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佣兵团

第五章 天机先生


    大燕国极北之地,风雪掩盖天地,呼啸如同洪荒猛兽。
    在平日绝不会有人停留的山崖之上,一名年轻男子正傲立于此,两鬓青丝随风飘动,年轻男子仰望苍天,目光掠过漫天风雪,仿佛要把天地看穿。
    “如何?”年轻男子朱唇轻启,方圆十里风雪骤停,这才能看清他的面容,清秀的眉,飘逸的发,俊俏的脸庞,无一不彰显出这是一名美男子,可那妖异的一青一红的眼瞳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邪魅感觉。
    “实力,已全然恢复,似乎……比之前还有所长进。”风停雪住,崖下一人影显露出来,乱糟糟的花白头发,褴褛衣衫,拿着一根缠着烂布条的破木棍子,略显佝偻的身形,这一身行头完全可以去当乞丐。
    “你要杀我。”年轻男子淡淡一笑,看向崖下那人,这一笑若是被怀春的少女看到,怕是这周遭的严寒会马上冰消雪融如春临大地。
    “不然呢?”崖下那乞丐般的糟老头子不知何时已来到崖顶,正站在年轻男子身后,暗红色的元力涤荡而出,浓厚的像要滴出血来。
    “你,要杀你的恩人,可惜了,我既站在这里,就证明我不会命绝于此。”年轻男子头也没回,仍保持笑容。
    “天机先生玄朗,算尽天机,逆天改命,甚至……仅凭意念就可改变天气。“衣衫褴褛的老头想起刚刚风雪骤停的一幕,心中暗暗吃惊,却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我不杀你,不知你以后会多可怕,而且,你要加入‘离’这个组织,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老头一语道破年轻男子身份,五百年前销声匿迹的天机先生玄朗,一生神机妙算,可怕的是他不只是算而已,还能改写天命,他所做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
    玄朗还未出名之时,有个大门派叫做凌云门,凌云门门主对玄朗出言不逊,说玄朗是个招摇撞骗的臭算命的,结果玄朗不急不气,只讨了一壶温水离开。
    玄朗离开的路上遇到一个满身是汗,正赶路的少年,很随意的把那壶温水送给那少年解渴,后来发生的事情震动了当时的整个江湖。
    那少年是当时的第一大派金云门的弟子,在一处山坡小解时恰好命中山坡下正打鼾的一名凌云门弟子的嘴,凌云门和金云门素有恩怨,两门派的弟子当时就大打出手,各有损伤,又叫来门派的长辈们冤冤相报。两门派因为这件小事结仇越来越深,本来只是两个小弟子之间的摩擦,后来却把两门派的高层都卷进去,即使两门派数次想谈判和解,也总是因为各种原因,不但谈判不成,还结下更深的怨仇,直至后来再没有了一丝和解的可能。
    两门派打了整整十年,大小战斗发生了数千次,还把许多其他门派卷入了进来,后来两门派的老祖宗更是双双出动,惊天一战,地动山摇,方圆百里残崖断壁,人畜全无。
    最终结果,还是金云门实力更胜一筹,凌云门门主战死、老祖战死,高层大多被处死,底层弟子被金云门筛选收编。
    这件事轰动了百年之久,谁能知道事情的源头只是臭算命的递出的一壶热水呢?若不是他算破天机,在合适的时间递出那壶适量的热水,那名弟子怎会那么巧就在那个地方小解?到玄朗成名之后,有人回过来推敲两大门派结怨互斗的过程,才在其中发现些许玄朗的影子,虽不能确定,但玄朗弄计借刀杀人的故事却渐渐流传开来,被传的比真实情况还要邪门,玄朗“天机先生”的名头也是那时产生的。
    可是五百年前,风头正盛的玄朗却突然消失,没有人再见过他,江湖上也不再有他的消息,现在五百年过去,天机先生玄朗和他的故事也就成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说。
    如今真正的玄朗傲立山崖之上,衣袂飘飘,年轻俊朗,除了那妖异的眸子,哪里像是一个活了七八百年的老妖怪?
    “动手吧。”玄朗重新抬头看天,天空中已没有雪花,却比有雪时更加阴沉,天上的阴云如同愤怒的巨兽在躁动不安地挣扎着,可是怎么也挣扎不出被玄朗死死锁住的命运,与那阴云一样憋屈的,还有玄朗身后的老头,此时的老头身边已被一圈金色的光壁围住,光壁上神秘的符文缓缓流动,老头那强大的元力丝毫不得溢出光壁。
    “哼!好一个天机先生!”老头刚才还很平静,仿佛说要杀玄朗便能杀一般,现在却双眼微红,元力全收,不敢轻动,“好一个离魂阵!好厉害的玄朗!”
    玄朗终于回过头来,瞥了老头一眼,却把视线定格在老头手里那缠着布条的破木棍上,轻声道:“天下第一高手,铁心,你想杀我,我若一点也不防备,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
    “天下第一高手?五百年前的笑话而已。”铁心眼睛浑浊,满面沧桑,缓缓摇头,还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哦。”玄朗淡淡“哦”了一声,让铁心不禁皱起了眉毛,一个“哦”字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不以为然?正琢磨着,只听玄朗接着道:“但是我刚才说的不是五百年前,我说的是现在,现在的天下第一高手,铁心。”
    玄朗笑了,铁心却不寒而栗,之前玄朗的一系列举动让他无法理解,但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个玄朗,别有用心。
    铁心随意的将手里的破木棍一甩,无尖无刃的木棍却深入已被冻的结结实实的地面,铁心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直说即可,无需拐弯抹角。”
    玄朗一眼就识破了铁心的举动,笑得更加邪魅:“没用的,离魂阵是对‘人’的,而不是对一个地方,无论上天还是钻地,一旦中了,离魂阵都会一直跟着你。”玄朗说到这里,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继续道:“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帮你解开离魂阵。”
    “轰!”玄朗话音刚落,离魂阵内已被红光充满,阵内的铁心头发根根竖起,一只眼睛还正常,另一只眼睛却已变成血红色。“砰!”得一声,铁心的大手拍在离魂阵的阵壁上,只见离魂阵颜色一淡,一道血光透壁而出,直击在玄朗胸口,饶是玄朗也没料到这突然的一击,后退半步,嘴角已有一丝血液流出。
    “你当真以为,区区一个离魂阵可以困得住我?”金色的离魂阵中,血红色的元力围绕着铁心,把铁心此时狰狞的面容映衬的更加凶恶,再没有了刚才沧桑老人的样子。
    玄朗深吸一口气,嘴角血液消失,向前移动半步,胸口中一道血光穿过离魂阵的光壁回到铁心的手掌,原来这一瞬,这一方世界发生的事情皆已恢复原样,逆天改命!
    “我知道,离魂阵困不住你,但是蓝御心可以。”玄朗盯着离魂阵内仍插在地上的那根木棍,似在沉思什么,喃喃道:“那把剑上,有御心的血,你答应过她,今生只再用此剑一次,若是现在就用了,在未来的某天……你不要报仇了吗?”
    话音未落,离魂阵内红色的狂躁元力已经缓缓平息,重新露出一个沧桑老人的样子。
    “说吧,什么条件。”铁心的表情并不显得沮丧,玄朗的脸上也看不出得意,仿佛铁心早就想答应这个条件,而玄朗早就知道铁心会妥协一样。
    “一年后的今天,去青阳镇。”
    “就这样?”
    “就这样。”
    “去做什么?”
    “去了,自然有事做。”
    “你费尽心思,冒着风险见我,就是为了让我一年后去一个小镇子,目的呢?”
    玄朗重新背过身去,张开双臂,仰望天空。
    “我只是想活下去,并且找一个答案而已!”
    大雪,纷纷而下,玄朗却已没了身影。看着身边已经消失的离魂阵,铁心知道,玄朗不是走的太快,而是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逆天改命,哼,好一个天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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