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四壮

第17章


真的很不容易。
我曾参加过一部电影的编剧,剧本写好了,酬劳也收得差不多,后面的制作风景却迟迟没有下落,无须抱怨,这实在稀松平常。又说我许多本小说的电影改编版权卖出去了,至今没一部真的拍给我看,许多读者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抓头傻笑我想不出别的应对方式。
不过这还不够扯。
一年多前我跟一间电影发行公司携手合作一部鬼片,老实说,故事真是恐怖到连真的鬼都会被吓得再死一次。我大概每个月都要到台北开两、三次会,从故事内容讨论到行销策略,连两支预告的分镜剧本都写好了,正当一切就绪,电影公司倒了!
面对电影公司竟然倒闭这件事,我平静地理所当然,甚至还很庆幸我的剧本还没写完,要不时间成本可就牺牲惨烈。
电影打造梦想,但背后的资金挹注问题比什么都实际,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富可敌国的郭董加入电影圈,号称要拍一百部电影,真诚希望郭董的财力能够帮助很多电影人实践大家的梦想。
42 取绰号的破坏性艺术
今天为大家上一堂价值连城的,关于如何替别人取绰号的课。
从小就很爱替别人取绰号,因为被取绰号的人永远也忘不了帮他取绰号的我,两人友谊便能长长久久(你会忘记帮你取名字的爸爸吗?)。此外,我观察力强,总能洞悉朋友不为人知的人格特质,又富有词藻涵养,一命名,周遭的朋友无不大为惊叹。
…… 以上都是唬烂的,我之所以喜欢乱取别人绰号,只是为了恶搞对方!
高中是我取名最多的时期。有个不熟的同学叫高志鸿,某天正好生物课上到体内腺素,我根本无法克制叫他“睪固酮”的冲动,这一叫就是三年。
不过绰号要真会取,跟原本的名字未必要相关,反正不是取自己的绰号。有个很会写书法又很木讷的同学叫吴青俊,我因为非常想叫他“无敌人”,所以就叫了他三年的无敌人(这跟他很会写书法又很木讷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这么会取,跟我一起长大的几个好朋友自然也分到了最酷的绰号,一个叫许博淳的,因为有不定时勃起的毛病被我赏名“勃起”;一个有看医生习癖的叫赖彦翔,被我硬叫了“姑讨”(跟看泌尿科毫无关系);一个叫曹国胜的,被我叫“操林呆”。
有时取绰号是一种男子汉之间的对决,考验彼此的忍受力。
跟我一起追同一个女孩的廖英宏,他的姓是个不折不扣的动词,所以我赐名“廖该边”。他起先不是很爽,为了报复我,廖该边开始叫我“吉普赛”,但我每次听了都没有应答,他也就无奈放弃了,但他可没有摆脱“廖该边”的金字招牌。
是的,说到重点了,取绰号要成功,一定要持之以恒地叫。
就算当事人听了不予理会,也要微笑以对,继续拍他的肩膀唤啊唤,叫到周遭的人也跟着叫,一起叫上好几年才算成功。至于当事人承不承认就不是我们讨论的事,那并不重要。
到了大学,我还是念念不忘帮人取绰号的善行。
我的室友首当其冲, 分别领到“王一颗”、“石不举”。不过经典之作首推一个胖胖又油油的同学,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想叫他淫球。
于是我就叫了。
“嗨,淫球!”我在洗手。
“叫谁啊?”正在尿尿的他瞪大眼睛。
“叫你啊淫球!”
“……我有惹到你吗?”
“没啊淫球。”
淫球硬生生叫了一年,他对戴在头上的绰号非常不满。
唉,强摘的瓜不会甜,我也没继续为难他,还帮他提升了层次。
“嗨, Fucking Ball !”
“……喂,你有毛病啊?”
“没啊, Fucking Ball !”
就这样, Fucking Ball 如影随形,比沾上鞋底的口香糖还要难清理。
不过引发我写这篇文的动机,是一个大学同学昨夜在我的网路留言板里写下这样的句子 :“……(前略)不得不说,能跟你大学唸同系又同班,还真是他 X 的骄傲!哈!对了,忘了说我是谁……我是睪丸人(以前我觉得很怪 , 看了你写的东西之后 , 突然觉得这个名称还蛮 cool 的,哈 ! )  ”
当时我看完愣了一下,因为我只记得我帮一个同学起名叫睪丸人,却在多年后的此刻忘记得奖者是谁,赶紧回翻毕业纪念册才大笑想起。
真的很有趣,我到处钉绰号之泛滥,到了我也记不清的程度,然而被钉绰号的仁兄却念念不忘,颇令我感动。
好,我们要正经一点看待取绰号这件事了。
根据行政院去年度的统计,学生时期是绰号最密集的人生阶段,细部分析之后,发现绰号为大便类的占 6% ,生殖器类的占 4.5% ,用小字开头的占 24% (请不要再取这种没创意的绰号了),不含“老大”的话、用老字开头的占 18.2% ,用阿字开头的则占 20% ,双叠字如鬼鬼、彤彤的占 6.8% (建议帮男生取这种绰号,一路娘到底),用装高尚的洋名取代绰号的占 18.4% (比例每年都稳定增加),无法分析的怪绰号则仅占 2.1%—— 非常具有发展空间!这也是中学生想像力的重要指标!
既然我已过了学生时期,且大家都很乖缴了五分钟的阅读费,我就教教我来不及使用的绰号新绝技,就是“跟本名毫无干系的另一个正经八百的名字”。此招破坏力极大,如果全班加导师联手卯起来叫,包准那个同学会给你弄到疯掉。
例如 。
“嗨!张建群!”
“……不好意思,我叫王新华。”
“我知道啊张建群!”
“……”
又例如。
“三十五号,张建群。”导师手拿点名簿,看着讲台底下。
没人举手,只有不知道该不该举手的王新华。
“三十五号,张建群没有来吗?那么就记旷课囉。”导师皱眉。
王新华呆呆地举起手:“老师,我是三十五号,不过……我叫王新华。”
“喔,原来张建群有来啊,下次举手举快点。”导师满意地阖上点名簿。
有德高望重的导师帮手,全班经年累月这样叫下去,肯定令王新华同学神经错乱,最后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自觉在考卷的姓名栏填上张建群三个字。
这件事恶搞到极致,就是在毕业纪念册上把张建群三字镶在王新华的照片底下,百分之百,是件令人拍案叫绝的绰号攻击啊!
43 手贱的涂鸦文化
浦泽直树改编自手冢治虫 原作 的漫画“冥王”,故事设定在未来世界,机器人的外表与举止跟人类越来越接近,几乎到了让人难以辨识的程度。
漫画中有个聪明的机器警察,提出一个观察自然人与机器人的方式:“人类会有很多无谓的小动作。”例如抓头,抠指甲,搓手,咬嘴唇等,一些只有心理学家才会感兴趣的下意识动作。
无聊不可怕,无聊时什么也不能做,才叫人心慌。
人打发无聊时所作的种种努力,大到教狗算数学,小到上课涂鸦。日本综艺节目大概是全世界最能炒作无聊闲事的组织,之前针对中学生的课本做了地毯式调查,统计了中学生在课本上涂鸦的“创作形式”,几乎都是拿课本上的伟人照片或图片恶搞。
以数量计,第十名是在名人的额头上写“肉”字(格斗筋肉人的影响啊!换在台湾,大概会变成王字)。
第九名是画皱纹。
第八名是在图画旁画第乱入的第三人(例如画一堆野人朝名人的屁股射箭)。
第七名是画圈圈酒涡。
第六名是画流鼻血(堪称是最简单快速的创作,连乖乖牌女生都很容易上手)。
第五名是画粗眉毛。
第四名是恶搞头发。
第三名是画墨镜。
第二名是画胡子。
夺冠的,则是在伟人的嘴角画对话框,说点搞笑的对白。
在 youtube 里输入关键字“教科书”就能找到我说的资料。附带一提,第三十名是画大便,第二十五名是在伟人的额头或太阳穴上上插箭。
小时候很爱画画,下课时如果大家不是玩我喜欢的躲避球或红绿灯,我就会在桌上摊开一张计算纸,先在中间画一条河或一条线,然后在两边画上正义机器人与怪兽集团;画好大概要花十分钟的下课时间,跟一点点偷来的上课时间。最后在第二节下课——整整有二十分钟,让我尽兴大战。
每当我决定开战,就会有很多同学挤在旁边观看,并个别认养其中的正义机器人(而我当然是挑主角)跟怪兽军团对战。同学会帮忙出点子,提供凌辱怪兽的方法。如果他们认养的机器人太早被怪兽干掉,他们还会很不高兴。
这么爱画画,课本跟参考书当然也逃不过。论恶搞,我最常画的是伟人七孔流血,外加乱刀破坏的伤疤。不过最常做的,还是在字里行间画几张怪物的脸。
涂鸦本来就是无聊至极的即兴动作,就像明明有卫生纸,却还是忍不住将刚挖出来的鼻屎偷偷黏在座位底下或邻座同学的铅笔盒上,没什么恶意可言。
不过对妈妈来说,污辱课本可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事。
妈妈会白色图画纸量好、裁剪成一小块一小块,花整个晚上的时间黏贴在课本跟参考书的涂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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