我也是很爱弱汶的,我舍不得。但无奈,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于我而言也是十分痛苦的事情,因为这是没有半点虚假的爱。我知道我是不能够也不应当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的,我必须抉择,选择其一。
  弱汶父亲:所以你就选择了放弃弱汶!
  我写道:对不起。
  弱汶父亲:这句话有用吗?
  我写道:为了补偿,我愿意付出理所当然的责任。或许这不能算作什么,我打算将现在我们住的房子转名给了弱汶,我现在大概有三十万的存款,其中一半也给了弱汶。不,是其中的二十万,我愿意如此。虽说感情是不能以金钱论的,但这是我惟一能作出的补偿。
  弱汶父亲: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我不想我女儿连到底是输给了什么人也糊里糊涂。
  我写道:张建怡。
  很久没有回应,我等待许久,也不知道应当再说些什么,能说的一切也说了,什么也说了。我抬头望一望天花板、墙落、床、床上的枕头、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镜子和化妆品、房间桃红色的木门、门外的走廊、再到是厅堂,厨房的门,我坐着看着。这将不再属于我,这里的一切物事我不会再拥有,这里的人我再也没有权利去碰去爱抚,我将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说法或许是一时冲动,但即使再怎么仔细想,也必然作出这样的决定,十五万也罢二十万也罢,也是如此。我试图站起来再仔仔细细的看一次这房子的每一处角落,可是无力动作。显示器上依然如故,变化已是上世纪的事情。我望着右下角的好象不曾跳动的数字时间,想起了和弱汶的第一次相遇,糊里糊涂的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第二次,个中的种种趣事,还有和她的最后一次吻——番禺酒吧的那个当着众人面前的激吻。一切已然远处,不可重拾。
  我把杯里剩下的冻开水一饮而尽,肚子饿得很。眼前的一切有如赋上生命的意义,原本毫无可取之处,现在看来都别有一番韵味,我于每一件事物都一一静看,风扇的遥控、粗大的劣质圆珠笔、笔记本、不值钱的耳塞。
  弱汶的对话框再次泛红:看来你还是很爱弱汶的,对不?
  我惊愕的看着显示器上的字句,无以言对,必须彻彻底底的时候是不能有任何反复的,这个太危险了。我只是“嗯”的一个字作回应,短促得使他不再言语。显示器上很久都没有在变化。我静静的等待,期许它继续不动。世界似是只有时钟在作用,嘀嗒嘀嗒,以恒久不变的音响,一下一下敲击着我心的冰冷,一下一下敲击着这个世界的善变。
  终于,弱汶的对话窗口显示了她脱机的状态。我关掉了电脑的电源,换了套衣服,回公司去了。
  路上我买了个面包和一盒牛奶草草作了午饭之用。头顶的正午太阳已不再猛烈,秋风四处旋舞,阵阵凉风吹拂,是凄冷还是使人精神,我似又回到十九二十年轻少年,在灰蒙蒙的路上追逐那一点点的灯光。我开始怀疑,莫不是这天气便会使人产生这样感觉?还是我在特定环境下的必然想法。
  途中我也打了个电话给建怡,把昨天和今天关于我和弱汶的事情告知了她,简单的,隐去很多的。手机那头的声音没有兴奋也没有遗憾,只是淡淡的发表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我想这是最好的表达了。我也说了那间博民证券拒绝了我的计划书的事情,一如预料,安慰的句子没有多少变化。
  老板还是好言好语,我的脸色却不大好看,我配合着交待了一切的资料,把电脑上有用的资料全都倒出来,仔仔细细的,一件一件的,用抹布小心翼翼的清洗,放在阳光底下烘晒通透。交接异常的顺利,就这么一个下午已然完成。除去手续上的事情,在工作方面再也不用回公司了,当然随时会来看望也是欢迎的,老板这么说。晚饭时间,我和老板到一间西餐厅共进午餐。气氛和谐融洽,甚至比我还在工作的时候还好,我们谈到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扩充,我未来的动向,也谈到了女人,从电影女明星到夜店女郎,无所不谈,以往的拘谨一扫而空。
  我又回到家里去,依然没有任何声色,看不出弱汶有回过来的痕迹,这是我最后一晚吗?我关掉了所有灯,于漆黑中静听这里每一件物事的呼吸声。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新居,置换情人的标志
  我终于在第二天搬离住了六年的房子,只是收拾了些许行装,打算搬到建怡家先住着。临别前,把电脑中必要的资料上传到网上的文件夹中,把和弱汶的电子相片放进掌上电脑去,没有弱汶的身影,只好打开衣柜,也是用掌上电脑对着她的衣服拍了几张下来,当作留念也好。何必如此,何不洒洒脱脱?我冷笑于自己最后的行径。
  出得门口没走两步才发觉没有知会老爸和老妈这事情,嘿嘿,一切都乱了头。打了电话过去,老妈接的,说了,说完收线。
  “你打算就此放弃了吗?”建怡一边把我的简单行装拿回房间收拾,一边问我。
  我望着她,手按着裤袋的位置,感受着里面掌上电脑的质感,摇了摇头。决不。我心想。然而到底下一步将会怎样做实在没有想好,当然,想是想过了,但没有从多个尚在朦胧中的方案中拣选一个出来。
  建怡在房间里发出话来:“不若我们推迟一点时间去,让这事情有点眉目再说。”
  我若有所思,最终还是拒绝了,“那大概不好,要你失信于朋友。”
  “没有关系9ぷ鞯氖虑橛Φ狈旁诘谝晃弧!鄙粢廊淮臃考淅锎础?
  我从沙发中站了起来,把裤袋里的掌上电脑拿出来放在餐桌上,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说话,而是说:“这可是我们的第一天生活?”
  “嗯?”建怡回答说,还夹带着合上柜门的声音,“也算是吧!或许也不是。我们好像从未试过一整天的都在一起,我说二十四小时。”
  “照道理说今天也不是一整天。”我也走进房间,发觉说这话时心情舒畅许多,较之这几天来想是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句话,虽然这只是短短的十二个字,但总算也带有点儿说笑的意味。
  “好了。”建怡收拾好东西,转身过来拍拍刚刚整弄着的衣柜门说“你以后的衣服就放在这里。”随之她又打开柜门,手掌尖指向着不同位置,说:“裤子、短袖衫、袜子、内裤都在这一格子里,衬衣挂在这里。嗯,好像没有带西装啦什么的,这几天去买新的。”
  我一边听着她说一边点头回应,这一刻我真的感受到了要和她一起生活了,那是生活的细节,岂非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吗?我不由自主地走向她,轻抱她的双臂,说:“谢谢你,真的。”
  “怎么了?也不是什么事情,举手之劳罢了,况且你现在也不是太熟悉这里。”建怡向我莞尔一笑的说。
  我轻轻摇头,“不,我不是指这个。而是感到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拥有你,没有退路的拥有你,至少我是没有退路的了。”我看着她的眼睛,今天她抹了一习薄薄的茉莉香水,近处可闻。
  “我也没有退路了,”触手可及的建怡的眼睫毛踏着音乐节拍的微微跳动,我们双唇慢慢靠近,她说:“我会好好爱你的。”
  短暂的轻吻后我们又重回证券短信的话题,“真的不打算现在再去尝试吗?”建怡一再敦促。
  “让我想想可好?”我略略皱起眉头,眼看着前方挂在墙上的扁扁的棕色的布绒熊娃娃,认真思考起来。
  建怡端来一杯即冲即溶的麦斯威尔咖啡进来,送到我的面前,呷了一口,味道恰到好处,方塘与咖啡粉的比例不无合适。我道了一声谢,接着喝,继续想。
  “如果时机不成熟就不要勉强了,我也只是不想你放弃,当然更不想你为此而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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